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手式，拔剑。
    起手式，剑斩。
    起手式，横扫……
    这是浩然与罡气结合的剑招，当中所蕴含的剑意，博大精深，若能修行到极尽，定然不会比传说中的剑术差。
    无人的山间里，他与冷风相伴，与落叶共舞，与手中的铁剑相互缠绵。
    终于，在历经数百次的剑招沉淀后，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隐隐有一种明悟，却偏偏无法道说清楚。
    时间还在流逝。
    他的剑从未停止过，一直在挥舞。
    时至三更。
    夜下更静，偶尔有些野兽路过这里，却悄然的避开了。
    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猛地斩出一剑，这一剑不是起手式中的任何一剑，而是他感悟出来的一剑。
    天地有正气，故此长存至今，命名罡气。
    人间有正道，是为天地大道，命名浩然。
    其实无论是罡气，还是浩然，都有着很大的相似之处，如同空间之力和神念一样。
    但若仔细区别，还是能够分辨出两者之间的不同。
    罡气难成，浩然难修。
    在最早的时期，这是三千大道中的一种道法，后来到了浩然的手中，渐渐的演变成为一种奥义。
    也就是说，浩然将这两种道法简化了。
    可纵然如此，那个时代的他，也无法将两种道法融为一体。
    至于后来的事情，他也就不知道了。
    有一点，他始终很疑惑，浩然是否真的来过这里？
    第四剑。
    斩落下去，收剑，再斩，再收……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在感悟剑招的同时，也在体会浩然融合道法的心境，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也捕获到了什么。
    终于，他疲倦不堪，杵着铁剑沉默下来。
    为什么会有悲伤？
    浩然，当年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他撑开眼帘，静静的注视着夜空：“第四剑，夜下无殇。”
    如果说，面前的三道剑招，都只是入门的招式，那么，这第四剑，便代表着这套剑术的门槛。
    夜下无殇。
    他明白了，浩然已经成功，但他只是留下三道起手式的剑招。
    如果无法体会到他的那种心境，那么，就永远没有第四剑，至于第五剑会是什么，那就需要你去感悟了。
    彭！
    随着浩然道的凝结，识海迎来了一次冲击，竟然增长了许多，境界也一跃提升到三重天。
    宋景山扬起嘴角的笑意，收起了铁剑，踩踏着无人山间离去。
    夜色太深，皇城的繁华已经闭幕，那道厚重的大门也早已关上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等天亮。
    翌日。
    “发生了什么，竟然只能进不能出了？”
    “不是很清楚。”
    “我听说有人破开了无狱，小公子震怒，整个皇城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什么？哪路神仙干的？”人们很震惊。
    破开无狱，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
    古国建造皇城至今，已有千年了吧？这漫长的时间里，无狱也不知道关押了多少强大的存在，可无狱从未被破过。
    无论是从里面，还是从外面，除却重兵把守，无狱本身的坚固也是极为恐怖的，就连天级法器都难伤分毫。
    “有消息传出，当时有磅礴的剑意在凝结。”那人语气肃穆。
    “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小公子在封锁消息，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入城了。”
    强大的剑意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道消息的宋景山，反而笑了起来。
    一夜间，仿佛独孤有剑消失了般，整座皇城几乎都被云飞扬翻了个遍，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踪迹，不仅如此，连同墨蓝的身影也消失了。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琉璃国驿站的身上。
    周大年告诫所有剑宗弟子：“没有什么事情，谁也不准外出。”
    黑妞皱着弯弯的睫毛，露出了担忧。
    身旁的赵悦楚看过来，低声说道：“放心吧！师兄没事的。”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踉跄跑入这里，他抬起头，气喘喘的说道：“大人，宋景山回来了。”
    在场之人，听到这句话，无不撑开眼瞳。
    周大年紧盯着他：“那云飞扬……”
    来人缓了一下，又道：“被云飞扬拦住了。”
    什么？
    周大年脸色大变。
    黑妞第一个跑了出去。
    身后的吴玉民，舞阳几人，却是笑了。
    驿站外。
    数十名身穿甲胄的士兵，面容冰冷，目光深邃，将宋景山围在这里，云飞扬从不远处走过来，嘴角微扬，带着似而非笑的笑意。
    宋景山缓缓撑开眼帘，整个人都很平静。
    云飞扬开口：“你很眼熟。”
    封神山当晚，云飞扬隐藏在暗中，宋景山曾经出现过，但因为夜色太浓的缘故，他没有办法看清楚宋景山的脸孔。
    所以，只是熟悉。
    宋景山笑了笑，看着他说道：“这就是你们古国的待客之道吗？”
    百鬼宗，无极宗，再加上他们琉璃剑宗……三大宗门弟子远赴而来，理应为客才对，可在云飞扬的眼里，根本没有什么客人不客人的。
    古国最大，而他是古国的次子。
    云飞扬嘴角一扯：“西洲大地上，只有一个霸主，所有人都必须朝拜。”
    宋景山紧盯着他：“你知道天空是如何形成的吗？”
    云飞扬不语，眯着眼睛。
    他接着说道：“开天，万物衍生，五行出现，光与暗交集，而后又经历了漫长岁月的沉淀与洗礼，才逐渐有生命诞生，从那个时代到现在，需要用亿万年来形容，也就是说，人类生命的历程远比想象中的还要久远，人类文明的脱变与进化也是如此，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可以永恒的，纵然是圣地也会有腐朽的那一天，至于古国……”
    宋景山觉得很可笑，才成立一千年的国度，便可以称之为一个区域的霸主，还需要万民朝拜，那么，那些生存了漫长岁月的种族呢？
    呵呵！
    云飞扬冷笑：“与你何干？若是你死了，也只是一抹黄土而已。”
    活着的时代不一样，所达到的高度，与及沉淀的心境也大大的不同，宋景山觉得这些争斗很可笑，那是因为他活了漫长的岁月。
    时间长了，很多东西也都看明白了，淡然，麻木……
    可云飞扬不一样，他才二十岁。
    其实，仔细一想，这个世界不就是如此的吗？哪有那么多的圣人，活了无数个时代的大帝，也会有愤怒的时候啊！
    这才是人。
    宋景山讶然，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