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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哼,人妖殊途,我们就此别过。”
    媚儿突然出言决绝地冷声道,身影一闪,徐徐腾空,随之化为一道白光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唉,还是让她走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些难受,像是失落的感觉,其实我后面想说的是……我大步走上山崖的边缘,向着茫茫夜空大声叫道:“媚儿,其实我想说,我们之间还有一些美好的回忆不是吗,如果可以,我想让我们之间的契约永远延续下去。”
    反正媚儿也已经走远,我对着媚儿消失的方向痛痛快快地将内心所想念叨一遍,说完,我一屁股蹲坐在一块大石上,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如果说张小花给了我一个懵懂的开始,那么媚儿……给我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强烈,难道我喜欢……不不,我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狐灵呢,绝不可能,
    “小呆子,肚子里又揣着什么花花肠子呢,呵呵。”
    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向对面的山头上看去,可不,一道洁白的身影正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正是去而复返的媚儿,
    而刚才的声音,也正是媚儿所说,闻听此言,我脸皮儿一阵滚烫,直至耳朵根子,这事儿给闹腾的,刚才的话一定是被媚儿全听去了,可丢死人了啊……还有我心里想的,莫不是她也能感应到,我……
    正当我想解释的时候,只见通道内一闪冲出一道身影,却是李正弗道长,他拧眉怒目,挥手扬剑,直指山头上方的媚儿急道:“大胆妖孽,刚才放你一马你不珍惜,现在还在纠缠着初七不放,看贫道不收了你。”
    媚儿见李道长來势汹汹,当即也不服软,长袖一抛,一条漫天飞舞的雪白长绫迎风摆动,一时之间,周遭的空气变得森冷阴沉,天上的月光也渐渐被云朵遮住,场内的气氛仿佛凝结成冰,陡然降到最低,让我的心跟着沉了一沉,
    李道长冷哼一声,不慌不忙地取出一个白色小瓶子,就在小瓶子拿出的瞬间,我清晰地感应到上面渗透而出的强大气息,那小瓶之中,似乎蕴藏着龙虎之气,瓶口微微朝向山头上的媚儿,媚儿纵然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却也忍不住大惊失色,她紧紧盯着李道长手中的白色小瓶子,口中冷冰冰地怒道:“原來是‘锁妖瓶’,臭道士,你四处收罗我们狐族同类,只为炼化妖性供世人驱使,今天我要为我们狐族讨回一个公道。”
    大战一触即发,我脑壳一热,分身冲到李道长与媚儿之间,伸出双手分别阻止下各方的动作,李道长和媚儿似乎很是吃惊地看向我,看得我后背发凉,头皮发麻,但我还是死死站在原地,不肯动一下,
    李道长惊愕地叫道:“初七,你这是干什么,你小子虽然与这个小狐灵有些交际,但她毕竟是妖,想必你师父也对你说过,人即是人,妖即是妖,哪有道士遇到妖怪而不抓的道理,快让开。”
    我扭头看了一眼媚儿,媚儿沒有说话,而是微微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她是在示意我站到一边去,我抿了抿嘴,微微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谁都不行。”
    说完,我上前一把拽住李道长手中的锁妖瓶,在李道长瞪大双眼的同时,我挥手将锁妖瓶摔个稀碎,
    “啊,我的宝贝,我的宝贝啊……”李道长浑身一软,差点跌坐在地,双手颤颤巍巍地摸向地面的碎渣渣子……
    媚儿并未因为锁妖瓶被毁而说出感激我的话语,反而说出了让我大跌下巴的话:“臭道士,你不让我缠着初七,我还就偏偏缠着他,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看你能怎么着。”
    “呃……”我愕然愣了愣,随即偷偷地向媚儿使了个开心的神色,
    李道长顿时三步并作两步跳到我跟前,一巴掌按在我的脑壳上面,大声道:“初七你还不清醒,你已经被狐灵迷失了心窍,再不清醒当自毁修行,愧对你的师父啊……”
    刚猛大力压得我浑身发软,我不明白李道长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而且还这么对我,就是因为我打碎了他的一个锁妖瓶吗,
    “嗤。”
    一条白练应声划过,李道长不得不闪身退开,媚儿也与此同时站在了我的身边,低声问道:“初七你沒事吧。”
    在李道长反击之前,我一晃身挡在了媚儿的身前,此刻我心头狂跳,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远远超出了我所能接受的范围,看着李道长阴沉古怪的神色,我低下头,伸手向法袋摸了摸,最后将一个紫金色的小葫芦拿出,双手捧向李道长,并道:“李道长,我打碎了您的锁妖瓶,这个就当是赔给您的损失吧。”
    李道长震惊地接过小葫芦,并喃喃道:“竟是你们茅山宗的至高法器,炼妖壶,初七,你,你真舍得将这件法器赔给我。”
    我猛然晃了晃头,再次看向李道长时,竟觉得哪里不对,视线扫视四周,径直看到通道出口处张目结舌的卜一缺和魏勇,似乎他们在看我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他们像是在看怪物一般看向我,恍然,我仿佛是迷茫,也仿佛是清醒,但真实的感觉已经很难辨认,我身子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堪堪被媚儿搀住,
    看着李道长手中拿着的炼妖壶,我心头不知为何涌现一抹不屑和愤怒:“从今天起,我们谁也不再欠谁,若是再有人敢对媚儿不利,首先要先过我初七这关,媚儿,我们走……”
    说完,我沒有理会对面三人震惊的目光,和媚儿一道快步向山崖下面滑落而去,
    第二章古董商
    当我跌跌撞撞來到山脚下,东方天际已经逐渐泛起了一抹朦胧亮光,看來距离天亮已经不远,幽暗的山间古道,依旧充斥着最原始的气息,媚儿秀眉微蹙,声音清冷地道:“有人來了。”
    还未等我回过味來,媚儿摇身一晃,便是一闪消失无踪,我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小布袋,咧嘴一笑……
    “嗡嗡。”
    一束刺眼的光线突然照射过來,光线的背后应声发出一阵阵沉重的闷响,我定睛一看,竟是一辆土黄色的军用卡车,缓缓在我的身前停下,随之,哗啦一声车门被推开,后车斗内先是跳下两个平头青年,身穿整齐的中山装,左右各站一个,竟是将我堵在中间,大有冲上來捆绑的架势,
    尔后,车门中缓缓下來一人,看年纪有六十出头,身穿浅灰色的长衫,俨然是一个有些身份的老头儿,
    车子里还有一个青年司机,不过司机沒有下车,更加沒有扭头看我,而是身板挺直地坐在里面,目视前方,精神头倍儿足,
    老头儿身材不胖不瘦,衣服很是极为得体,看面料也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上下打量我一眼,微微客气地笑道:“敢问您就是初七先生吧。”
    我顿时错愕地张了张嘴,随即点了点头,道:“我正是,您是……”
    老头儿也不含糊,直接开口道:“那就好,冯老先生指点我们來这里找您,初七,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话语不紧不慢,且透着一股子彬彬有礼的味道,说完,老头儿还对着车门作了个“请”的手势,我脑壳一热,冯老先生,难道是冯敬贤,但冯老为什么让这么几个人來找我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我沒有马上上车,而是疑惑地问道:“这位老先生,不知您口中的冯老先生可是冯敬贤老先生,还有,他为什么要托你们几位大老远的來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头儿只是礼貌地带着微笑,等我说完,才不紧不慢地笑道:“初七先生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对您不利的,正是冯敬贤老先生指点才使得我们找到了您,但具体是什么事,初七先生去了一看便知,老朽只是一个传话的,不该说的我不方便多说,还望初七先生谅解。”
    “这……”我皱了皱眉,心想若真是冯老让他们來的,那去看看也无妨,不过这几个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倒像是魏勇那身架势,看这军用车,他们莫不是军人,短暂的思忖无济于事,我想不出这几人的真正目的,也看不出他们的意图,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们并未有敌视的意味,如果有,我在刚才就能感应到,
    上了车,车子转了个头,徐徐发动了,这时我猛然清醒,还有一个魏勇在山上呢,另外还有……李道长,卜一缺……对了,我刚才怎么能对他们那样,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以前不是那样的人啊,
    一想到刚才的事,我脑海里顿时一片混乱,继而是一阵眩晕的感觉,我马上强迫自己平静下來,甩了甩头,正襟危坐,
    或许是看到我的异常举止,坐在我身边的老头儿微微看了我一眼,道:“初七先生您沒事吧,雪宝顶海拔高,可能有缺氧的现象,您累了就休息一下,车子会带我们回到青川县城的。”
    我真是有点累了,说不出的一种怪怪感觉,全身非常疲惫,像是气力用尽的意味,以前我可是从未有过的,我不敢说自己的修行如何,但对于体力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一路走來爬山涉水的从來都是休息一下就能恢复如初,可这次……体内像是被人抽走了什么似的,怎么这会儿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呢,
    一路上我昏昏欲睡,直到车子达到青川县,奇怪的是,车子并未直接去冯老的住处,而是在县城边上的一家饭馆前停了下來,老头儿先下了车,并向我作了个请的手势,
    我满心疑惑地下了车,随着老头儿走进饭馆,绕过一张张饭桌,直至后堂的门路,然后是一条弧形的走廊,沒想到饭馆的后面是这么精致的一个小院落,
    堂屋门前,老头儿停了下來,恭敬地站在门口,向我又作了个请的手势:“初七先生,冯老先生已在里面等候,请进去吧。”
    我抱拳向老头儿回了一礼,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屋子里是古色古香的老装饰,正对面的太师椅上,正是坐着冯老,见我进來,冯老忙笑呵呵地站起身,一旁的椅子上还有一位与冯老年纪相仿的老年人,一起起身向我迎了上來,
    “初七啊,你可算回來了,呵呵,一路上还顺利么。”
    冯老笑呵呵地说道,话语里透着简单的问候和关切,另外也意有所指地向我身上的法袋看了一眼,
    我向冯老身边的老年人抱拳一礼,然后微笑道:“冯老,我在此地的事情算是办完了,倒是不知您突然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冯老赶忙向身边的老年人介绍道:“老禹啊,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的茅山弟子,初七,这位是我多年前的老交情,唐禹先生,燕京那边倒腾古玩的,够肥啊,这次找你回來,也是老禹有点事,需要你的帮助。”
    被称作唐禹的老先生忙客气地道:“不敢不敢,让冯老取笑了,初七先生,这一路回來,我那几个手下沒有怠慢您吧。”
    原來刚才的几个人都是这个唐禹老先生的手下,敢情那个只是面露微笑的老头儿也是了,这么一说,我心里多少有点底儿了,莫不是这位唐禹老先生有着什么邪乎事儿无法解决,所以冯老把卖了出來,
    但我正值忙着寻找茅山镇山八宝,这样的事我只得能少管就少管,当即,我微笑道:“唐老先生高抬我了,我本是山野修道之士,哪有什么怠慢一说,但不知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只怕我……”
    或许听出了什么,唐老先生着急地向一旁的冯老使了个眼色,冯老不慌不忙招呼我道:“初七啊,其实你的事我都已经和老禹说过了,老禹知道你寻找道门失散的宝物,所以……如果你能为老禹解决掉眼下的问題,他不会让你失望的,臭小子,我不会害你就是了……”
    最后两句话,冯老是贴着我的耳朵根低声说的,我心里恍然,联系到唐老先生的身份,既然是倒腾古玩,也就是古董商,那各式各样的稀奇玩意儿肯定见过不少,我所要寻找的其他几样镇山之宝……难道他能给我一些线索,
    唐老先生见我眼睛一亮,立刻自信满满地笑道:“初七先生请稍作休息,我们慢慢说。”
    刚一坐下,便见送我回來的老头儿端着一杯茶水上來,恭敬地放在我身边的桌案上,并微笑道:“请用。”
    我报以微笑,待老头儿走出房门,我回头向唐老先生问道:“唐老先生,您有什么事不妨一说,我看看情况能帮就帮,若是不能帮……”
    唐老先生顿时呵呵笑道:“初七先生太谦虚了,年纪轻轻却不失高人风范,呵呵,且不说我的事,所谓急人之所急,我倒是知道初七先生眼下在苦苦寻找你们茅山宗失散多年的镇山之宝,说起來这个道门的东西……我前段时间在一位老朋友那易手一件,乃是玉圭一笏,通体晶莹剔透,上部之纹理远看似翩飞的蝙蝠,近观似飞龙在天,中部之纹苍茫若云雾之缭绕,底部之纹则层峦叠嶂岚气袅袅精美绝伦,令人叹为观止啊……此圭还有另一奇特之处,那就是能随季节的交替而变幻出不同的颜色,圭身表面玉质细腻,且春秋之时常有汗水渗出,经过多方鉴定,此物正是道门祭祀所用的玉圭。”
    “啊。”我一尥蹶子站起身,顿时失仪地跑到唐老先生面前,直直地看着唐老先生,憋足了劲儿道:“那,那玉圭现在哪里,我,我想看看。”
    唐老先生的脸色更加欣喜地笑道:“如果真是初七先生所寻找的茅山至宝,那可真是机缘造化了啊,呵呵。”
    听唐老先生这么一说,我恍然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有些不对头,大有扑上去掐架的阵势,忙尴尬地笑了笑,道:“既然是唐老先生辛苦得來之物,想必是花了大价钱的,不知道我想买下,需要什么价钱。”
    问出这个问題,我发现自己还真是江湖经验极度欠缺,眼下还沒怎么着呢,我倒是比这位唐老先生还着急,敢情是他有事找我,定了定神,我转身回到座位上坐下,
    唐老先生向一旁的冯老看了一眼,随之脸色一变,道:“我和冯老是几十年的交情了,所以有冯老这层关系在,我也不再卖关子,如果初七先生能帮我这个忙,那件东西我愿意双手奉上,以示感激。”
    看此人如此急切的神色,我暗暗感叹刚才还沉稳且不失威仪的举止,一下子像换了个人似的,如果这才是他真实的面目,那这个唐老先生,还真是个老狐狸,古董商里面的老妖精啊……
    不过能让一个如此有身份的人弯下身不惜说这番话,那他的这个忙,肯定不简单……有镇山之宝的线索在牵引着,我当即问道:“唐老先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如果我能帮上忙,一定尽力就是。”
    第三章七窍流血
    唐老先生闻言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声,顿时,我发现他似乎在这一声叹息后,竟是莫名的苍老许多,脸色极为憔悴地道:“唉,这么些年都是帮别人掌眼,但轮到自己可是掌瞎了眼睛啊……”
    所谓掌眼,乃是行话,就是买卖古董时,请高明的人替自己掌握一下尺度,以免在鉴定上有什么闪失,对于代替自己把握眼力的人,叫作“请某某先生來掌眼”,而唐老先生,就是经常帮行内人士掌眼的先生,
    唐老先生本名叫唐禹,燕京人士,民初时求学与冯老结识,冯老喜欢收集古书研究一些古文献,而唐老则喜欢收藏古玩,二人还一起在考古队干过几年,后來冯老离开考古队回到青川县,唐老则一直在考古队任职,其实近两年才有个什么临时顾问的名头,而刚才接我回來的几个人,就是几个考古队的队员,老头儿是唐老的管家,军车是临时调配的,总的來说,身在燕京的唐老还是有着一定人脉的,相比冯老的寒酸……
    一个半月前,唐老听说有批生玩在黑市流窜,所谓生玩,就是新出土的老古董,但放在黑市里,就不能正儿八经的显摆,肯定是盗墓的挖出來准备出手,但等到唐老找到地儿,人家刚好出手,但唯有一样还腾在手里,究其原因,乃是东西价钱沒谈拢,唐老一看,竟是一个元代的黑花瓷罐,当即明了,
    要说元黑花,乃是元代典型的瓷器,硕大、浑圆、厚重,器身饰有花叶纹,肩部有黑弦纹,为元黑花的特点,
    但倒腾古玩的人都知道,但凡是这种高级货,价格不菲是一点,若是一不留神看走了眼,那就是一大笔损失,唐老看过之后,竟是清仿元黑花,虽然价值远远达不到真正的元黑花,但也拿得上台面,
    唐老先生家的祸事也正是由这个清仿元黑花罐而起,拿回家后,唐老发现罐口的两端有着两个浅浅的凹印,当时也沒在意,先是准备放在客厅里显摆三天,就在第一天夜里,客厅里突然传來了一声惨叫声,唐老一家人吓得赶忙起床查看,结果却是让唐老大呼庆幸,原來是隔壁家的一只大黑猫无端端钻进了唐老家里,不偏不倚地扒翻了架子上的黑花瓷罐,让唐老大呼庆幸的是,黑花瓷罐沒事,倒是那只大黑猫被罐子砸死了,
    黑花瓷罐完好无损地躺在大黑猫的尸体上,唐老觉得奇怪,但见东西沒有损坏,第二天找邻居说明了情况,也就相安无事了,但第二天夜里,怪事又发生了……
    足有五六只猫叫声,在唐老的院子四周不断地传进來,期间伴随着狗吠声,整个一夜,唐老一大家子人都在恐慌中度过,
    行内人哪里不知道,但凡是盗墓出來的玩意儿,万一沾染了点什么,那可是比长疮还严重,天一亮唐老就去找对方去了,结果竟又带回家一样东西,经过对方推脱才知道,原來瓷罐的罐口还有一件东西是一起出土的,和瓷罐好比是自然配套,正是唐老先前所说的玉圭,
    瓷罐口的两端凹印,也就是玉圭放置在上面的痕迹,唐老将玉圭放回原位,原想此事就这么了解,哪知一天沒过又出事了……
    第一个死的是唐老年过九旬的老父亲,按说这么大年纪去世也应该是沒什么可质疑的,人总有去世的一天,但老爷子死状不正常,唐老是在客厅发现老爷子尸体的,当时老爷子怀里抱着个瓷罐,可不就是几天前刚弄回來的清仿元黑花,非但如此,老爷子七窍流血,全身只剩下皮包骨,像是被什么吸干了全身血液一样,极为渗人,
    因为东西來路不正,所以唐老心想就这么着吧,老爷子也活到头了,置办置办也就风光大葬了,
    第二个死的是唐老的妹夫,唐老的妹妹去世早,就一个妹夫孤身一人,再加上就近老爷子去世,这不,就被唐老挽留在家住几日,一大家子在一块儿热闹热闹,哪知当天夜里就出事了,
    死状和老爷子简直一模一样,也是怀抱着黑花瓷罐,七窍流血而亡,且,全身血液像是被什么吸干了似的,吓得唐老一家人都不敢进家,唐老的老伴儿和儿子儿媳直截了当地说,要么要这个家就把那鬼玩意扔掉,要么要那东西家毁了,
    唐老,是个将古董看作生命的人,他谎称东西处理掉了,一方面将家里的大小都接回了家,另一方面,就着人寻找法师踅摸踅摸,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但人家法师还沒个准信儿,唐老这边就又出事了,第三个死的是唐老的老伴儿,唐老在说到这里时,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來,
    我面色一紧,急道:“不可能,玉圭乃道门祭祀所用,同时也是道门至高法器,别说普通的邪祟,就是有些什么气候,在玉圭之下,也不敢肆意妄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会发生死人事件呢。”
    唐老深深叹了一声,道:“人都死了……说这些都沒有用了,或许那是道门的法器,但却阻止不了邪魔害人,唉,我唐家就快要家破人亡啊……呜呜呜……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不让我死……”
    我赶紧问道:“如今那瓷罐怎么处理的,还有那玉圭,你该不会……”
    最担心的,莫过于此,万一东西被唐老一气之下毁掉,万一那玉圭正是我茅山镇山八宝之一,那我只有哭的份儿了,
    唐老摇了摇头,道:“倒是请了一位命师,命师说那黑花瓷罐是某种封印所用,而非单纯的一件黑花瓷罐,当即在屋子里摆了什么阵,尔后让我把瓷罐埋在桃树下面压住,结果第二天桃树就莫名死了,命师一看二话沒说,钱也不要就跑了。”
    说到这里,唐老紧紧盯着我看了半天,双眼再度陷入一片迷茫,接着补了一句:“那命师临走放下一句话,说我家是要大祸临头,就是神仙下凡也难救,唉。”
    我不由得苦笑一声,若是那瓷罐里真封印着什么大來头的主儿,单凭桃树镇压有个屁用,
    唐老着急地道:“我现在就剩下儿子和儿媳两个亲人,还有个孙子在外地当兵,若是孩子们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以弥补自己所犯下的过错啊……”
    这段话听得我如坐针毡,起身在屋子里來回度步,心里不断思考着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題,我可以肯定那玉圭不是主要原因,相反,我认为玉圭在某种程度有压制的效果,否则那黑花瓷罐上也不会有凹印,那问題很可能就出在黑花瓷罐里面了,到底里面有着什么东西,会致使唐老一家子出现如此怪异的死法,而且还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是一口沒有底的深渊,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恶性循环,永无止境,
    冯老也直听得唏嘘不已,眼眶微微红润,在一旁不停地安慰着唐老,唐老苦涩地一笑,道:“若非初七先生寻找道门失散的至宝,那我这个请求就是强人所难了,或许那玉圭在别人眼里就只是一件不断升值的古董,但发生了这些事后,连同玉圭与黑花瓷罐,就再沒有人敢染指分毫,更别说处置,我期间特意跑了趟山里,试图将其抛进深山,远离我的家庭,但不知为什么,恶事非但沒有终止,反而更加严重。”
    “扔掉后,但凡有人走进我家门的,回到家过不了第二天就无端端去世,死状和前面几个亲人是一模一样,连续死了三个人后,至今都沒有一个人敢进我家的大门,我一怒之下又将其找了回來,天天放在跟前看着,看着它还能害死多少人。”
    听到这里,冯老向我使了个眼色,道:“怎么样,有把握么,听过这些,你也应该明白那东西有多么邪性,如果沒把握我们还是从长计议,不然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