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是贵妃娘娘,所以太医还是很谨慎的开了药。
如此一折腾,染长歌在旁侧就好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一般。
皇帝当做她不存在,其他人也就只顾着秋洛的身子,根本没有一个人敢帮她这个所谓的罪魁祸首说话。
纵然现在有在时常服药,但是双腿处的疼痛,却依旧很严重。
尤其是跪着时间长了便有些受不住。
此刻,染长歌已然有些吃不住这种疼。
上半身微微的弯下腰来,双手抵在两边的地上,勉强撑住自己跪着的姿势,尽量减轻双腿处的疼痛。
然而,她这样的姿势还没有调整好,染长歌就感觉自己的耳畔边传来了一阵哭闹声。
似是很想要责骂她,但是碍于身份不敢的样子。
“你怎能如此狠心,贵妃娘娘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了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如此伤害贵妃娘娘?”
“染娘娘,你若是当真有什么不满意的,冲着奴婢来,奴婢愿意帮贵妃娘娘受您的怨气,奴婢求您不要再伤害贵妃娘娘了。”
染长歌稍稍偏头,一下就看到了在她身边,哭的梨花带雨的彩月。
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中,彩月看着染长歌的眼神,恨不得杀了她一般。
她恨自己。
染长歌知道。
在外人眼中,还要佯装着那般和善。
主仆都是一样的。
可是她……
她明明不应该会做这些事,可是为什么每次都会在看到秋洛的时候忍不住?
脑中只要浮现过那个念头,下一刻,她就一定会出手,将自己的想象付诸于实践。
染长歌无从辩驳。
等来的依旧是秋洛说话的声音,“彩月,你不能对长歌姑娘这么无礼,我没事的。”
彩月一听到这句话,顿时就炸了一般。
当着皇帝的面,十分不满的控诉,“贵妃娘娘,您就是性子太好了,所以才会被人这样欺负到头上来。皇上,您可不能不管,贵妃娘娘若是再这么下去,定然会被染娘娘欺负死。”
到底是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染长歌听到这句话,心底苦笑了一下。
半天没什么反应。
也罢,这样的事情多了,失望积攒的多了,她就越来越不在乎了。
随便君珩想怎么样。
反正说多少他也不会相信自己。
染长歌彻底放弃挣扎,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君珩本就恼怒,方才是他亲眼所见。
现在看着染长歌这般一言不发,像是认罪一样的态度,心里的火气更甚。
她就这般不想安安稳稳的待在这后宫,一定要找些事,好寻求办法离开么?
君珩明显是想差了。
但染长歌的不解释,已然耗尽了他最后一丝耐性。
“来人,将她关起来!”
该来的总是会来。
染长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甚至于没有任何波动。
任由着两边的人将她给钳制住。
被带下去的最后一刻,落在她耳中的话,是秋洛替她求情的声音……
——
暗无天日的屋中。
恍惚间,好想回到了之前被关押的时候。
染长歌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衣袖。
看不到外面的天色,也看不到来往的人。
她更是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久的时间。
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是在此刻,彻底与她没有关系了一样。
这种频繁往复的日子,她已然有些疲倦。
染长歌微微的闭着双眼。
在她昏昏欲睡之际。
屋门,终于被人推开了。
是君珩。
身后无人。
染长歌只抬眼看了他一下,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眸中的情绪,已然大半都是死寂。
这种感觉,让君珩不免有些心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手中逐渐流逝,让他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君珩压制住心底的恐慌,看着眼前的人,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染长歌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变得连他都不认识了。
“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对于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朝堂上已经开始颇有微词,被他强制性压下。
可他,需要一个理由。
需要听到染长歌的心里话。
解释?
染长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莫名有两分可笑。
本是躺在床榻上的,随即翻了个身。
直接背对着君珩。
一副根本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有外人在的时候,那些所谓的宫中规矩,她尚且还有兴趣假装一下。
但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染长歌对面前这个人,已经没了什么好脸色。
更加谈不上有多少耐心。
君珩只觉心底的怒火,更是被眼前这个人挑起来了许多。
“染长歌!”
染长歌的内心已然毫无波澜,“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愿意相信就相信,不愿意相信也没有办法。”
那些事,她真的没有想做过。
现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总算是愿意开口说话了,可却不想他想要听到的回答。
君珩冷着一张脸,“朕亲眼所见,你还说不是你做的?”
是啊,都亲眼所见了,还有什么好过来问她的?
染长歌轻轻的嗯了一声,“你说的也对,所以事情就是我做的,没什么好解释。”
绕来绕去,这个问题好像又绕回来了一样。
君珩就感觉自己一肚子火气全部打在了棉花上,没有丝毫结果。
这样态度的染长歌,让他无力。
肩膀处突然传来一股疼痛。
染长歌被强硬着从床榻上拽着站了起来。
睁开双眼时。
屋内已然多了颗夜明珠照明。
十分亮堂。
她也总算看清楚了君珩眸中的情绪。
染长歌突然笑了下。
这一笑,便有些停不下来。
如今,她倒是不太懂君珩了。
“君珩,你这又是何必呢?”
君珩几乎是下意识的不想要听她后面说的话。
直觉告诉他,不会是什么好话。
然而,还没来得及阻止,染长歌已然继续。
“你的心里有秋洛,我伤害了她。两次。你若是真的生气,心疼,就应该将我治罪,而不是一直将我关着或者来询问我原因。”
“我不喜欢秋洛,这件事你不是应该早就知道了?”
“你相信了自己的眼睛,不信我,那又何必用这样的方式护着我?”
“君珩,你这样会让我猜测,你的心里住着的人,到底是谁。”
染长歌的无心之言,就好似一下子戳破了君珩心底最隐晦的秘密一般。
那一直被他克制着,不愿意去相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