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刚才还有些许兴奋的话，那么此刻，她就只有战战兢兢。
    这皇上的心思，她是真的捉摸不透……
    墨璃绷紧了声线，“你会不会诊脉？”
    什，什么？
    诊脉？
    她又不是大夫……
    “皇上可是身子不适么？妾身这就出去帮您叫太医。”琴儿佯装出一副特别着急的样子。
    却被墨璃的眼神给硬生生制止住。
    琴儿被吓到了，却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皇上这是，希望她来诊脉？
    可她，真的不会……
    墨璃反手一下扣住琴儿的脖颈，死死扣住，“既然有胆子模仿这张脸，难道没人告诉你，她最擅长什么么？嗯？”
    琴儿的脸色慢慢就涨成了猪肝色，感觉自己体内的空气是真的一点点被挤出去。
    喘不上气来。
    也根本使不上力气挣扎。
    墨璃一扬手，狠狠的将人丢掷在地上。
    琴儿被摔了个头眼昏花。
    方才却是真的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一般。
    吓得连滚带爬的爬到墨璃脚边，“妾，妾身知道，皇上恕罪，妾身，妾身可以……”
    墨璃根本没有那个耐心听琴儿把话说完。
    依旧将手臂搁在桌面上。
    一言未发。
    但是这一次，琴儿懂了。
    手脚发软的从地上爬起来，战战兢兢的给墨璃搭脉。
    她虽然不会，可是好歹也见过别的大夫是如何诊脉的，所以样子还是会的。
    可是她害怕的厉害，根本不敢用力，连碰着墨璃的地方，都是小心翼翼的。
    不敢碰。
    玥儿根本不是这样。
    墨璃的脑中全被这一个念头给挤压，似是在他的脑中叫嚣着。
    就算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那又如何？
    这不是他的玥儿。
    他要的，从来都是那副皮囊内的那个灵魂，那个只属于他的玥儿。
    眼前的人，不是！
    墨璃一扬手，手中带着掌风，一下将人给掀翻在地。
    咚的一声，琴儿直接摔在了地上。
    捂着胸口，哇的一下呕出血来。
    鲜红艳艳。
    “皇，皇上，妾身到底是哪里做错了，您……”琴儿连滚带爬的，还试图爬到墨璃身边。
    她不甘心。
    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换来这张脸，她就是要在皇宫中挣得一席之地的。
    如果就这么被赶了回去，恐怕……
    “滚！”墨璃的语气森寒，“别让朕说第二遍。”
    眼神中的杀气，已然很明显。
    琴儿吓得抖了两下，再不敢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逃命一般的爬了出去。
    仿佛屋内的人是什么来着修罗地狱的魔鬼。
    琴儿离开。
    御药房内除了刺鼻的中药味，再无其他。
    面前的一切似乎都是乱糟糟的。
    可他眼前，偏偏出现了一个俏丽的身影，抓药，熬药，翻开医书，给病人看诊。
    忙忙碌碌，却又生活灵动。
    墨璃缓缓的伸出手去，似是想抚摸那一道倩影。
    可他还没碰见，仿佛面前的人，立刻就随风一般飘散……
    “别，别走……”墨璃忍不住低声呢喃。
    却又偏偏，留不下一丝一毫。
    缓缓低头，微微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空空如也。
    仿佛曾经玥儿留下的温度，在今日，消失殆尽。
    他不得不承认，玥儿走了，或许，再不会回来……
    墨璃苦笑了一下，将头埋进自己的掌心之中，似是有满腹的痛苦无处宣泄。
    “你是不是，不愿意回来了？是不是还在怪朕……”
    他没有忘记，她说过，即便有朝一日身不由己的回去，她也会想办法回来。
    因为这里有她牵挂惦念的存在。
    可是现在，过了这么久，今日再见到这个和玥儿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他像是被人撕开了那份假面，将他这么久的自欺欺人，全部都打回原处。
    那张脸，那个身子，留在凤阁内的，也只是苏家的女儿苏玥儿。
    他的玥儿，从来不是苏家女儿。
    隐忍了这么久的情绪，在这满是药香的御药房中，彻底爆发出来。
    “玥儿，你当真如此恨我？什么都不愿给我留下……”
    ——
    “不，我没有……”
    “是你先不要我的，不是我……”
    远在现代的屋内，苏玥儿亦是被一股噩梦围绕着，醒不来，也睡不着。
    仿佛一直沉浸在一个梦中，挣脱不得……
    ——
    西凉，皇宫。
    宴会结束，墨禾拽着唐锦衣撒娇，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休息。
    千方百计的想要去看看自己的皇兄。
    还有那个叫琴儿的女人。
    唐锦衣被墨禾磨的没有办法，他自己心里也有些不放心。
    便同意跟着去。
    打听到皇帝去了御药房以后。
    倒是墨禾有些诧异，“皇兄将人带去御药房做什么？”
    没去寝宫，没去后宫。
    偏偏待在御药房……
    唐锦衣心头一跳，越发确定自己刚才的感觉是对的。
    “若是皇后娘娘还在，你觉得她最喜欢去什么地方？”
    墨禾恍然大悟。
    心底方才对墨璃的那些许不满，也变成了几分心疼。
    “这么说，皇兄是太想嫂嫂了，想要把那个女人当成是嫂嫂么？”
    唐锦衣默认。
    墨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可是再像，那个人也不是嫂嫂，连我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出来两个人的区别，我不相信皇兄看不出来。”
    唐锦衣忧心忡忡，“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这琴儿是不是像皇后娘娘并不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出现，会不会就此让皇帝蒙在眼前的那层窗户纸被捅破。
    若真的如此，那这几个月的冷静和强制性压抑，很有可能会在今天彻底爆发出来。
    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世事难料。
    “什么意思？”墨禾没有想到那么深，所以有些不明白。
    唐锦衣也只是摇摇头，不出声，“小禾，稍后若是见到了你皇兄，他情绪不好的话，你记得躲的远一点。”
    墨禾知道不到了一定严重的程度，不会和她说这种话。
    小心翼翼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在这个时候随便惹皇兄生气的。”
    二人很快到了御药房。
    可是御药房内，除了一罐气温难闻的中药，似是被烧糊了一般。
    还有地上的一片狼藉。
    就是没看到皇兄和那个女人。
    墨禾十分惊讶，“他们人呢？”
    唐锦衣立刻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