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微风拂面，这是一个宁静安详的夜。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静静站在田埂上，看着眼前的10亩田地。
    这是宋小虎他们家的10亩地，前几天他就让孙桂香找人把他们两家一共15亩地的庄稼全都除掉了，地也重新翻了一遍。
    孙桂香这方面特别聪明，她连问都没问，直接照办了，她知道——宋小虎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问了也没用，改变不了什么。
    这也是宋小虎最欣赏孙桂香的地方。
    这个李家俏媳妇不仅执行力极强，而且聪慧玲珑，很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她很清楚什么时候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
    “主人，这地……看上去很贫瘠啊。”
    “那是，都是被那铁矿场和铁矿加工厂给糟践的！”宋小虎指了指远处洪荒巨兽一般趴在沉沉夜色中的大型建筑。
    “铁矿场和铁矿加工厂？那是什么意思？”猪大壮看着远处的铁矿场和铁矿加工厂，神情有些茫然。
    “你不需要知道。”宋小虎也懒得解释，低头瞅了瞅手中那满满一碗的息壤，左右张望了一下：“先试哪边呢？”
    孙桂香家的5亩地和他家10亩地就隔着一道田埂，两边的地都没差，一样是轻度贫瘠的田地。
    微一思忖，他决定先试自家的10亩地，行，那就两家地一并弄了，不行，至少别毁了别人家地。
    走到自家田地中央，宋小虎一扬手，一碗息壤洒下，洋洋洒洒的漆黑泥土落在了田里。
    没有变成山那么夸张……但变化确实是瞬间就产生了！
    “沙！沙！沙！沙！沙！沙……”
    一种奇异的，就像是竹匾筛豆子一样的声音蓦然响起，此起彼伏，并不断朝远处散播而去！
    夜色浓重，但以宋小虎和猪大壮的目力根本不需要再借助别的光线也能看得很清楚。
    一人一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应该管它叫做“吞噬”……还是“融合”？
    小小一碗息壤，一落到地上就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了！
    息壤是纯黑色的，漆黑如墨，田里的土是淡褐色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滴墨汁在宣纸上瞬间化开了一样，不过片刻间的工夫，整个方圆10亩的田地赫然全都变成了黑色！
    “咦？这息壤刚开始分明是呈圆形朝四周蔓延而去的，怎么到了田边就自行停住了，最后刚刚好铺满了这10亩地，这好神奇！”猪大壮挠了挠头，一脸愕然。
    宋小虎心中一动。
    刚才息壤快要蔓延出田边的时候，他心里下意识地冒出个念头——可别蔓延到田外头去啊！
    村里每家每户的田地都是严格划分的，该是多大就是多大。
    田地的旁边就是路，虽然是坑洼不平的沙石路，但那也是村里的路，是公共区域，万一息壤蔓延出去，搞得田和路一个色泽，分不清界限，这是会惹来村民们闲话的，也会引起村委会不满的。
    自己念头一冒出来，接近田边的息壤就停下了蔓延，恰好就到田边……难道说和自己心里的念头有关系？！
    沉思片刻，宋小虎渐渐了然。
    是了，肯定是和自己刚才那个念头有关系！
    他是茶壶洞天的主人，这些息壤本就是茶壶洞天之物，本身又是神物，肯定是感应到了他的念头，所以这些息壤才会“遵循”他这个主人之意，恰好铺满了整个10亩田地，没有逾越半分的。
    “主人，你看——”一旁的猪大壮突然蹲了下来，凝视着地上的黑土，粗声说道：“这土的色泽虽然变黑了，但和真正的息壤还是有区别的。”
    另一只装满息壤的小碗递到了他的面前：“息壤的黑是彻头彻尾，毫无光泽的黑，这融合了息壤的黑土……虽然也是黑色，但比起这真正息壤的黑，差别还是很大。”
    宋小虎凝神看去，果然，这融合了息壤的黑土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暗沉的灰黑色，虽然也是黑，但和息壤那种纯粹的黑色是差别很大的。
    他一会看息壤，一会看融合了息壤的黑土，端详了半天，突然一把夺过猪大壮手中那只碗，把那满满一碗息壤也倒在了地上。
    “沙沙沙沙”的竹匾筛豆子声音又响了起来，不过片刻，声音停歇了，宋小虎和猪大壮又一次蹲下了身。
    一人一猪都看出来了——这融合了两碗息壤的泥土色泽……明显又比刚才只融合了一碗息壤的泥土色泽深了几分！
    刚才是比较浅的灰黑色，现在已经算得上是深灰黑色了！
    “走，回去取息壤，再来！”
    …………
    田埂上叠着一堆空碗，还有七八只碗里则装满了息壤。
    第11碗息壤倒下去，终于再没了任何动静……
    这次倒下去的息壤没有再融合和蔓延，就像一堆散落的稀土，静静地撒落在地上。
    “有点意思，看来到融合的极限了。10碗的量么？”
    宋小虎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没有融合的息壤又一点点装回了碗里。
    融合了10碗息壤的泥土和真正的息壤还是有区别的——虽然已经是极深的灰黑色了，但依然是灰黑色，不是纯黑色，灰的色泽显而易见。
    “猪大壮，把那把铁锹递给我。”
    接过铁锹，宋小虎直接一铁锹下去，松软的泥土立时被他挖出了一个深坑，一股新鲜泥土的淡淡腥气传入了他的鼻子里。
    “嗯，这泥土的味道……和息壤的味道很像了！”
    又铲了几下，见快挖到一米深了，下面的土还是深灰黑色的，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爬起身满意地拍了拍手，从单肩包里拿出了几包种籽：“猪大壮，你在这边把种籽种下去，我去那边继续撒息壤。”
    “主人，这么大块地，这点种籽也不够啊。”
    “先种下这些试试，别像仙田那样种得那么紧凑，稀松点好了，到时候看生长情况再说。”
    宋小虎眉头微皱着，若有所思地沉声说道：“我现在担心3件事——1，这融合了息壤的土地植物种进去不知道生长周期会怎么样。2，到时候产出的蔬果不知道味道怎么样。3，不知道这里种出的蔬果是不是也会有一定几率产出极品药果……要是那样的话就麻烦了，至少西瓜、猴头菇、白果、洋葱、辣椒这几种就肯定不能种了，否则会出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