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光县西南有一片树林，树林中有一座城堡。
    这是一座俄罗斯民族风格的城堡，城堡仿照的是东正大教堂的建筑。
    这种城堡楚鸣以前见过，在萨马拉的时候，赫尔曼的住所就有这种城堡。
    这里确实是科尔待过的地方，不仅连建筑风格，就连围墙的用砖也大致都一样。
    杨老头牵着山羊，不紧不慢的走在树林之中，他的后背虽然有些佝偻，腰也挺不直了。但楚鸣从他走路的姿势以及双手老茧的分布上，还是看出来了。
    他以前也是一个身手很好的人。
    “你牵着羊做什么？”明明是来找科尔以前的居所，但这老头却牵着羊，这让楚鸣很难理解。
    老头的回答简洁明了，“放羊。”
    外面的草并不能吃，污染严重。
    外面的野兽也不能乱吃，会产生基因变异。否则，按照现在的这种生物密度，人类根本就不缺乏食物。
    实际上，所有的资源都在迅速减少，尤其是食物和水源。
    因为污染，以及其他物种的侵占，人类可享有的资源正在成倍的减少，而人类，却无能为力。
    母羊跟在老头身后，在满是鲜嫩绿草的地面上走过，始终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倒是它身后的那三只小羊，对什么都觉得很好奇，左嗅嗅右嗅嗅，在草丛中野花间不停的跳来跳去。
    然而，它们也始终没有吃下任何一根草的意思。
    动物天生的本能让它们躲过了很多灾难，这一点是人类渐渐失去的东西。
    “到了。”老头说道。
    还未走近，就看到围墙之内，几头凶猛的大狗扑了过来。
    这些狗与寻常人家所养的家犬有很大差别，不仅个头上大出许多，而且样貌也似乎更加凶狠、丑陋。
    老头指着那几条大狗说道：“你瞧，这些怪物虽然可怕，但是，你只要说出暗号他们就会全都跑开。”
    接着，老头对着那几头大狗说道：“三零三，四零四。”
    那大狗听到这两句话，突然间全都停止了吠叫。
    老头走到大狗面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这几头大狗便低呜一声，跑到别处去了。
    从那老头的口型来看，他说的并不是数字，而是几句话，只是他说的声音既小，口型也有所遮挡，楚鸣根本就无法读出来。
    看来，三零三四零四并不是真正的暗号，这老头最后说的几句话才是关键。
    不过，仅仅是几头狗而已，想来对付起来也非难事，所以楚鸣也并未在意。
    院子之中，城堡之外，是一片大大的花园。
    老头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那头母羊也安静的跟在后面，那三只活蹦乱跳的小羊羔此时也全都收了性子，突然之间变得乖乖的。
    这座花园很有些古怪。
    楚鸣心中嘀咕道。
    这里的植物他没有一种见过的，而且，他仿佛来到了塔利班号中的实验室。
    “周围这些植物？”
    楚鸣开口道。
    老头随意一指，答道：“全都是科尔种的，他第一天来到，这座城堡刚刚建好，他就命人种下了这些东西。”
    科尔在宁光县并没有呆多长时间，而像眼前这种规模的城堡，短时间内又如何能够建成？
    况且，这院内院外的许多植物，有些根本就不是一年生的，需要几年以上的时间来培养，科尔又如何能够种出来？
    楚鸣心中有许多疑问，他急忙去问老头。
    老头只说不知，但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楚鸣也不清楚。
    “听说，建造这片地方时并没有用本地的工人，而是从外地请来的。算起来也没多少，只二十几人吧。”
    楚鸣皱眉道：“二十几人，想要建造一处滴血大教堂式的城堡，十年也未必能够建成。”
    那老头也不吭声，接着往前走去。
    楚鸣跟在山羊之后，忽然之间，他觉得身周那些植物似乎动了动。
    院内有风，这些植物会随着微风的吹拂而左右摇动，这纯属平常。
    但，楚鸣所感觉到的，并不是这样一种摇动。
    确切的说，更像是走动一般。
    错觉吗？
    楚鸣心中沉思道。他向前快走几步，突然之间，迅速回头向后看去。
    身后的植物虽然一直在保持原本的样子，但是，他们的位置确实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有一些植物向前移动了几分，还有一些向外动了动。
    难道，这里有什么机关？
    这时，老头回过头来，问道：“你站在那里不走吗？”
    楚鸣摇了摇头，直喊古怪。
    老头指着面前城堡说道：“那里就是科尔的卧室了，他既然不住在这里了，按照我对他的理解，一定会把重要的东西全都收拾干净，此行，只怕会令你失望。”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只要曾经停留过，都会留下痕迹，而根据这些痕迹，所能得到的信息太多太多。
    从一个人的脚印，不仅能够得知他的身高、体重、年龄，甚至能够推断出他的行为习惯。
    这些东西对于刑侦科的人来说并不难。
    同时，这些也是调查员与间谍应该具备的素质。
    楚鸣并没有进行过这类专业的训练，但是，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这些东西他都是避免不了的。
    所以，不管科尔走没走，他都要进去看一看。
    说不定，他能够从某些蛛丝马迹中，查出来某些东西。
    城堡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十字架雕塑。
    耶稣基嘟被钉在十字架之中。
    楚鸣没有信仰，但是当他看到面前的这一幕时，心里还是不由自主的有些触动。
    雕塑周围，从围墙到天花板，从正堂到两侧，全都布满了宗教的壁画。
    然而，这些壁画与一般教堂不同的是，大多数教堂所宣讲的基本上都是爱与和平，光与正义。
    而这座教堂式的城堡内，或者说，城堡式的教堂内，其中的壁画所宣讲的，全都是剑与血，地狱与战争，魔鬼与天使。
    “科尔信仰宗教吗？”
    楚鸣问道。
    “并不信。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做礼拜，也没有见他提及任何有关宗教的言论。”
    这下倒让楚鸣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并不信仰宗教的人，却把自己的居所整饬的和教堂一样。
    而且，排场如此之大，简直令人发指。
    如果是在战争之前的年代，别说这么一座城堡，就算是想要建造一座房子，都必须有从小到大多个部门的批准。
    然而现在，哪怕你想要建造一座城市，只要能力够，也没多少人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