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手边的瓷盆中，已然满满的装着的全部都是被鲜血染红的清水。
    直到所有的箭矢全部被取出。
    张守成一直紧绷着的脸色，才稍微有几分缓和。
    “师父，心跳暂时稳定了。可是这温度一直退不下去。”
    “愣着干什么，该去准备什么你不知道？”张守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郑旭也算是被骂的习惯了。
    果断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曲惊鸿帮忙，“是是是，我这就下去准备。”
    这么高的温度。
    要是明天早上高烧还退不下去，怕是这个女子的小命一样保不住。
    曲惊鸿在旁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眼前的一片猩红色，看的时间太久了，眼前也有些发慌发虚。
    让人发涨的难受。
    好在，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总算是听到了一句，“行了。”
    不要说张守成，就连曲惊鸿，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可惜张守成的脸色一样很难看。
    让他也有些拿不准，“张大夫，她的情况，怎么样？”
    难得，曲惊鸿说话也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
    “不死不活，看不出来么？你就这么看着她受这么重的伤，现在才想起来问，是不是晚了点？”
    他这辈子对这些不自爱，随便伤害自己。
    亦或是站在旁边，看着别人受伤，末了又来着急对大夫上火的人，最不待见。
    曲惊鸿莫名被训斥了一顿。
    张张嘴，很想要反驳一句。
    却发现，自己根本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还真是头一回，这么理亏。
    不过这次也的确是在他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这背后之人下手会这么狠。
    原以为这人是冲着皇帝来的，现在看来，这分明就是冲着这染长歌来的。
    一个多年前就被灭门的染府孤女。
    到底有哪里值得人下这么大的圈子。
    还是这种要命的做法。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脱离危险？”曲惊鸿想了半天，才慢吞吞的问出来这么一句。
    “明天早上要是能退烧，醒过来，这条小命就没事。要是醒不过来，老子也救不回来。”
    张守成嘴上不留情。
    可是视线却根本没从染长歌身上离开。
    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小姑娘该是他那便宜徒弟的朋友。
    听着提起来过几次。
    不过，这分明是以前五王府的人。
    现在算起来，也该是在皇宫里面。
    怎么不偏不倚，受了这么重的伤。
    曲惊鸿听到这回答，基本和没听到没什么区别。
    “那张大夫您休息，这里有我看着就好。一定会和郑大夫一起，要是有什么消息，会及时通知您。”
    眼看着张大夫熬了这么久，曲惊鸿也根本不敢多耽误他。
    要是大夫出了事，可就没人看诊了。
    “就你们，能照顾好病人？”张守成完全就是一副嫌弃的语气。
    “行了行了，都别在这里找事。滚去熬药。”张守成直接出声将人给赶走了。
    曲惊鸿没地方去，只能跟着到了郑旭旁边，一并去熬药。
    郑旭看着面前的汤药，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看的曲惊鸿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虽然说对曲惊鸿来说，染长歌只是皇上身边的一个婢女。
    可是说到底，今天的事，他也有责任。
    所以秉承着那一丝愧疚之心，曲惊鸿也只能多关心几句，“郑大夫，医术上的事情我不太了解，张大夫这么说，是不是过了明日早上，她就能没事了？”
    郑旭在仁医堂这么长时间，现在也算是可以独挡一面。
    也就只有面对着张守成的时候，才会有些许弱势。
    面对着其他人，也有着和他师傅一样的脾气。
    就是好说话的多。
    “放心，师傅敢让我们来熬药，就说明她死不了。就是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知道。”
    “不过明早上能退烧，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但是她这伤势太严重，后面要是不好好养着，会落下病根。”
    “哦，对了，稍后我给你列一张单子，上面会写好所有的注意事项，方便你好好照顾她。”
    曲惊鸿听到这话，也是有些懵。
    纳闷的指了下自己，“我照顾她？”
    郑旭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曲惊鸿。
    “你将她千辛万苦送过来，以后不应该是你好好照顾她？”
    曲惊鸿手里拿着的东西有些尴尬。
    他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东西？
    然而，还没等曲惊鸿解释。
    郑旭手中的药明显已经熬好了。
    直接递到了曲惊鸿手上，“给，赶紧先把这退烧的汤药送过去，要是晚了，师父可又要生气了。”
    所以为什么是他去？
    他这救个人，还得伺候到人痊愈了？
    许是看出来了曲惊鸿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所以郑旭说话也没怎么顾忌，“曲公子，你这送来的如果是一般人，倒也用不着这么麻烦。不过你送过来的是染姑娘，所以我们这小小的仁医堂里面，一时半会儿可找不到合适照顾的人选。”
    “要是没猜错的话，估计等染姑娘醒了，自己也不敢让外人照顾。既然是你送她过来的，那么这照顾人的任务，就托付在你身上了。”
    曲惊鸿半晌才反应过来，完全没有反驳的机会，“你，认识我？”
    虽说这王府和仁医堂之间的纠葛，却是深了些。
    可是他好像也没怎么在他们面前出现过。
    就连曾经的三王爷和三王妃，都没怎么见过他。
    这小小的医馆，是怎么知道的？
    郑旭却是一副不乐意多说的样子，“师父要是不认识你，早就将你赶出去了。染姑娘伤的那么重，你以为我师父就是个只会治病救人的大夫？”
    师父这眼力见，在这京城内，可没几个人比得上。
    也就是过去性格轴了些。
    所以在这医馆内的地位尴尬了些。
    可是后来，有了师姐。
    顺便把仁医堂内给清理了一遍。
    他师父没了糟心的人和事儿，自然专心于医术上。
    “我师姐虽然走了，可是她之前在的时候，也没少过来这仁医堂。”
    得，看来他这身份，在他们面前，还真是隐瞒不住。
    翌日。
    清晨。
    染长歌浑身滚烫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张守成几乎一夜未眠，眼眶都熬红了。
    才终于将染长歌给彻底救回来。
    郑旭在旁边陪着，此时此刻才敢开口劝一句，“师父，染姑娘的情况我看着就好，您去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