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太久没有见到当年和染府相关的故人。
所以此刻见到一个,她心里的感觉就有些不一样。
对于萧祈的防备心,顿时少了很多。
“父亲的画技很好,我的功力尚不足他的三分之一,以前还想着要和父亲多学一些时候。”
只是后来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其实当年的染府,并非获罪灭门那么简单。
当初所谓的叛变之罪名,其实一直是……
萧祈看着染长歌的脸色,欲言又止。
到底是没说出来。
这些秘闻,他虽然知道,但是却没有告诉染长歌的资格。
万一破坏了此刻某人的计划,恐怕他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染大人无论是画画,还是为官,都是一名好官。有你这样的女儿继承他的画技,染大人九泉之下应该也会安慰。”萧祈一向不太愿意听到别人诋毁当年的染大人。
他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
但是心里一直都有一杆秤。
尤其是在这朝堂上为官,心里的尺寸从来不能忽视。
染大人的为官准则,为人处世,是他所欣赏的。
所以他不愿意让别人去诋毁,去误会。
纵然他清楚,当年的染大人,亦是为了东齐而做出的牺牲。
染长歌太久没有听到别人对自己父亲的夸赞,此刻听到,高兴之余还有些不敢相信,“萧丞相已经贵为丞相,如此维护一个曾经的罪臣,真的没关系么?”
事实的真相不会说。
但是适当的提醒一下,这件事萧祈还是做得出来的。
“有时候公道自在人心,想必染姑娘的心里多少也有想过。您父亲那样的人,当真会为了一己私欲去做那些危害国家,危害百姓的事情么?一个人本性很难改。”
“无论是好还是坏,坏人的本质不会变,但是好人的天性也没有那么难变化。即便是在官场上浸润多年,染大人的为人和他的画作应该是一样的。”
清正廉明。
染长歌从未听到过这番言论。
尤其是这些话还是从一个为官者的口中说出来。
就算是宽慰她,染长歌也觉得感激。
“多谢你。萧丞相,你也一定会是一个好官。”这句道谢是发自内心的道谢。
在父亲离开这么久以后,她还可以听到这样的言论,不免让她的心底多少有些安慰。
“行了行了,今日来我可是找你帮忙的,这些客气话就用不着多说了。”萧祈果断避开了这个话题,“本官今日过来也是一时兴起,耽误的时间不方便太久,在此告辞。”
这附近君珩可是安插了不少人手。
稍微好奇一些没关系。
时间久了,他可担心某个人的无名醋会牵扯到自己。
皇帝的心情最近这么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撞上去了。
萧祈果断起身离开。
染长歌在萧祈离开以后,直接将手边的画作给收了起来。
顺手丢到了一边普通的竹筒里。
这里面的画像,大多都是她不太喜欢的。
原本今日这画,她很想要静下心来好好画,可是却没有想到,她今日的心情越是画就越是烦躁。
就好像心里面是有一团火一样,怎么都压制不下去。
但是此时此刻,和萧祈稍微说了几句,那些火气好像莫名的下去了一样,再也没有起来。
还算是有些宽慰。
还未等到染长歌将手边的东西全部都收拾好。
抬头之间,一个熟悉的身影直接走到她面前,咚的一声在地上跪下。
染长歌手中捧着的东西,下意识的全部都掉在了地上。
容翠的脸上有些青白,但是看上去却没有什么地上有所伤害。
冲着染长歌重重的磕头,眼睛里泪眼汪汪,“小姐,奴婢,奴婢不值得您这么做。”
话音刚说完,容翠的情绪就彻底的崩溃了下。
她知道,自己可以莫名其妙的从浣衣局出来,必然是因为小姐。
而且,将她放出来的人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说是去伺候未来的皇妃。
等到来了这里才知道就是小姐。
小姐是皇妃。
那样生性喜爱自由的小姐,如今要成为皇妃……
容翠的心里实在难受的厉害。
看着容翠好好的出来。
染长歌这才是终于安定下来,急忙弯腰将人从地上扶起来,将她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圈。
确认没有什么地方受伤以后,这才放心下来。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容翠,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伺候,和过去一样,你应该高兴才对。”染长歌抬手,轻轻帮容翠将眼角的泪水给拭去了。
容翠却到底是没忍住,“此生还有机会伺候小姐,奴婢自然是高兴,可是奴婢,奴婢……”
她不希望这一切是用小姐的自由换来的。
“好了,别想这么多,无论有没有你在,我都在这皇宫,终归是逃不过去的。”
“如今可以因为这件事将你给救下来,岂非是一件好事?”
染长歌劝着容翠,也是在劝着自己。
可以安安稳稳的看着容翠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确已经很满足开心。
容翠想要反驳,却根本说不出来什么话。
以后这院子,就是她们主仆待着的地方。
“茯苓,带她下去洗漱一下,顺便换身衣物吧。容翠,这两日你不必来伺候,先好好休息,以后伺候的机会多得是。”染长歌特意嘱咐了一句。
茯苓领命,将容翠领了下去。
染长歌却好像是卸下了心中的一道担子,身心都轻松了起来。
只是这样的轻松还没有延续很久。
皇帝身边的暗卫突然出现在了染长歌的面前。
一字一句的回禀,“启禀染姑娘,皇上吩咐,让您晚膳之前准备好,去太皇太后宫里用膳。至于您该说什么,穿什么,皇上都已经准备好了,您照做就可以。”
说话间,暗卫直接捧着出来两个托盘。
上面放好了衣物和首饰。
还有一封皇帝拟好的信笺。
上面所有的一切都是用来应付太皇太后的。
太皇太后宠着自己,怕是君珩和她说了迎娶之事,所以太皇太后才想着见自己。
也怪她,那日和太皇太后告别的时候,会立下那么重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