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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我的刀爱干净。”藏人穿上衣服,把长发扎了个辫子,就离开了。
    胖子耸耸肩,回到楼上,秀秀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看上去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胖子说道:“哎,你不用这么讲究。”
    “基本的礼貌。”秀秀说道。
    胖子一脚踹掉秀秀刚整理好的沙发,秀秀怒道:“你干什么?”
    胖子用刀割掉沙发坐垫下的皮,从里面掏出了几把长枪,拉出枪栓开始往里面装填子弹,“咱们要在这儿打一场硬仗,我觉得整理是没什么用的,重新装修才行。”
    说着把枪甩给秀秀:“来,胖叔叔教你打枪枪。”
    第53章 闪回(3)
    “你真的愿意承受吗?”
    “我没有选择。”
    “你有选择,你只是看不到而已。”
    “那即是没有选择。”
    长叹一声。
    “那你会告诉他这一切吗?”
    “不会。”
    “那你会告诉他什么呢?”
    “我会告诉他,他只是一个病人,从现在开始,他可以休息了。”
    “他们不会让你说出这些话的。”
    “我不允许他们不让。”
    吴邪睁开眼睛,汽车还在高速公路上开着,他摇了摇头,刚才睡得太浅了,头有一些痛。
    脑子里的张海客还在不停地说话,烦死了。
    你不就在害怕吗?害怕规律被打破之后无穷无尽的变化,关我屁事。这个世界上最初没有你们,你们不是必须存在的东西,对于我来说,还不如我的头发让我自己心疼。
    他摸了摸头。狗日的,老子的秀发啊,这个年纪,剃了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出来。他想起了楚哥,叹了口气,自己绝对不能变成那样。
    他闭上眼睛,慢慢地,又开始沉睡下去。他听到了胖子的声音。“没有人希望你变成这样,很多事情又不是回不去了,你怕什么?”
    “然后呢?”
    “然后?”
    “我就这样待在这里,王盟看着天花板,我看着门口?四周的一切都在变化,而我对着这些变化傻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命运再给我来一次突袭。”吴邪在胖子面前把烟掐掉,“而那个时候,你们早就一个一个离开我了,留我自己傻呵呵地面对那些拳头。”
    胖子叹了口气:“你这样想也对。”
    他又一次被惊醒,发现是电话响了。揉了揉眉心,他看了看屏幕。
    是罚款通知,扣了18分,胖子是怎么开车的。
    不过也证明那边已经很激烈了,胖子套牌车的车牌信息联着这部手机,车牌的主人和手机的名字都和他完全没有关系。当时约定,如果成功进行了第一步,胖子会闯个红灯以告知。
    看来是非常成功了,连闯了三个。
    到现在为止,一切还顺利,那是因为自己的迷雾弹和突袭的速度非常快,令对方猝不及防。
    对方的反击很快会到来的,决绝的,瞬间抹掉一切,是会让一切恢复正轨的反击。
    拜托了,他想着黎簇的样子,老天总要站在自己这边一次吧。
    第54章 闪回(4)
    川藏线,汽车刚刚开进休息站加水。
    吴邪已经脱掉了外衣,以一个喇嘛的状态,沐浴在藏区高穿透率的阳光之下。
    他还需要再黑一些。
    王盟在边上不停地打着电话,脸色有点变化,他转过头,对吴邪说:“那臭娘们儿不理我。”
    “你以为自己是这个局面的掌控者,在你的语气里,你不自觉地透露出了优越感。”吴邪说道,“漂亮的女人,对这种优越感是很敏感的,因为在她们的成长过程中,很熟悉这种感觉。”
    “老板,你说这种话,公信力不够啊,你都没有女朋友。”王盟道,“现在怎么办?”
    吴邪没说话,只是看着山下壮丽的景色,一路爬坡,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这么高的山脊。人也是一样,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到了连自己都害怕的处境里。
    从当时蓝庭递给他那一叠照片,他翻动照片的过程中,将几张关键的照片混在其中开始,一路走到现在,一个荒诞的天罗地网,一个看似幼稚,每一步都被人轻视的计划,每一百步愚蠢的手法中隐藏的一步正途,已经积累到让自己的对手终于开始恐惧了吧。
    可惜,很多事情就如同人的血液一样,一根血管的堵塞,对于复杂到任何途径都有曲折连通的系统,却是微不足道。
    “还有二十四小时收网。”吴邪看了看手表道,“我们到达墨脱的时候,第一阶段就结束了。”
    在很多漫漫如刀割一样的长夜里,吴邪绝望地望着窗外,孤冷的房间里不管是窗外的月光还是雨声,都不能给他任何希望。
    他觉得他的人生就是一面环形的城墙,自己被困在城墙之内,愤怒地敲击着城墙的内壁。自己的愤怒在于,他要看到城墙之外的一切,却被这道石头拦在了真相之外。而城墙之外,就是清晰的事实真相。
    于是他努力地爬了出去,当他仇恨着爬上城墙、探出头的那一刹那,他终于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最可怕的不是自己看到的任何东西,不是外沿一道又一道的城墙,继续的封闭,或者是地狱一样的熔炉。而是什么都没有,没有自己渴求的真相,是毫无意义的一片灰雾,带着无穷而无法推导的可能性。
    或许人不应该去问自己不想知道的事情。
    他绝望地恐惧着,自己正在对抗的一切,无法探究,庞大而无形。就如前沿科学里的物理学家所看到的宇宙,了解到了“了解本身的不可能”。犹如在大海中寻找一个特定的水分子。
    你只有一辈子的时间。
    他需要神明,在绝望冲击之后,他往往会需要神明。他需要一个救世主,需要独立于整个世界之外的神力来告诉他一个答案,一个坚实有力的确定的答案。
    所有的一切,都起源于这个想法,他在冥想中期望这个神明出现,而理智又让他绝望地醒悟,明白这一切是不可能的。
    这团迷雾,就是这个巨大的神明,它既然隐藏在这片迷雾之中无处不在,自然不会将其消除,只为了一个小老板的好奇心。
    但是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吴邪忽然意识到了一种可怕的方法,这种方法,也许是唯一一种,可以让迷雾散去的方法。
    对于自己的奴役者,这团迷雾永远是无所不在,他们攫取供品,平衡一切,这个世界是这种关系存在的基础。在经济学上,他们希望一切都是平衡和缺少变化的。
    只有当世界趋于不可控的情况下,隐藏的控制力才会真正干预到这个世界之中。
    所以,神话故事中,所有的恶魔从来不会直接攻击神的国度,他们会首先开始毁灭人间,战争、瘟疫、屠杀、洪水。
    他现在面临的就是同样的局面,这片控制着一切的迷雾,干预着太多太多的东西。
    对于这团迷雾来说,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对手了,对手,也找不到他们的所在。
    如果找不到牧羊人,就只好攻击他们的羊。谁是他们的羊?
    我们就是他们的羊。吴邪忽然冷笑起来,不由自主地哼起了“喜羊羊”的主题歌。
    吴邪计划的第一步,他要自己创造出一个恶魔,让它来攻击自己。
    他们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这个恶魔,一定会大获全胜。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自己毁掉自己更有效率。
    恶魔会做下致命的陷阱,这些羊会抵抗,会用尽一切能力和这个恶魔抵抗,但是终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被引入这个陷阱。
    可惜,恶魔的陷阱对于迷雾中的注视者来说,还是幼稚而可笑的。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这个陷阱。
    他们会摧毁吗?不会,他们的目的是那个恶魔,这一切的毁灭,都没有关系。他们要毁掉的,是那个恶魔。
    重建一个世界太容易,这些羔羊的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些利益的重新分配而已。
    让恶魔夺去这个世界,只要恶魔在这个世界上现身,有关恶魔的一切,会瞬间被调查清楚,恶魔会瞬间被抹掉。
    迷雾中的杀手会潜伏在陷阱之内,等待羊群走入恶魔的圈套,等待恶魔来收获战利品。
    可是恶魔同样不会出现。因为恶魔根本不存在。
    在对方的眼皮底下,一些荒诞而毫无效率的计谋、更多的细枝末节、更多的突发事件。这是第一层,是足够让对方迷惑、让对方思考和应对的一个层面。
    当然,这不是吴邪的目的。
    整个计划在缓缓地蔓延和完善,一环扣一环,吴邪忽然意识到,自己看到敌人的身影时,看似毫无反击的能力,事实上,让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之前他的祖辈和长辈作过很多次的努力,他们的传奇性、残忍和做事的魄力远超过自己,但他们所有的战果,却只是看到了对方的真实状态。
    两代人只看到了一个影子,自己无论从任何方面,都无法企及,可是,这一代人有自己的优点。
    这一代人没有那么多的牵挂和禁忌。
    那么,如何才能创造一个足以迷惑所有人的恶魔呢?
    真正的布局者,永远不可能有同谋。
    那一晚,他开始了整个布局的第一步,彻夜未眠。夜西湖冷清、寒气逼人,他看着堤对面的宝石山,开始冷静下来。
    他时而否定自己,时而又希望逼迫自己做下去,如今他已经站在藏区某条盘山公路的山脊上。否定和退缩已经完全不可能,而自己的计划,也早已复杂得就算自己思考也需要用十分钟来整理。
    短短的时间,为何自己心里已经变得连一丝波动都没有了。果然,如果内心的东西太多,这个世界就逐渐变得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王盟还在担心梁湾的事情。
    吴邪朝向他行礼的藏人点头,然后招呼王盟上车。
    世界上最稳妥的方法,是一个人不管选择a还是选择b,结果都是对自己有利的。
    不定项选择题是最难的。
    “你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进去吗?”王盟发动汽车之后问道。
    吴邪点头。
    “可是路不是断了吗?”王盟道,“我们出来的时候,那个地方已经不成样子了。”
    “我面前只是一段不好走的路而已,你知道其他人面前都是什么样的局面吗?”吴邪道,“这种困难,提出来都是轻视这件事情的决心。”
    吴邪心中沉寂下来的恨意忽然又涌了起来,他脑子里有大量情景闪过,他不得不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投向窗外的高原。
    这些恨意是来自哪里?
    吴邪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他事先知道,那些蛇看到的东西,会连同这种仇恨一起传承给自己,他也许就不会那么激进地想去获得那些信息。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甚至不是自己的仇恨,没有缘由的,其他人的仇恨侵入了自己体内,找不到根源,只是浓烈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双眼血红。
    他有些时候甚至不知道,这种仇恨指向的复仇对象是否是错误的。
    自己是否真的那么恨那些藏在迷雾中的人,还是说,这么几代人所经历的痛苦,全部凝聚在他一个人身上了。
    他深呼吸,把那种躁动和内心恶魔般的想象压制下去,他想起了之前黑眼镜和他的对话。
    “蛇的头部红黑色鳞片下的器官,就是储存费洛蒙的器官,在亚种则是头部的鸡冠部分。切下这些部分,提取之后,注射到你鼻子的中间部分,可以让信息传递得更加清晰。”黑眼镜说道,“非常疼,而且有大量的费洛蒙信息是没有意义的。你在意识中断之后,可能有几年时间都感觉自己是一条蛇。”
    “我看到青蛙会流口水吗?”吴邪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