太皇太后听着十分不高兴。
“小长歌,这是你给小玥儿的,要送你自己送。秋洛那边不就是落水,过不了几日就好了,到时候哀家做主让你回来。”
染长歌一意孤行,“那就当做,太皇太后先帮我保存着。这东西留在皇帝,或者是跟着我一起到了贵妃娘娘的寝宫,我担心届时会护不住它们。”
太皇太后到底是同意了,“哀家只帮你留着几日,等到了时候,你自己将这东西送回去。”
“太皇太后,我会保护好自己。”
这是后来,小长歌在她面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太皇太后微微的闭着双眼。
曾经的事情,曾经小长歌说过的话,一字一句的尽数回来。
充斥着她的脑海之中。
太皇太后猛然间睁开双眼,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惊恐的朝着徐嬷嬷瞧去。
徐嬷嬷被太皇太后这样的眼神给惊到了。
“太皇太后,您是,想到了什么?”总觉得眼下的事情有些不对劲。
太皇太后总算是恢复了些许的理智,从方才的情状中回过神来道,“上一次,小长歌将秋洛推入水那一次,也说是她主动动手,这一回还是她主动?”
徐嬷嬷不知道为什么太皇太后会突然提到这个。
默默的点了点头道,“是,太皇太后,您的意思是……”
“太皇太后,您的意思是……”徐嬷嬷似是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般。
太皇太后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
“哀家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太对劲。”小长歌不是那么冲动的人,更加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做这些事。
哪怕是有心机,当真想要和皇帝争宠,也不该用这样正大光明的手段。
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找死么?
更何况,小长歌也不是那么愚蠢的人,不会让自己进入这种万劫不复的地步。
徐嬷嬷被一语惊醒,“太皇太后,奴婢,奴婢这就去禀告皇上,这,长歌姑娘一定是被人冤枉的。”
一提到皇帝,太皇太后心里就十分来火。
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冲了几分。
“你以为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他这个皇帝真的是吃干饭的?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一双眼睛被秋洛那个给蒙住了眼睛,所以才什么都看不见。”
“他现在既然能将小长歌关起来不闻不问,天牢那是什么地方?那是人可以待着的地方么?将小长歌扔在那种地方,现在都已经好几天了,小长歌那个身子……”
这话太皇太后简直就说不下去。
只要多说一句,就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将人给救出来。
心疼的不行。
可偏偏,君珩这回是打定了主意不让任何人去管。
也不许任何人去救人。
太皇太后只要一想到这里,就感觉怒火攻心。
——
另一边。
后宫,寝殿。
染长歌被一股一股的疼痛给刺激醒,脑中晕晕旋旋,似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
等到从迷迷糊糊中略微清醒了两分,眼前的景色明明灭灭,似是一件屋宇。
可她,好像不太认识这是什么地方。
只是这地方,到底是比天牢好的多。
难道君珩想要将她重新关押在这个地方么?
染长歌苦笑了一下,从地上缓缓的爬了起来。
稍微一动弹,双腿处剧烈的疼痛几乎要让她克制不住。
没有药了。
也没有人可以救她。
染长歌被逼红了双眼。
匕首呢?
那把匕首呢?
在宴会上,那把突然出现在她袖口中,在她脑中空白的那一刹那,伤了秋洛的那把匕首呢?
找不到,为什么找不到了。
染长歌几乎是疯了一般在自己身上来回寻找。
她真的忍不了了。
这种疼痛,当真比死还要让人痛苦。
染长歌已经疼得有点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之间,似是感觉到面前的大门被人推开。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骤然出现在她眼前。
眼前迷茫着看不清,可此刻潜意识中却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君珩。
其实是谁都不重要。
只要,只要给她寻来止疼药,一切都好。
染长歌几乎是用上了全部的气力,一手拽住君珩的脚踝。
凑上前,几乎是蹲在他面前,声音中是那般的苦苦哀求,“求,求求你,给我药,我要……药……”
药……
君珩立在原地。
愣愣的看着这个蓬头垢面,疼得脸色都扭曲了的人。
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被浇灭了许多。
他忍了三日没有见她。
只是将人放在天牢,怎么会变成这般?
染长歌却已然失去了意识。
只君珩怔愣的这片刻功夫,在她这里已然是过了天荒地老那么久一般。
她以为是君珩不愿意给她。
天牢中黯淡无光,毫无希望的日子她已经够了。
见不到人,自然也没有拿到药的可能性。
“君珩,我求求你,杀了我。秋洛,秋洛是我伤的,是我想要她的命……”
“你不是想给她报仇么,杀了我,现在就,杀了我……”
她没有药,与其让她这么活活的疼死,不如就这么杀了她吧。
给她一个痛快。
“求你了,求你……”
染长歌说话的声音不大,亦是有些气若游丝般没有气力。
君珩却好似浑身的血液都被人冻住一般,无比寒凉。
脸上的震惊亦是十分明显。
盯着面前的人,“你方才,说什么?”
纵然亲眼所见,纵然朝堂上的声音越来越多。
但是却依旧没有和现在这般,亲耳听到她说来的震撼大。
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君珩蹲下,将躺在地上几乎站不起来的染长歌给虚虚抱着,抬手捏住她的下颚,逼问,“染长歌,将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可其实,染长歌已经疼得彻底失去了意识。
全然不知道君珩在说什么,方才说的那些话已然用掉了她全部的力气。
君珩自然是瞧了出来此刻染长歌的不对劲。
抬手封住了她身上几处穴位。
双腿处的疼痛,在此刻瞬间感觉不出来了。
那种痛如潮水般褪去。
一瞬间,染长歌感觉自己身上像是被逼出了一层冷汗。
湿漉漉的像是从水中刚被捞出来一般。
君珩将人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