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洛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开来，冲着司珩扬着笑脸，“好。珩哥哥，我都好久没见你，你也不给我来个消息。”
    “是本王的错。”司珩安抚秋洛的水平，一向从善如流。
    果不其然，秋洛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脸上立刻便扬起笑容，将方才的不愉快统统抛之脑后，“那珩哥哥要怎么补偿我？”
    对于秋洛的要求，司珩一贯是可以答应的都应下来。
    “秋儿想要什么？”
    秋洛的声音绵软，眼睛里却是略过一丝精光，“珩哥哥，我知道你处境不好，也不方便经常到访。方才我和长歌姑娘说过啦，你这么信任她，以后咱们之间的来往信笺，让她给我们送好不好？”
    “这样也能一解我们的相思之苦。”秋洛略略的低头，脸颊两侧泛着微微红晕，似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让，染长歌去送？
    司珩下意识的蹙眉，浑身不自觉的冒出一股冷意。
    秋洛并未察觉到，还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小心思中，“珩哥哥，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父亲都已经在催我了，我在府上一个人的时候，特别没有安全感。珩哥哥，你会不会不要我？”
    “不会。”毫不犹豫的回答，速度极快。
    司珩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不喜欢心底那股微微慌乱的感觉。
    会扰乱他的思绪。
    他这一生，需要得到的东西很明确。
    皇位，是他必须要的。
    面前的这个人，也是他必须要娶，要照顾的。
    无一例外。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可是秋洛听到，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在司珩身边蹭了蹭，“那以后见不到珩哥哥的日子，也可以给珩哥哥做些东西，弥补一下我的相思之情。”
    秋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在外，她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但是在这里，她却抛却那些所谓的礼仪规矩，在她的珩哥哥面前，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小女儿的心思也从来不隐藏。
    珩哥哥和她自小一起长大，两人之间的感情，从来不是外人可以插足。
    “府上这么多人，我知道珩哥哥只信任长歌姑娘，所以只能借她一用啦。”秋洛语气俏皮。
    司珩将自己脑中那些烦人的思绪全部都给摒弃。
    淡淡的应了一声，“嗯。”
    让她送，便送吧……
    秋洛立刻高兴起来，“珩哥哥，你对我真好。”
    司珩偏头，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不知为何，竟有些笑不出来。
    可他用这一张温和的面容对待别人习惯了，此时此刻，即便是不想笑，却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笑出来，语气中，带着以假乱真的宠溺，“秋儿，这些年，辛苦你等着本王。”
    这些年，想要去她家提亲的人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可全部都被她赶了出去。
    外人只知道当朝的五王爷是个病秧子，常年缠绵病榻，没有母妃，在朝中没有一点权势。
    可是只有她看得见。
    她相信这个男人非池中物，终有一天，她一定会站在所有人的顶端。
    所以现在的等待很值得。
    秋洛乖巧的缩进司珩的怀抱中，轻轻靠着，知道司珩身子不好，没敢将自己浑身的力道全部都搭在他身上。
    也只是虚虚靠着。
    “不辛苦，秋儿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珩哥哥。我知道珩哥哥现在处境不好，所以我会一直等，等到珩哥哥娶我的那一天。”
    这是他们从小就说好的。
    司珩微微一怔。
    恍惚间，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冷脸。
    从来只低着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心底的某一处，微微一颤，却被他强制性的压下去，出声回应面前的人，“好。”
    ——
    书房。
    画桌边。
    “啪嗒”一声，手中的小小炭笔，立刻断裂开来。
    少许粉末洒在画纸上，染上了一团小小黑渍。
    心头的烦躁在一瞬间上升到极点。
    染长歌将手中的画笔一丢，小心翼翼的卷起来三王妃的原画作。
    然后丢在一边，自己便盯着面前的画作发呆。
    良久都未曾说话。
    现在王爷在做什么呢？
    大概是陪着秋小姐在逛小花园？
    方才她那么没有规矩的直接走，恐怕秋小姐和王爷对她的印象，更加……
    呵。
    染长歌苦笑一声，抬手抵着脑袋，低低的笑出了声来。
    “别想了，你现在还可以留在这里，已经是上天怜悯。那个人，不是你能得到的。”染长歌忍不住自言自语。
    不停的劝着她自己。
    可是却抵不过心底那丝烦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让那个人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进入自己的心？
    还让人，无丝毫察觉。
    明明知道身份差距很大，明明知道，他已有定好的王妃。
    他和秋小姐，才是真正的一对。
    与她，并不相干……
    “长歌姑娘？”
    书房外，轻轻的扣门声响起来。
    是老管家的声音。
    一下子将她的注意力给拽了回来。
    染长歌立刻收拾了下心情，起身去开门，
    “管家。是王爷那边有什么吩咐么？”染长歌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管家到底是伺候王爷多年的老人。
    有些事，他其实看得出来。
    心底微叹了一口气，“王爷该到了服药的时候，今日秋小姐在，所以我来问问，这汤药……”
    其实每次秋小姐过来，染长歌基本上都会躲着。
    若非必要，他也不想将人给拽过来。
    “我现在去熬。等我将画作收起来，稍后。”染长歌点点头，转身回去，将自己画了一半的画作给收起来。
    然后径直朝着小厨房的方向走去。
    管家站在后面，犹犹豫豫，到底是看着她的背影离开，没说话。
    这也是个可怜人。
    末了，这种情绪也没有保持太长时间。
    如今的五王府，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想这些。
    如何保住他们，如果走过现在最艰难的日子，才是紧要。
    端着汤药，染长歌在门口驻足良久，却没有进去。
    屋内似是有隐隐约约说话的声音。
    王爷那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时而听到秋姑娘撒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