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当年，染府中那场熊熊燃烧的烈火。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向人昭示着所有残忍的事实。
    她只有，一天的考虑时间。
    君珩出去的时候，帮她将屋门给带上了，所以此时此刻，她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给自己换了身衣物。
    这才拉开屋门就准备出去。
    茯苓自然是要跟着。
    还带着两个小婢女，以及两个小太监。
    一行这么多人，一直跟着染长歌身后。
    她只是有些心烦意乱，所以想要出来散散心，没想着身后会跟着这么多人。
    略微有两分烦躁，“茯苓，我有你跟着我就行了，其他人不用跟着。”
    真的当她是要跑了不成。
    更何况，她也根本走不出这皇宫。
    莫说皇宫，就连之前那个小小的院子都不行。
    茯苓也知道染长歌的脾气，说着不喜欢，那就是真的不喜欢。
    所以二话不说，让那两个小宫女和小太监们直接回去了。
    自己一个人跟着。
    这下子身侧可算是安静些了。
    可以让她安安静静的做出来抉择。
    她一直坚持着的那所谓的底线，其实早就被君珩破了，不是么？
    如今想要救人，君珩想要的就是自己嫁给他。
    从此以后，他就是名正言顺，而自己也会从此打上一个标签，是皇帝的女人。
    虽说，她早就是了。
    但是将此事突然放在大庭广众之下，染长歌的心理建树亦是做了很久。
    她不想要这个位置，更加不想要这个名分。
    可这些都是皇帝给的，无法推脱，更加没有办法想到另外一个主意。
    君珩早就已经打算好了。
    其实就是在自己过来主动求他的时候，所有事情的主动权，自己早就失去了。
    丝毫不剩。
    她维系的那最后一丝自尊，和容翠的命，孰轻孰重……
    染长歌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敢去面对，不敢去承认……
    眼前的空气清新，无人来往。
    还十分安静。
    这偌大的后宫，如今居然没有一个是她想要去，或者是可以去的地方。
    若是太皇太后，想必一定会帮自己。
    染长歌想起来太皇太后，嘴角就忍不住挂着一丝笑意。
    朝着太皇太后宫殿的方向看了几眼，脚底下的步子略微有些忍不住，下意识的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
    茯苓却是在看了染长歌一小会儿以后，逐渐就琢磨出来了染长歌的意图。
    染姑娘这是想要去太皇太后那里？
    不行，这可是皇帝特意吩咐过的。
    所以茯苓二话不说，直接将染长歌给扣住了。
    站在了她的面前，一字一句道，“染姑娘，您在这后宫之中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奴婢都可以陪着您。”
    看着茯苓挡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染长歌莫名觉得些许好笑。
    知道君珩的意思，更加知道他们这些宫人的想法。
    染长歌无可奈何，“你放心，我没有想去太皇太后宫里的意思。我的事情，不想她老人家跟着担心。我只是随意看看罢了。”
    莫说她是真的没有这个计划。
    就是真的有了，也不会用这么明显的法子。
    茯苓听到染长歌的保证，还是吓得不敢出声。
    毕竟对于她来说，只要染姑娘想过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避开了他们，真的就直接过去。
    一旦触及到太皇太后。
    就凭着太皇太后对染姑娘的宠爱，届时前朝后宫又会是一片混乱。
    就如同皇帝的怒火，根本一时片刻是压制不下去的。
    染长歌看着茯苓坚持。
    也不愿意为难茯苓。
    其实她心底里，是真的想要将茯苓当做心腹。
    尤其是在知道容翠还活着之前。
    只是因为茯苓是君珩的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猜得到。
    所以此事便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染长歌转身，直接朝着慈溪宫相反的方向走过去了。
    让身后的茯苓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染长歌走在前面，却是微微蹙眉。
    如此担心她见到太皇太后，君珩当真还是对这些人下了死命令。
    这皇宫中，她，还有容翠。
    无论是自己的生死，还是容翠的生死，都掌握在君珩的手中。
    只要他想，确实可以随时就灭了她努力救下的一切。
    更何况，如今的君珩已经知道容翠的身份。
    她已经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染长歌微微的闭上了双眼，在闭眼的最后一刻，映入眼帘的是湛蓝的天空。
    上面的云彩还在缓缓的飘荡。
    如此美好的天空。
    可惜被困在了这四方之中。
    看到的天，看到的所有一切都是四四方方，没半点变化。
    她以后的人生，或许也要被困在这四方之间。
    过去，是她心甘情愿被君珩困住。
    现在……
    已经被伤了一半的心，到底还能被困住多久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了。
    到底也只是一副苟延残喘的身子，可以用她来救下一个人。
    其实，很值得。
    染长歌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眼底最后的一丝希冀仿佛也在此刻消失。
    嘴角浅淡的笑意，冷漠疏离。
    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太难，染长歌翌日便有了决定。
    或者说，她也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此刻正是君珩上早朝的时候，染长歌身侧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问。
    唯独就只有茯苓。
    因而，染长歌直接走到茯苓面前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我想见容翠。”
    至少让她确认人是安全的。
    然而，还未等茯苓回话，一个声音直接从染长歌的背后传来。
    是她最不想听到的声音。
    “染长歌，容翠是珩哥哥吩咐关起来的，没人有资格去见她，你还是莫要为难茯苓了。”秋洛远远的走过来，还越俎代庖的吩咐茯苓，“茯苓，你先下去准备些早膳，半个时辰以后再送过来。”
    茯苓为难的朝着染长歌看了眼。
    一直以来，她都是负责伺候染姑娘的。
    贵妃娘娘那边，原本就没什么交集。
    只是贵妃娘娘的吩咐。
    染长歌没反应，茯苓也犹豫了下不敢动。
    还是等到秋洛走近了，瞧着茯苓，略微有两分厉声，“今日是皇上让本宫来的，怎么，你难道还要珩哥哥亲自来吩咐你不成？”
    茯苓这下根本不敢说话。
    连连应下道，“是，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