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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郭美在尖叫,接着,她就像遇见鬼了一样冲出了帐篷,吴珉追出来,一双眼睛跟饿狼一样。郭美滑倒在沙子上,吴珉扑上去,满脸狰狞,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嘴里狂叫着:“100万!100万!100万!……”
    四眼冲向了吴珉,继续狂叫。
    孟小帅赶紧冲到车上,拎下一把工兵铲,要去救郭美。黄夕已经跑过去,捡起一块有棱角的石头,狠狠砸在了吴珉的脑袋上。吴珉倒下去,郭美趁机爬起来,撒腿就跑。
    孟小帅扬起工兵铲,狠狠砸在了黄夕的脑袋上,他一头扎在了沙漠上。
    孟小帅忽然意识到,周德东的预言成真了!她扔掉工兵铲,没命地朝远处狂奔而去。
    房车上在摇晃,传出激烈的厮打声,还有蒋梦溪的呼救声:“来人哪!救命!……”
    章回使劲擂房车的门。
    四眼又冲到了房车前,冲着房车狂叫。
    魏早冲向了周志丹,想把他拽起来,周志丹回过身,揪住魏早,把螺丝刀刺进了他的心口。魏早直直地盯着周志丹,慢慢跪下去……
    然后,周志丹四下看了看,郭美已经跑远了,她和孟小帅站在一起,正朝他望过来。他看到了房车下的章回,立即挺着大肚子跑了过去。
    章回停止了擂门,回过身来,愣愣地看了看营地里发生的一切,很多人倒下了,魏早和黄夕都在抽搐。他盯住了周志丹。
    四眼转过身,冲着周志丹狂叫。
    周志丹抓着滴血的螺丝刀,正一步步逼近了他。
    章回故作镇定地说:“你想……********?”
    周志丹扬起螺丝刀就朝章回刺过来,章回竟然很敏捷,一下就钻进了房车底下,周志丹蹲下去看了看,他肚子大,钻不进去。
    他站起来,像个恶魔似的,围着房车寻找章回,章回却出现在了他背后,悄悄举起一块石头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周志丹身子一歪,靠在了房车上,章回举着石头连续砸下去,终于周志丹躺下来,不动了。
    章回捡到的那块石头,正是黄夕砸吴珉的那块石头。
    章回撒腿就朝孟小帅和郭美跑过去。
    孟小帅和郭美都在哭。
    她们看见章回来了,警惕地看着他,步步后退。
    章回跑近之后,气喘吁吁地喊道:“不用怕我,我是警察!”
    此时的营地,已经遍地尸体。
    房车的门“哐当”响了一声,白欣欣走下来,他双眼猩红地走出来,四下望望,破口大骂。
    四眼又把脑袋转向了白欣欣,冲着他狂叫起来。
    白欣欣不理四眼,他看到了章回、孟小帅和郭美,大步走过来。
    孟小帅和郭美不哭了,紧紧盯着他。章回低低地说:“你俩站远点儿……”
    开始的时候,白欣欣的步态气势汹汹,走着走着,他好像忽然极其疲惫,脚步开始踉跄了,终于,他在离孟小帅很近的地方停下来,回过头去,看了很长时间,终于“扑通”一声坐在了沙子上。
    孟小帅和郭美又哭起来。
    哭着哭着,孟小帅突然不哭了。营地里有个人摇摇晃晃站起来,是吴珉!
    他扶着脑袋四下看了看,终于看到了孟小帅他们,他朝他们走过来。
    孟小帅喊起来:“他活了!”
    吴珉趔趔趄趄地走过了白欣欣,走到了孟小帅的面前,他看了看郭美,弱弱地问:“刚才我侵犯你了?”
    郭美哭着说:“刚才你差点掐死老娘!”
    吴珉皱了皱眉,说:“对不起……”
    这时候,四眼还在营地里,他冲着一顶帐篷狂叫。
    孟小帅说:“他们都死啦?”
    章回说:“我回去看看。”
    孟小帅说:“帕万还在帐篷里!”
    章回说:“我把他带回来。”
    孟小帅说:“你要是杀了他呢?”
    章回说:“噢……”他想了想,把自己的腰带抽出来,说:“你把我的两只手绑上吧。”
    孟小帅说:“没腰带你怎么走路啊?”
    章回说:“看守所里就不让系腰带,我习惯了。”
    孟小帅真的把章回的手绑上了,他拎着裤子,返回了营地。
    半个多钟头之后,章回一手拎着裤子,一手牵着帕万,把他带过来。四眼跟过来了。
    章回重新系上腰带,对大家说:“我看了,他们都没气儿了。”
    孟小帅颤巍巍地问:“黄夕呢?”
    章回说:“死了。”
    孟小帅的眼泪再次涌出来。
    章回说:“你们等着,我去埋了他们。”
    现在,每次只能回去一个人。
    章回走进营地,开始挖坑。白欣欣、吴珉、孟小帅、郭美都看着他。帕万面对相反方向,凝视远方。
    章回并排挖了5个沙坑,把布布、周志丹、魏早、黄夕、蒋梦溪都埋了。
    他用了两个多钟头,天气迅速热起来。
    他回到孟小帅他们跟前,满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对孟小帅说:“我不会开车,你去把车开过来吧。”
    回到吴城。
    我们根本不知道死了那么多人,我们甚至还跟布布通了电话。
    吃完早餐,我和季风离开宾馆,去了火车站。
    我以为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了,到了火车站才知道,我太幼稚了。
    第121章 又一个复制人……
    小城太小了。
    宾馆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火车站只有三站路。我们甚至不用坐公交车,散步就走过去了。
    街上终于有了人,并不多,大家从容地蹬着自行车去上班。
    轿车更少,一辆辆疾驰而过,根本不堵车。我竟然看到了一辆红色拖拉机,喷着黑烟,“突突突突”地开过去。
    走着走着,我问季风:“你爱令狐山吗?”
    季风想了想才说:“我和他真的是一见钟情。后来……我发现我对他的感情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我说:“后来指什么时候?你知道他不是人类之后?”
    季风说:“不是。我不认为他不是人类,我只把他当成远离人类文明的土著人,对于我,真的没关系……我是指从太阳墓出来之后,我对他的感觉突然急转直下,只剩下了……同情。”
    我说:“季风,如果你不爱他了,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次你把他从沙漠里带出来,将成为你的一个大麻烦……”
    季风停下来:“大麻烦?”
    突然,我们的脚下“咔嚓咔嚓”响起来,季风一下就躲开了,然后惊恐地低头看。
    地下是个井盖,它被移开,露出一个黑糊糊的缝子,里面是一张英俊的脸,是令狐山。他依然穿着那身纯黑运动服,有两条白道道,现在变得很脏了。他说:“季风,我在这儿……”
    季风愣了半天,才说话:“令狐山!你不用这么躲的,出来!”
    令狐山说:“你下来,我想跟你说些话。”
    季风说:“我不会下去的,多脏啊!”
    令狐山说:“你去哪儿?”
    季风说:“我们去买火车票,去敦煌。”
    令狐山说:“然后呢?”
    季风说:“然后回兰城啊。”
    说到这儿,季风对我说:“对了,火车票是实名制的,他……怎么办?”
    令狐山说:“什么叫实名制?”
    季风说:“就是需要身份证。”
    令狐山说:“你走你的,不用管我,我有办法的。”
    季风想了想,掏出钱包,抽出一叠百元钞票,递给令狐山:“你拿着用。”
    令狐山说:“我不需要的。”
    季风把钱扔进了下水道,说:“没有钱你吃垃圾吗!”
    这时候,一个父亲牵着儿子去上学,正好路过这里,那个儿子大约七八岁,他大声说:“爸爸,有人掉进下水道啦!”
    令狐山一惊,赶紧说:“我会去兰城找到你!”然后,他把井盖搬回原位,不见了。
    季风沉默了。
    走出一段路,我说:“不对。”
    季风说:“什么不对?”
    我说:“你们这种关系不对。”
    季风说:“周老大,我后悔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草率?”
    我说:“为什么这么说?”
    季风说:“我和他刚刚认识就在一起了,现在又想放弃了,前后总共才一周……”
    我说:“我们在罗布泊这一周,经历了太多事情,等于在外面很多年。”
    突然,前面的井盖传出敲击声。
    季风愣了愣,走近它,然后蹲下去问:“令狐山?”
    井盖下传来令狐山的声音,沉闷而遥远:“季风,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