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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提及丁灵,杜安卓没透露太多,简明扼要:丁灵是他大一下学期认识的女生,喜欢恶作剧,时常招惹他。起先他并不知其真实身份,自丁灵闯入自己平淡的生活,他开始接二连三地接触灵异事件。
    大二时,丁灵几番鼓励他组成灵异社团,并在此不久,杜安卓郝然得知——去年和严俊去探险的那座神秘古墓,丁灵是古墓附近修炼成形的小狐仙,因见了他便一路尾随到谷江。
    关于丁灵的死,他缄口不言——似是一段最不愿回首的痛苦往事。
    “事实会查清的,不过我想丁灵的愿望不是这个,而是你能否幸福。”我缓缓说道。
    “你和她很像,不止相貌,脾气也像,非要人逼着去做一些事,可又很听话的任由你带着,不会无理取闹。”他的声音很轻柔,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
    “也许吧!”
    玻璃室内,以姗总结着这几天的发现:“……昨晚我和安卓、严俊赶到树林时,符咒消失了,结界完全被破坏,里面没有任何异样,之前分明能感觉到的尸气消失得一干二净。和上次一教的事联系起来,我认为是有人先一步下手,并且做得很利落,几乎瞬间搞定。”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人物?”严俊诧异。
    “昨晚那道结界……灵力很强……”以姗沉思。
    “不知道是敌是友,”欧凝担心,“他的目的和我们差不多,希望不是敌人,我们在明,他在暗,这样的对手,实在可怕。”
    “小风一来我们学校就有高手相助,真是我们的福星,”尹剑似有所指地指我,“可见让她加入是对了,没准会给我们带来更多好运。”
    矛头不要这么明显吧!我额上渗出细密的虚汗,心脏阵阵绞痛。
    “尹剑,小风身体不好,她不用参加任何行动。”杜安卓适时地替我解围。
    “小风,你脸色很差……”欧凝瞧出状况。
    “抱歉,各位,我想回家,能不能先走?”我按紧心口急声道。
    “刚才在医院吃过药,一点作用也没有吗?”杜安卓几步过来,扶住我的手臂,“倒越来越严重了?”
    “安卓……”欧凝眸中拂几缕伤。
    “我送她回去,”尹剑一把捉过我的手腕,“我说了会负责保护她,”低声提醒,“安卓,别让欧凝伤心。”
    “不用,我自己打车。”事情有点出乎意料,必须尽快,要不真麻烦了。
    “时间不早,不如我送你方便,顺便去趟医院。”尹剑像打定主意趁此良机摸清我的底。
    “尹剑……拜托你了。”杜安卓喉间滚动,挤出一句话。
    外面天色灰蒙蒙,春寒料峭的傍晚微显凉意……
    一路安安静静,心脏被穿刺的痛楚频频袭来,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想着得在天黑前摆脱尹剑,反被他搂紧双肩:“你现在很狼狈啊!可也叫人心疼。”话很随意,又似认真。
    “谢谢!”我说得很费劲,风铃的身体已是承受不住,接近极限。
    偏不巧此时遇到筱贞,她小跑过来,抱着两本书,腾出一只手摸向我前额,关切问道:“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别说那么多,我正要送她上医院。”尹剑三言两句结束问话。
    前方忽现一人——来得很是时候。庆幸大部分学生在上课,校园里闲逛的人不多,比较清静。
    “幻月。”我低笑。
    “你认识他?”尹剑聚生敌意。
    “他是谁?”筱贞呆愣,手中的书本无知觉地滑落。
    “有劳两位,”幻月的口气总带着冷冷的音调,眼下也未有改变,独断抢人,“把她给我便好。”
    我向尹剑和筱贞道谢,倚靠在幻月怀中,与他离开,逢铃声大响,我们行至一处拐角,悄然隐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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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筱贞?”留在原地的尹剑转问身边的女生。
    “嗯……”寒筱贞回神,发觉手里空空的,书掉了!低头一看,地上空无一物!
    “给,”尹剑递给她一本《中国语言学史》、一本《新月诗选》,问,“你是中文系的?”
    “嗯,”寒筱贞快速理好思绪,接了书本,“谢谢!”
    “风铃是金融系,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和她……同一个宿舍。”
    “啊——尹剑!”远远几个花痴女冷不丁同声喊出。
    “他旁边那女的是谁?”
    “女朋友?!”一群女生尖叫围聚——爆炸性新闻。
    “尹大少从不交女友的,为什么这次……”
    “那女生谁啊?长得不错!”
    “狐媚……”
    “快走。”尹剑沉声催促。
    寒筱贞未有行动,被一股力带着飞奔,一群花痴在后穷追不舍。
    两人躲到一座大楼墙角,不停喘着粗气,寒筱贞竭力抚平心脏,落下一块大石。
    “一起吃晚饭吧!我请你。”尹剑很顺便地提出。
    “不,我要回去了。”寒筱贞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绝,脚下走出一步,小臂被他牵住。
    “我们也算共患过难,不妨给个面子,就当我的歉意,不该把你卷进来,”尹剑非常绅士风度地说,“再说,我想向你打听风铃。”
    一家舒适整洁的西餐厅里,以暖色调为主的柔和灯光衬托出更多静谧与温馨。见她拘谨,尹剑语态轻松地打开话题:“你是第二个直接拒绝我的女孩。”
    寒筱贞默默搅拌着卡布奇诺,低着头没应声。
    “第一个是风铃,不久前她拒绝我送她回家,刚才你又拒绝我请你吃饭,一天之内被拒绝两次,对我可是闻所未闻的事,难道你们宿舍的女生都喜欢拒绝别人?”
    “你说笑了,我们虽然拒绝,可最后你还是坚持送小风,我也来了这里。”
    “听起来像我在强迫你们,”尹剑开起玩笑,“好像是我为挽回面子,逼你和小风委曲求全。”
    “话严重了,至少我不是被逼的。”
    “你要那样想也无所谓,”尹剑并不介意,“小风和你住一起,她的事你多少了解一点吧!她得的什么病?”
    “不清楚,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她发病,平时都好好的,没什么反常的地方。我跟她接触不多,白天各自上课,晚上我去图书馆自修,很晚才回,那时候她差不多睡了。与其说了解,我对她其实一无所知。”
    “昨晚,她有没有异状?”
    “和往常一样,我回宿舍时她已经睡了,”寒筱贞略想了想,“唯一觉得奇怪的,自从她和希儿搬进来,我每晚刚躺下就睡着了。以前总很难入眠,睡得也轻,容易被惊醒,现在能一觉到天亮……感觉睡眠突然间好了很多。”
    “那么睡着之后的事,你完全不知道?”
    “不知道。”
    “小风病得不轻,作为舍友,往后你要多关心她一下才是,如果她再有任何状况,希望你随时联系我。”目光无意落到桌边那本《新月诗选》上,新月?——今晚是新月!
    一个无月的夜晚。
    寒筱贞回到宿舍,把几乎捏碎的手机小心放在桌上,里面刚存下尹剑的号码——多少女生梦寐以求的尹大少,他好像很关心小风。
    “筱贞,你回来啦!”林希儿精神倍增,“明天有空吗?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学校附近的教堂……”
    市郊的山中,一座诡谲幽暗的宅邸,保持着民国时期的建筑风貌,既有中式的传统美感,又融入了欧式的简约典雅,宅内明灯通亮,与外表的阴晦形成鲜明对比。
    我抓着楼梯扶手,紧揪剧痛的心口,利箭穿心的疼痛难忍,大汗淋漓,身体几近虚脱……
    “夜落……”五人看得焦躁,却帮不上忙,徒增烦恼。
    “……没、事……都别过、来……”断断续续的一句话耗尽力气,风铃已达极限。
    一袭宽大墨色衣袍,乌黑长发瀑下,俊美而典雅的绝世容颜,一双漆黑眼眸似附有魔力,充满罪恶的诱惑,美得罪孽,又深如漩涡,一旦沉陷,便是无尽万劫。
    疼痛感得以暂时压制,心脏持续泛疼,然缓和不少。
    “呼——”几人松了气。
    我慢慢站起身,面对五人安然一笑:幻月、小离、阿穆、星河、妙音。
    “夜落大人。”妙音喜形于色。
    距上次整一月,这一刻对他们来说最煎熬,也最期待。因为只有在新月之夜,我才不得不恢复夜落之身,平时坚决以风铃示人,曾招众怒。他们更习惯于夜落,我则偏于风铃——问题的症结所在。
    ☆、第九话月之誓语·宁静的前奏 (3461字)
    “夜落!”一声很不合时宜的高调,妖娆而性感的酒吧女从天而降,向我扑来。
    幻月及时挡在面前,甩一道白光,女子被弹开,眼看要撞到星河,小男孩很自觉地闪身避开,女子飞入他身后的阿穆怀里,顿时酒醒大半。
    “璇玑,你发什么酒疯?”阿穆不爽地拎起她。
    “夜落……”璇玑美眸中闪着灿烂繁星,忽睁大双瞳瞅着面色阴冷的幻月,飞快躲到阿穆背后,无比委屈地大声哭嚎:“夜落,你要为我做主啊!幻月、幻月他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我抚额,她弱女?世上无强女了,幻月对她做了什么?不问还好,一问她更像开了闸的洪水,眼泪直往阿穆衣服上蹭,后者嫌恶地皱着眉,临近发作。
    “那天晚上打完电话,幻月把璇玑叫到房间,没多久就听见她在里面鬼哭狼嚎,然后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去酒吧找煦了,听煦说她在那里日夜买醉,纵酒无度,今晚回来可能想见你。”小离散散漫漫地回答。
    “幻月,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我秉持公道。
    “我只是遵从你的交代,可任意处置她。”
    “夜落,你怎么能这样?!”璇玑转悲为愤,“怎么能任由我被欺负?为什么那么喜欢幻月?那么讨厌我?我、我好伤心……我不活了……”一坐地,刹那决堤。
    “璇玑,璇玑……”妙音过去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慰,“夜落大人对大家一视同仁的,没必要跟幻月争,别哭了……”
    “妙音,”璇玑一把抱住小姑娘哭诉,“还是你对我好,咱们女人就该站在一条线,打到他们欠扁的男人,”止住,“除了夜落以外,”继续悲怆,“哇……幻月,我跟你势不两立……妙音,以后一定不要被男人欺,对他们下手有多狠就多狠,千万别留情……”有意瞟了眼星河。
    “无聊。”小男孩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转身回房。
    妙音哭笑不得,可怜被璇玑抱得太紧,还得忍受她熏死人的酒气。
    我默叹,不再理会,等她酒疯撒完自然能安静。径自上楼,心脏的隐痛一刻未消……
    偌大的画室,陈设单调而显空阔,墙角摆放着几幅彩色风景画——平时闲来无事会去山顶写生。四面墙上挂着一些临摹的油画与国画,一副蒙着白布的大画框里,是我的自画像。并非因画得不好,何以用白布遮掩?自己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