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瑞骨子里是个铁血军人,一直都是。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个性格刚烈,说一不二的老将军从不轻易言谢,但他却是真正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那种人——一旦谁对他有恩,他做出的“谢”,比他说出的“谢”要远远多得多。
救命之恩有多重,言语是根本不足以表达了,更何况,此时此刻,再获重生,没有了病魔锥心刺骨,令人绝望的深重折磨,对曾国瑞来说绝不是救命这么简单,而是意味着太多太多!
宋小虎看着曾国瑞,正色道:“我是个自由自在惯了的人,很难受拘束,而且我从心底里喜欢依山傍海的田园农家生活,再者……我还要照顾我爸妈,他们就我这一个儿子。”
“我虽然年轻,没有太多见识,但也知道帝都是国家政治中心,大人物云集的地方……说实话,我这样的年轻气盛,喜欢惹是生非的要跟您去了帝都,万一惹出什么祸来就不好了,这不是在帮您,而是在给您添堵,您说是吧,曾老?”
曾国瑞被逗乐了。
“好,去帝都的事就暂且不提,不过小虎,以后老头子我如果要找你帮忙,你可不许推脱哦。”
“必须的!我保证,曾老您有任何需要,我肯定撇下手头所有事,第一时间先帮您解决。”
曾国瑞静静凝视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不用去医院,他也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巨大变化了——自己的身体只有自己最清楚。
短短一两个小时的工夫,区区几杯现调出来的药汁,能让他已经病变腐朽的身体发生如此惊人而巨大的变化……这可怕的疗效和近乎立竿见影的药效见效时间,,绝对是匪夷所思到了极点!宛如奇迹一般!
这意味着什么,别人不清楚,曾国瑞自己却一清二楚。
这个小娃儿和他配制的药汁……是真正的国宝级存在,一旦被其他有心人发现,肯定都会想疯狂争抢!
他想把宋小虎收入麾下,可惜却被拒绝了,但无论如何,他必须要和这小娃儿保持着某种联系才行。
“我曾国瑞一生都没有收过干亲,但我今天却很想收你做我干孙,小虎,你可愿认我做干爷爷?”
宋小虎肯定不愿跟曾国瑞去什么帝都,但这么一拒绝他又觉得可能会得罪这老爷子,正头疼该怎么接话茬再套套近乎,增加点亲密度,却不料曾国瑞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这完全是神来之笔啊,老爷子简直太贴心了!
曾国瑞话音才刚落,“扑通”一声,神一样的反应,宋小虎居然已经双膝跪下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倒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干爷爷在上,受干孙宋小虎一拜——!”
“哈哈哈,好好好,小虎,起来吧,没必要太过形式主义。”
“好的,干爷爷!”
郑培源:“……!!!”
张崇年:“……”
刘香敏,曾老孙女和中山装帅哥:“……”
曾国瑞不知是太开心了还是因为大病初愈的缘故,居然笑岔了气,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一咳,足足咳了有一分钟老爷子才缓过劲来,面红耳赤地坐在木炕床边上直喘气。
“干爷爷,你平时是不是有抽烟的习惯的?”
“嗯,55年烟龄,老烟枪了。”
“平均一天多少烟量?”
“年轻时候抽的是旱烟和土烟,抽得很凶,年纪大了以后每天至少也要一包半的量,有时候两包都不够,也就是这半年因为骨癌的原因抽得少了,但每天还是得抽一些,我烟瘾大,根本熬不住。”
“……所以,经常会咳嗽吗?”
“嗯,咳嗽也是老毛病了,习惯了。”
“像这样剧烈咳嗽的情况有多长时间了?”
“得有10年了。”
“……”
老爷子这烟瘾和烟量把宋小虎骇到了。
“那这样,干爷爷,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等会回去就睡,保证睡眠质量,明早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我明天一早就来罗市找您,帮你调理一下肺部和咽喉,我调配的药汁……应该能让你剧烈咳嗽的情况大有改观。”
“真的?”
曾国瑞很是惊喜——张崇年对他说给他带来一个专治骨骼类疑难杂症的神医,没想到……宋小虎这小娃儿竟然连咳嗽也能医治!
“当然是真的,我骗谁也不敢骗干爷爷你啊。”
…………
半小时后,众人离开了沁园。
送宋小虎和刘香敏回边渔村的依旧是张崇年的那个司机,他则跟随曾国瑞坐着他的专车去往了一处近郊别墅——老爷子这次是秘密前来罗市的,一切以低调为主。
沁园厅堂
郑培源怔怔地坐在木炕床边,一脸的丧魂落魄。
他浑身还是湿的,头发上还在滴着水。
曾国瑞除了走的时候和他礼节性地握了握手,后期,两人全程没有任何交流。
这他也认了——人不是自己治好的,像曾国瑞这样尊崇的身份和地位,根本就没必要再搭理自己,最后人还握了握手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他知道,关于自己和宋小虎的那个赌约……十有八九自己是要输了。
别说有曾国瑞这样的帝都大佬在场见证,就是没有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这赌约也是赖不掉的。
德高望重,声名显赫的老神医,赌约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农民……
相比之下,沁园输掉都还算小事,这事要传出去,这脸可就真丢大了!
一想到这里,他脸色都变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拿出手机想去联系他那两个白大褂徒弟和苏房玄,可刚拨了几个号,手却一抖,又一屁股坐回了木炕床上。
张崇年也是见证人之一……
这个罗市国土资源局局长之前可是被他无情拒绝过的,而且拒绝了还不止一次,就冲这个过节,张崇年也绝不可能保守这个秘密。
木然坐在床边上,也不知过了多久,郑培源重又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足足响了8声后,电话接通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喂?”
郑培源微微一怔:“我是郑佳楠的爷爷,你是谁?”
“啊,是您老人家啊?郑爷爷,师姐昨天刚闭关,她的手机交给我保管了。”
“闭关?要闭关多久?”
“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按照师姐的习惯,我估计……至少也要三个月吧。”
“什么?至少三个月?!”
“对啊,少则三个月,多则……”
“啪——!”
手机被郑培源狠狠砸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