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漫馨和庞言绅回去的一路上，心思都在临走前警方的那些话上。
    “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回去以后想吃点什么，我让小周先准备着。”开车途中，庞言绅轻声问道。
    “……嗯。”复漫馨听见有人说话，随口答了一句，也没往心里去。
    警察说有人死了，会和简暧霖他们有关么？
    庞言绅一句问题换来一个字，不由侧目看了看复漫馨，对方的视线落在正前方，但很明显根本就没有任何聚焦。
    庞言绅脸色一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自从在宴会厅里发生了事情以后，复漫馨就整个人都不对劲。
    主动配合，又出声为简暧霖证明。
    庞言绅脸上阴沉的可怕，没人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
    他不再开口，只是缓缓提速，开着快车往家里赶去。
    复漫馨看着窗外的景色变得快了起来，也意识到车子加速了。
    她回过神，侧头问道：“言绅哥，会不会开的太快了。”
    “有吗？”庞言绅冷冷反问了一句，径直闯过了一个红绿灯路口。
    复漫馨错愕地看着庞言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地闯红灯：“言绅哥，刚才你闯红灯了。”
    “我不想继续在路上耗下去。”庞言绅冷然回答道。
    复漫馨终于意识到，庞言绅是在发脾气。
    可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生气？
    复漫馨看看他，也沉默了下来。
    在闯过了那一个红灯以后，庞言绅倒也没有再违反交通规则了。
    两个人回到家里，庞言绅将车停在前院里，却没有熄火。
    复漫馨解开安全带，等了等，庞言绅依旧没有打开安全锁。
    复漫馨抿了抿唇，开口道：“言绅哥，你怎么了？”
    庞言绅牙关咬紧，转身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站出来为简暧霖作证！”
    复漫馨一愣，完全没做他想地说道：“警察不是在找证人么？”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庞言绅压抑着怒火说道，“在场那么多人，用得着你出头吗！”
    复漫馨轻蹙眉头，也有些不高兴了，她伸手去开车门，纹丝不动。
    “开门，我要下车。”复漫馨生气道。
    “你不说清楚就别想下车！”庞言绅也怒道。
    复漫馨扭头看着庞言绅，忿然道：“言绅哥，我作证只是把我知道的说出来这有什么错！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知道也不肯说，我问心无愧你没有资格责怪我！”
    庞言绅眼眸一紧，复漫馨恼怒下的“没有资格”四个字彻底激怒了他。
    他一把抓住了复漫馨的手腕，就着车子不大的空间，压在了她的身上。
    复漫馨眸光闪了闪，怔然片刻，似乎也被庞言绅的举动给吓懵了一下。
    “没有资格？”庞言绅哑然怒道，“复漫馨，我对你不好吗？我不够爱你吗！到现在，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对我说我没有资格！”
    “可我没有错，你就不该怪我。”复漫馨依旧坚持说道，“你不能拿别人的行事作风来要求我，社交礼仪我知道，但我做不到装聋作哑。”
    庞言绅近距离地看着复漫馨倔强的眼神，心底闪过一阵恍惚。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究竟在气什么。
    庞言绅松开了手，有些颓然地笑出了声。
    复漫馨困惑地看着庞言绅，没明白他到底怎么了。
    “漫馨，你以为我是因为你擅自做主，无视社交礼仪才生气的吗？”庞言绅揉了揉太阳穴。
    复漫馨茫然道：“不是么？”
    庞言绅苦笑了一下，果然，复漫馨根本就没往私情上想，也根本不是因为简暧霖。
    反倒是他多想了。
    “做好市民不一定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可以私下去警察局告诉他们你知道的。”庞言绅觉得自己想多了，又有点歉意地对复漫馨说道，“你那么做，会让其他人觉得你多管闲事。”
    “我为什么一定要管别人怎么想？”复漫馨反问道，“况且，警察说都已经死人了，这么要紧的事情为什么还要等到结束以后去？”
    庞言绅将车子熄火，开了安全锁，走下了车。
    他走过来，为复漫馨打开车门，扶着复漫馨下来。
    “警察既然找的是简家，这和我们就没有关系。”庞言绅解释道，“这种事情，如果长辈没有出声，我们作为客人又是晚辈，率先插嘴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复漫馨刚要说话，庞言绅又制止道：“我知道你善良，也心性单纯，但是你要知道，你生在这个社会，就算不改变自己，也要适应这样的环境。你的做法只会让别人会轻看你，到时候对你也没有好处。”
    复漫馨显然有些忿忿不平，但自己嘴笨，也不想和庞言绅辩驳。
    当时的场合，她作为可以证明简暧霖清白的证人，为什么就不可以站出来说一句真话。
    这对她而言又没有任何损伤。
    庞言绅见复漫馨不说话，也知道她不是真同意了自己的说法，只得摇头道：“漫馨，你呀，刚从学校毕业出来，还带着学生气，以后你会明白的。”
    复漫馨也知道庞言绅是为她好，也点了点头，说道：“嗯。”
    “好了，饿了吗？一晚上也没吃什么，我让小周给你做点糕点？喝点牛奶。”庞言绅拉着复漫馨往屋里走。
    复漫馨轻声说道：“我有点累了，想先去休息一会儿。”
    “好，小周做好了我再来叫你。”庞言绅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又为自己刚才暴躁的举动道歉道，“漫馨，刚才在车上，对不起。”
    复漫馨倒也不记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庞言绅说的是什么，她浅浅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庞言绅也一笑，又摸摸她的头：“去休息吧，一会儿来叫你。”
    复漫馨又嗯了一声，转身上楼回房去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
    也不知道简暧霖怎么样了？死的那个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复漫馨思绪飘散，忽地想起什么，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那个死的了人，会和简暧霖让她不要出门有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