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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李绍靖的事……”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游巧林,但是又总觉得假装这事儿完全没有发生过是不太现实的。
    “都过去了,别说了,谈正事儿吧。”游巧林一语带过,转而全心投入到了工作中。
    我看向解剖台上的那具被拦腰截断的无头女尸,胃里的东西也不断翻涌着,最终还是强忍着走了过去。张杰威跟在我的身后,那具尸体对他来说好像并没有太大的震慑力。
    “尸检情况怎么样?”我看着游巧林问道,努力不将视线落在那具无头女尸上。
    “你看,”游巧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触碰着尸体,“尸体从肚脐处被拦腰斩断,头部也被利器斩断,从伤口判断应该是用的大型砍刀之类的利器。现场被发现时尸体双臂上举,肘部弯曲,两腿笔直伸展,分开超过六十度。尸体被发现前就被清洗过,现场没有大量血迹,同时尸体的右侧乳/房遭到严重破坏,左侧乳/房被切除乳/头,插入了一朵黑色的大丽花。
    死者身上还有其他各处被虐待的伤痕,从伤口上可以初步判断出凶手用来折磨她的凶器是短棍和小刀。死者上身有多处锯齿形切割伤,另外还有多处烟头烫伤,上半身的脏器被塞入了胸腔,解剖发现胃内没有半消化状食物,部分残渣显示被害人曾经吞食或者被迫吞食过大便。
    双臂有多处瘀伤及骨折,多根手指骨折,红色的指甲油大部分已脱落,还有几个指甲被拔掉,手腕处有被捆绑的伤痕。脚踝处有被捆绑的伤痕,伤痕面积大,伤口自下向上翻起,被害人可能被倒吊过,双腿自膝盖位置骨折,大腿有多处伤口不深的刀伤(大部分是划伤)以及瘀伤,其中左大腿前侧有一较大的伤口。生/殖器无遭到侵害的痕迹,阴/道中填满了杂草,肠子等脏器被冲洗后塞入腹腔,下腹部有一个类似做过子宫切除手术的伤口,子宫被取走。总体而言,下半身的脏器丢失较多。由于大型伤口过多,死者的死因存在多种可能性,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在被害人死亡之前曾经被惨无人道地折磨了三十六至四十八个小时。”
    “对于这个结果,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听见这样的结果,我心里就更加肯定了,同时也知道游巧林肯定也想到了。
    游巧林肯定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显而易见,凶手完全模仿了‘黑色大丽花’惨案的手法,唯一不同的就是现场的‘天葬’环境,留下的那朵黑色大丽花,以及凶手带走了死者的头部。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像是对警方的挑衅,以及对‘黑色大丽花’的改造。”
    “同感!”听见有人与我有相同的感觉,我不由得兴奋地说道,但是随即一抹担忧就浮上了我的心头。
    如果凶手真的是“黑色大丽花”的改造者,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具尸体远远不够……
    第二章剥皮抽骨(一)
    “那你接下来准备打算怎么办?”游巧林看了一眼那实在让人惨不忍睹的无头女尸,略带忧心地问道。
    “现在别说凶手,连死者的具体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只能先从死者下手,再到抛尸地点去排查一下,要是运气好有什么收获也说不定。”这样一具即使鬼看了都会吓破三分胆的女尸,着实让我脑中的那根弦紧绷了起来。
    “行,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游巧林客气地说道。
    “谢了,那你先忙着,有什么发现通知我就是,它还是留给你慢慢‘欣赏’吧。”我再次扫了一眼那具女尸,随口开了一句玩笑。
    “呵呵,放心,会慢慢‘享用’的。”游巧林也难得地浮起了一丝笑容,我们这样也算是苦中作乐了吧。
    “原来你比我还重口,那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络。”
    拜别了依旧浅笑的游巧林,我和张杰威便回到办公室与其他人会合了,同时也把无头女尸的具体情况给大家介绍了一遍,才刚刚说到一半,高建宁就再次吐了起来,连蓝妹妹也脸色苍白得紧。
    “师兄,你说这凶手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这么冷血,这么下得去手呢?难道真的是一个虐待狂吗?”蓝妹妹轻抚着胸脯眉头紧蹙地说着,可能因为与受害者同为女人,她的感受比我们更加真切,情感也更加强烈吧。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凶手只是一个虐待狂这么简单,我认为在他的眼里,这具无头女尸只是他的一件作品,他下刀狠而利落,丝毫没有犹豫,想来思想状态和精神状态都高度集中,并且有条不紊。”其实这也仅仅是我个人的猜测,真正的事实如何,还需要我们进一步探查才能有所了解。
    “可是你不是说凶手完全是在模仿‘黑色大丽花’作案吗?那他怎么会把这具尸体当作他的作品。”对于我的想法,蓝妹妹好像并不赞同。
    “是的,但是这就像是学步的孩童,第一次往往都是从临摹模仿开始,渐渐地,他就会抛开原有的束缚,开始进行自由的‘创作’。”我咽了咽口水,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但是我们可以看见的是,凶手抛尸的时候那样摆放尸体,显然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普通的虐待狂只会在虐待中寻找到满足感,但是像凶手这样的人,他的满足感来源远远不止这些。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必须尽快将凶手轮廓描述出来,尽快将他抓捕归案,这样才不至于让事情发展到愈加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我现在就去联系受害人的家属,看看死者生前有没有与人结怨什么的,能够这么被折磨,想必凶手对死者应该是恨之入骨才对。”蓝妹妹一边推测着,一边等着我的答复。
    我点了点头,蓝妹妹便开始着手做事。
    “小挫,你就和张杰威到西郊发现尸体的附近区域排查一下,问问看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出现。高建宁,那封邮件你继续盯紧一点,随时在这里候命,精力一定要十二分高度集中,一有需要你出手的地方就会联系你。”我大致分配了一下任务,张杰威和小挫拿着外套就离开了办公室。
    我转身走到蓝妹妹的身边,此时她正记下死者家属的电话信息以及住址。
    “我陪你去一趟。”不知为何,发生了这样的案子,就越想要紧跟在蓝妹妹身边,就好像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好啊,不过好像受害者的父母现在还不知道女儿已经死亡的消息,我想我们这次说话得小心一点了。”蓝妹妹提醒了我一句。
    “没问题,快出发吧。”我催促着,但是心里也蒙上了一层哀伤,死者的档案我还是看了的,出身于普通的工薪家庭,但是却因为是独生女肯定深得父母的宠爱。现在女儿不幸横死,做父母的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是人间悲剧之一。
    一路上气氛稍微有些凝重,毕竟出了这样的惨案是我们大家都不愿意看见的,况且现在还是去通知死者父母,无形之中也给我和蓝妹妹添加了不少压力。
    “师兄,你说凶手既然已经这么残忍地对待死者了,为什么要拿走她的头,让他的所谓‘作品’不完整呢?”蓝妹妹沉默了良久,一开口却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这种情况一般说来都有两个可能,一是死者的头部包含了能够泄露凶手真实身份的信息,二是凶手把死者的头颅看成是他的战利品,值得他保存起来时时刻刻欣赏。”我一边开车,一边回答着蓝妹妹的问题。
    “天啊,太恶心了,我宁愿相信是第一种可能,这样要是我们能够找到那颗失踪的头颅,我们就有凶手的身份线索了。”蓝妹妹显然受不了第二种情况的凶手的心理状态。
    “这个凶手可不是吃素的,要是这样的话,他肯定把死者的头颅藏到了一个我们绝对不可能找到的地方,要想破案,那简直就是大海捞针了。”我笑了笑,出于这样的想法,我倒更希望凶手是第二种情况。
    “好吧,希望这案子能越快破了越好,像那种人,就应该千刀万剐。”蓝妹妹越说越激动了,好像跟凶手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好了好了,一点一点来吧,我们一定能够找出凶手还受害者一个公道的。”我说出这样的话,并不仅仅是为了安抚蓝妹妹的心绪,这也是我内心里真实的想法。
    “前面那个路口右转,就是欧静兰父母的家了。”蓝妹妹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路口,面色有些凝重地说道。
    我将车子拐了进去,里面坐落着一栋栋普通的老公房,欧静兰的父母就长年居住在其中。
    随便找了个位置把车停好,我和蓝妹妹就走上了欧静兰父母所居住的那栋老公房。五层的老公房,没有电梯,欧静兰父母住在四楼。原本狭小的楼梯间堆了不少杂物,害得我和蓝妹妹并肩一起上楼都感觉有些拥挤,不过我还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真恨欧静兰的父母为什么不是住在十八楼的。
    蓝妹妹按了按门铃,没什么反应,估计早就已经坏掉了,我索性直接用手敲起门来。
    “谁呀!来啦来啦!”没敲几声,房里就有人应了一声,听声音是个女人,应该就是欧静兰的母亲了。
    破旧的防盗门被猛地打开,我和蓝妹妹赶紧后退了一步,一个估计五十出头老妇人用警惕的眼光审视着我们,我们这两个陌生人的到来的确显得有些突兀。
    “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特侦科的办案人员,现在有事想要想您了解一下情况。”我一边说着,一边和蓝妹妹一起出示了我们的警员证。
    “有什么事吗?”听见是“官家”的人,老太太有些吃惊。
    我们正准备回答,却听见房间里又传出了一阵喊声:“孩子妈,是谁啊?”
    “没,没什么,说是公安局的人。”老太太回过头应了一声,又转过来看着我们说道,“到屋里说话吧。”
    我点了点头,便和蓝妹妹一起跟着老太太进了屋。几十年的老房子了,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小的屋子却处处透着温馨,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挂在客厅,显得尤为幸福。
    “你们好,这是……”这家的男主人从厨房里出来,估计是听见我们是公安局来的人,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你们是欧静兰的父母对吧?”拐弯抹角不是我的长项,还是直接切入主题来得好,当然,泡美眉除外。
    “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吗?”听见我们这么问,欧父显得有些紧张。
    “有一件不幸的事实需要告诉你们,今天早上有人在西郊外发现了欧静兰小姐的尸体,经检验已经死亡超过二十四小时了。”我尽量放慢语速,调整着自己的语气,尽量使这些话说出来让他们不会感觉到那么冰冷。
    “胡说,怎么可能,小兰前几天才回来看过我们呢,怎么可能会死了?”欧母有点接受不了我们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