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南宫兮若。
那次的刺杀过去之后,他替她上药,看着她身上的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他不敢去想象,这些年里,他不在的时间里,她到底一个人独自承受了些什么,君翊,这个九五至尊的帝王,这个自母妃死后便再也没有哭过的男人,竟然流下了眼泪。
兮若转过身来轻轻的抱住他:“翊哥哥,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
南宫兮若和君翊他们的生活渐渐归于平静,日子简单幸福的不像话,兮若每日都会在‘洛居’种花泡茶,他忙完了政务就会过来陪她一起去看日落,然后再回来一起吃晚饭,然后散步,就像民间最普通的老夫老妻一样。
南宫兮若,这个平日里舞惯刀剑,杀敌无数的兮洛郡主,也会亲自为他洗手做羹汤,兮若的厨艺不是很好,做出的饭菜也不是很美味,但他总是能够吃的很香。
君翊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下去的,他以为一切都已经好起了,兮若她甚至已经答应了要为他生一个孩子的,他真的以为他们会这样幸福一辈子的。
可是..说到底,一辈子,终究还是太长了。
西北离殇国来犯的消息传入了宫中,君翊派去的几员大将和已经承袭王位的南宫羽均不能敌,他命宫人封锁消息,他知道,他不能让南宫兮若知道,至少能多瞒一天便是一天。
可她终究还是南宫兮若,是西北王府的郡主,西北的消息又岂能瞒得过她,兮若去御书房的时候,他刚把宫人们都赶了出来,她默默的走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捡起散落一地的奏请她回去西北抗敌的奏折,然后一本一本放在他的桌前。
“王,让我回去吧,离殇已经蛰伏了那么久,此次来袭,必是蓄谋已久,西北地势特殊,羽儿尚且年幼,你知道的,只有我,只有我回去才可以平定这场战乱。”
君翊没有抬头,手里的奏折被他捏成了团:“谁都可以,谁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南宫兮若跪下:“王,你要知道,我不仅是你的兮若,我还是西北数万将士的南宫郡主,我是他们的将军,王,三个月,最多半年,我必平定战乱,凯旋归来,西北王府,南宫兮若,求王成全。”
兮洛把头磕在地上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她。
他依然背对着她:“兮儿,你还记得吗?上次你离开王城的时候,我对你说,三年,三年我便迎你回来,可是这一等就是八年,八年啊,兮儿你知道吗?这次你回来后,你的眼里有我始终读不懂的东西在里面,那次遇刺你来救我,一身血衣,逆光而来,眼神冰冷刺骨,就像,地狱归来,我不敢去想你这八年在西北那个动荡不安的地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我不敢想象一向害怕杀戮害怕流血的你,第一次上战场的时侯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煎熬,你那满身的伤痕每一道都能灼伤我的眼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狠自己,若是当年我去西北陪你,也许,我们就不会是今日这样的光景。兮儿,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年了,我真的不敢,我真的不敢再放你离开了啊。”
兮若终究还是红了眼眶,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可是:“君翊哥哥,这些年,我们谁都不曾有错,我们不过是背负了各自的责任,若我不是西北王府的南宫郡主,若你没有生在帝王之家,坐在这九五至尊的位置上,我们也许就不会这样,可是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君翊哥哥,现在我该去做我该做的事了。”
王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兮若轻道:“我不会,我不会同意的。”像是说给兮若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然后他转身离开。
那一夜,南宫兮若长跪于宫门,她知道,她必须回去,她身上扛着整个西北王府的使命,她不能自私的,不管最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一次,她都必须要回去的,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来时,君翊打开了宫门,一夜之间,他似乎老了很多岁,他坐在南宫兮若跪下的位置上:“兮儿,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最多半年,你若不回来,我便亲自去西北寻你。”
兮若走的时候时,王立于宫墙之上看着她策马飞奔离去的影子,然后轻轻叹气:“我记得,上一次,兮儿离开的时侯,也是这样的雪天。”
兮若刚进军营就听到了南宫羽遭遇埋伏的消息,大帐内已有身孕的君月一脸镇定的听着前线传的消息,直到看到兮洛来时她才忍不住哭出来“兮姐姐”。
兮若抱住君月:“没事的,月儿,姐姐回来了,没事了,都没事了。”
后来,她率人救回来已经昏迷的南宫羽,随行的将士告诉兮若:“郡主,王爷本来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可是王爷说,只要可以大挫敌军,郡主就不用回来,不用和王上再受那分离之苦了。”
昏迷中的南宫羽恢复了一丝意识看到了兮若:“姐姐,对不起,是我没用,连累了姐姐那么多年,姐姐,偷偷告诉你,其实当年王立后的消息传来时,我看到你在城墙上站了一夜,那个时侯我就在想以后就换我来守护姐姐吧,可是对不起我还是没用,还是没能做到。”
兮若突然红了眼眶,这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终于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悄然长大:“小羽,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就交给姐姐吧。”
南宫郡主的归来还是让战事很快得到了缓和,她击退了敌军更是一举歼灭了离殇国主力军,让离殇国短期内失去了发动新的战争的能力,也换取了西北多年以来的安定。
……
听的一脸认真的小凤凰忍不住问突然就停下来的雪山神女:“后来呢?后来南宫郡主和君翊怎么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