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长歌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但是到底，和当初刚见到的那个茯苓不同了。
    她心里感激，只是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她和君珩之间的事情太复杂，没办法说清楚。
    “茯苓，我若是有事，会连累你们么？”染长歌愣了愣神，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茯苓没想到染长歌会来这么一个问题，亦是有些发愣。
    半晌才蹙眉道，“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染长歌心里堵得慌。
    但是却不敢正面回复茯苓的话。
    摇摇头，避开了正面回答的机会，“没有什么，只是问问你。会不会对你们有影响。你们跟着我这样一个不受宠的主子，辛苦你们了。”
    茯苓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震惊的话一样。
    瞪大了双眼，“娘娘，您说的是，真的么？”
    娘娘竟然说自己不受宠？
    茯苓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或许在外人眼中，娘娘的确是看上去不那么受宠。
    可是她靠着皇上和娘娘最近，只有她清楚，皇上的心里娘娘的位置份量还是很重的。
    毕竟对于娘娘来说，皇上的那些行为，可以称之为宠溺。
    娘娘这些爱答不理的行为，皇上却依旧顺着娘娘。
    还让娘娘单独的留在一个院落中。
    若是换做一般人身上，不说其他，就说当年娘娘那些所作所为，怕是都不会好过。
    毕竟秋家人也不是好惹的。
    过去的秋家人，在朝堂上的位置或许不是那么重要，所以过多的是在隐忍。
    但是现在，因为贵妃娘娘的关系，秋家人已经在朝堂上首屈一指，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撼动的。
    而娘娘，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嫔妃。
    仅仅只是这个，娘娘却敢去伤害贵妃娘娘。
    皇帝却屡屡保住了贵妃娘娘。
    这样的宠溺，已然不是一般妃嫔可以有的待遇。
    这些话，落在娘娘的眼中似是不愿意相信。
    可是在她们这些外人的眼中看来，却是完全不同。
    “娘娘，皇上其实真的……”茯苓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人给打断了。
    “娘娘，您要的东西，奴婢都已经准备好了，奴婢陪着您去宴会好么？”容翠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将染长歌的思绪给打断了。
    屋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阵浅淡的香味从外面传来。
    窜进了染长歌的鼻尖中。
    但是却很快的被略过去。
    容翠看着面前的染长歌，将手中的东西扬了扬，示意道，“娘娘？”
    一句话，让染长歌在那一瞬间回过神来，“嗯？你说什么？”
    容翠略微有些疑惑的看着染长歌，“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皇上顾忌着您的双腿，所以已经派了轿辇过来，说是让你坐着轿辇过去。”
    在这偌大的皇宫之中，可以在皇宫内乘坐轿辇的殊荣，其实并不多。
    染长歌低声应下，表示知道了。
    将心底里的那浅淡的思绪给压制了下去。
    茯苓和容翠分别的跟在染长歌的两边，朝着正殿的方向过去。
    分明是冬日里寒冷的天气。
    但是染长歌却没由来的感觉到一股心头的烦躁。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不受控制一般。
    让她不得不去做些什么。
    这种感觉有些熟悉，还有些让人难受。
    染长歌低垂着头，脑中的思绪纷乱复杂。
    死死的回忆着。
    到底，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有过这种感觉……
    是什么时候……
    她真的很难受，克制不住的难受。
    染长歌咬牙坚持着。
    脑中纷乱复杂的思绪，慢慢的回忆着旁侧的情状。
    到底，是什么时候……
    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就好像是一把钥匙一般，似是将染长歌深埋在脑海中的记忆，给调动了出来。
    好像，好像当初在御花园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感觉。
    第一次。
    那时候，在御花园，她和秋洛一处……
    染长歌隐隐约约之间，感觉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她原本是闭着眼睛在休息。
    被这阵香气给吸引，仿佛身子略微有些不受控制一般。
    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
    目光注意力，全然朝着池塘边。
    那个正在喂鱼食的秋洛身上。
    她的身边，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正是好机会，好机会……
    染长歌的眼神略微有些呆滞。
    茯苓在旁侧，倒是并未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池塘边，秋洛手上在喂着鱼食，眼神却是死死的盯着水面上。
    口中缓缓出声，声音极小，却也极为清晰，“推我，将秋洛推下河。染长歌，把秋洛推下去……推吧……”
    秋洛对着河面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中的怨毒，像是要迸射出来一般。
    原本是靠在树干上的染长歌，此刻缓缓的直起身子。
    她很清楚的自己在做什么。
    也看得清楚面前的一切。
    茯苓看到染长歌起身，急忙举着伞跟了上去，“姑娘，您是要去哪儿？”
    染长歌停住脚步，出声道，“不必跟着，我自己走走。”
    将她推下去。
    将秋洛给推下去。
    推下去……
    染长歌的脑中，满脑子都充斥着这句话。
    心底对秋洛的那股怒气，也在此刻瞬间爆发出来，蔓延了她的四肢百骸。
    只要没有了秋洛，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戛然而止。
    只要没了她……
    染长歌缓缓的走到秋洛背后。
    秋洛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勾唇一笑。
    直起身子，脸上和眼神中的情绪全部都敛去。
    稍稍回头，却依旧站在池塘边，“长歌？你怎么过来了，是在那里有些无趣了么？正好，在这里陪我说说话吧。”
    秋洛明晃晃的笑意出现在染长歌面前。
    染长歌眸中顿时失去了焦距。
    伸出双手。
    抵在秋洛面前，猛地朝前一推。
    秋洛的身子朝后踉跄了一下，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惊恐，吃了一惊，“长歌，你……”
    染长歌看着秋洛倒下去的身影，仿佛被魇住一般，浑身动弹不得。
    第二次。
    是在秋洛的屋中。
    她被派去给秋洛熬药……
    小厨房内，染长歌看着面前一堆堆的药罐子，还有这许多柴草，眼前略略一晕。
    但是却微微的忍住了，朝着旁边走了过去，见太医给的药包小心翼翼拆开。
    指尖处却是微微有些颤抖。
    她畏火。
    所以过去在王府的时候，熬药这样的事情，都是提前用专门备好的药罐。
    在她的忍受范围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