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站在窗户外面，却和她靠的很近。
    “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染长歌压抑着的咳嗽声，勉强才平复下来。
    根本不敢直视君珩的眼睛，只能敷衍道，“没事，皇上不用担心。”
    如果可以隐瞒一段时间，就隐瞒一段时间。
    实在隐瞒不过去的话……
    君珩的声音中，明显已经带上了几分冷意，“染长歌，你将朕当成傻子？”
    这么重的血腥气。
    都已经在咳血。
    若非受伤，前几日还好好的人，怎会变成这样？
    染长歌在心底微叹了一口气。
    看来当真是隐瞒不过去。
    她不太擅长说谎。
    尤其是对着君珩，就更加不擅长说谎。
    所以此时此刻，只能闭口不言。
    那日的事情，曲惊鸿可以处理的地方，基本上都处理完了。
    就算君珩派人去调查，其实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染长歌选择闭口不言。
    君珩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伸手，直接捏着染长歌的下颌，逼着她看向自己，“回答朕，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分明就只是去祭拜了下染家的人，好好的怎么会受伤？
    染长歌看着面前的人，态度亦是十分强硬，就是不说话。
    眼眶里也在微微泛红。
    她这执拗的性子，君珩过去也不是没了解过。
    此时此刻，换成对付他的武器。
    君珩怎么想心里怎么都不太顺畅。
    冷着一张脸。
    直接将染长歌给放开。
    下一刻，君珩一脚将屋门给踹开。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进来。
    染长歌心里一咯噔。
    还未等她出声，整个人就已经被打横抱在怀中。
    染长歌被吓到了，“皇上，奴婢……”
    “回宫，宫里有太医。”
    不行！
    被太医看的话，肯定能看出异样来！
    染长歌无可奈何，“皇上，不需要太医，我已经找了仁医堂的张大夫。明日会过府给奴婢看诊。”
    君珩的脚步瞬间停下来。
    张守成。
    她都已经寻了张守成，这伤势怕是……
    君珩冷着一张脸。
    却是半天没说话。
    染长歌不愿意说的事情，就算他是皇帝，也一样问不出来。
    这一点，他很早之前就领教过。
    染长歌心有余悸，不敢挣扎的太过，生怕自己身上的伤口被撕开。
    届时怕是更加隐瞒不住。
    “皇上，奴婢想暂时留在五王府，奴婢的身子，最近一直是张大夫在照看。”
    张守成看诊有个习惯。
    就是不怎么喜欢离开仁医堂，也不怎么喜欢接触皇家的人。
    过去的那些事情，虽然让他和皇家人之间的关系很近。
    可他依旧不怎么乐意去皇宫。
    君珩定眼看着面前的人。
    明明染长歌的态度和做法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听到他的耳中，就是万分的不舒服。
    “皇上，您先把奴婢，放下来吧。”染长歌低着头，感觉着从君珩身上传来的强烈气息。
    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可是不行，她不可以任由着自己这样下去。
    否则她一定会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的。
    君珩身形未动。
    半晌都不说话。
    两人之间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染长歌率先打破了僵局，“皇上，奴婢真的，没事……您不用担心。张大夫的性子，您应该也有所了解，若是奴婢有事的话，他一定不会允许奴婢离开仁医堂的。”
    张大夫对病人的态度，是出了名的。
    君珩也明白这个道理。
    倒是真的因为这句话，心里多少，放心了些。
    定眼看着眼前的人。
    她一直都在躲着自己。
    君珩隐隐有些许不悦，“你还是不愿意对朕说实情？”
    只要说到这个，染长歌便果断闭嘴不言。
    佯装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要是不愿意说，那自己还的确问不出来。
    可是她的伤势，他也根本看不见……
    束手无策。
    君珩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
    他现在这是……
    君珩几乎是在一瞬间回过神来。
    他今夜这是被染长歌影响了心绪？
    就连面对秋洛的时候，他都可以保持理智，现在这是……
    君珩在这一瞬间恢复了理智。
    从过去，或者说，从幼时开始。
    他都一直用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面对着外人。
    看上去温和有礼，十分好相处。
    可是其实，他一直都和所有人保持着相对的距离。
    很清楚的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不适合靠的太近。
    他不能，也不会被任何人影响。
    处在这个位置，不可以有任何的软肋。
    君珩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将人给放下。
    染长歌明显的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突然冷冽了的气息。
    心里亦是咯噔一下。
    刚刚接触到地面，便默默后退了一步。
    君珩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又出现了。
    果然，刚才那一瞬间，不过是错觉。
    他还是过去那个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君珩。
    染长歌微微低头，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可是声音却没有什么变化，“奴婢不希望太皇太后替奴婢担心，所以还希望皇上可以替奴婢保密。眼下时间也不早了，皇上明日还是早朝。”
    说话间，染长歌略微顿了顿。
    然后缓缓蹲下身子，半跪着行礼，“奴婢，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冷漠疏离。
    温和有礼。
    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明明一切都符合规矩。
    可是君珩的心里，却越发不悦。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影响的感觉。
    便强硬的逼着自己，看都不看地上的人一样，只在喉间嗯了一声。
    算是允许了她的提议。
    随即，直接转身离开。
    眼看着君珩走远了，染长歌才终于整个人放松下来，方才一直绷紧着的情绪，让她在瞬间瘫软在地上。
    腿部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疼。
    背脊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好在今日已经回了五王府。
    明日不必直接过去仁医堂，否则怕是要被张大夫给骂死。
    在仁医堂住了一段日子，连她都对张大夫有些犯怵了。
    染长歌苦中作乐。
    现在她倒是可以理解，当初三王妃对她吐槽的心情。
    在张大夫那里，病人最重要。
    不好好给病人看诊的大夫，会被张大夫骂的劈头盖脸。
    至于不好好照顾自己身子的病人，一样会被张大夫斥责。
    在张大夫眼里，除了生命，其他东西都没这个重要。
    院内安静非常。
    染长歌瘫软在地上，许久都未曾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