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香敏的家在村西头,距离巨大的边渔村铁矿场和铁矿加工厂只有不到500米远——这里,是边渔村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刘香敏家是村里有名的困难户,家里没有地,她母亲是个裁缝,开了间很小的裁缝铺子,她父亲是个磨刀郎,常年挑着个扁担在四里八乡走动,帮人磨刀,修补各种刀具。
在农村,几乎家家都会缝补,所以刘香敏母亲的裁缝铺子生意一直比较惨淡,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生意才会好一些。
家里的收入往年里大半都靠刘香敏的父亲,但今年却不一样了——去年秋天的时候,刘香敏的父亲查出了胃癌,而且是晚期胃癌,从此,他再也没挑起过那根扁担。
医院肯定是没钱去的,只能呆在家里休养,或者说……等死。
这样的事摊到谁身上都不会好过——刘香敏经常哭,但只在课间休息的时候趴在课桌上无声抽泣,或是躲去厕所偷偷哭。
她是个坚强而刻苦的好姑娘。
今年高考,她考了全村第二,全市第68名,顺利考入了瑞安大学。
宋小虎的成绩在边渔高中也算不错的,但他和刘香敏这个学霸还是有差距的,整个高中生涯,凡是月考,期中考,期末考他一次都没能考得过刘香敏。
但是,问题也来了——
晚期胃癌,哪怕不去医院,最低限度的药费也是比较昂贵的。为了延缓病情和减少病痛折磨,有些药是必须的。
近一年的时间,本来就很困难的刘香敏家如今已经是窘迫地快走投无路了。
刘香敏父亲后续的药费,刘香敏大学第一年的学费……这些都是大问题!
宋小虎对刘香敏是有感恩之情的。
这个姑娘很暖,也很善良,上学期间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都给了他不少帮助,而且之后张铁牛的情况也是她告诉他的。
功德值想要快速提升,就需要他不断去救助别人,越多越好,那么,毫无疑问,他最愿意帮,也最想帮的就是刘香敏。
名单在手,那些都是有钱人和有权有势的人,要想得到药果救治,他们得付出代价,但宋小虎心里第一批想救的……却是像刘香敏父亲这样贫穷老实的边渔村村民。
救他们……是无偿的!
很快,刘香敏家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两间相连的红砖房,看上去陈旧破败,里面亮着橘黄色的暗淡灯光。
这样的平房老屋,即便是在边渔村也已经不多了,村里大多数都是两层或三层的自建楼房,或是像他和孙桂香家那种带庭院的宅子。
宋小虎没有打刘香敏的手机,而是直接来到了她家门口。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里面传来了刘香敏柔和清脆的声音:“谁呀?”
回答她的又是三下敲门声。
打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赫然是宋小虎,刘香敏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想关门。
宋小虎哪会让她得逞,轻轻一推门,直接走了进去。
“你……你来干什么?”
“你爸呢?”
刘香敏一愣,她完全没想到宋小虎是来找他爸的。
“小敏,谁啊?”
一个面容憔悴,头发灰白,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正是刘香敏的妈妈李玉芬。
见到时宋小虎,李玉芬也是一愣,随即脸上便露出了非常警惕的神色:“宋小虎?大晚上的你来找我家小敏干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
以前,宋小虎可是刘香敏家的常客,有时候还会留在她家吃晚饭,李玉芬夫妇对他也非常客气。
可现在……李玉芬的态度来了180度的大转弯,这无疑就是那顶“强奸犯”的帽子害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孙桂香和刘香敏那样是相信他的,在绝大多数村民眼里,他宋小虎就是个强奸犯!
“我说我不是强奸犯,我是被冤枉的你会信吗,阿姨?”
宋小虎缓缓说道:“我这次来的目的和我是什么人无关,我想知道叔叔的胃癌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和你没关系,你给我出去,离我女儿远点——!”
“妈,你别这样——!”
刘香敏大喊一声,随即望向宋小虎,轻声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个,但还是谢谢你,小虎……谢谢你关心我爸爸。”
“告诉我他现在胃癌的情况。”宋小虎凝视着她,很坚持。
刘香敏咬了咬嘴唇,沉默了良久才低声说道:“上个礼拜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最多还有3个月,让他吃好点穿好点。”
说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捂嘴抽泣了起来。
她这一哭,不远处的李玉芬情绪也突然一下子崩溃了,捂着脸低声哭泣着缓缓蹲到了地上。
“阿姨,如果我说…”宋小虎扭头望向蹲在地上的李玉芬,一字一句缓缓说道:“我能救活叔叔,你信吗?”
这句话就像是晴天霹雳,瞬间炸开了!
“什么?!”
“小虎,你说什么?”
“我有办法救活你爸,前提是你们得相信我。”宋小虎看着刘香敏,沉声说道:“医生说你爸最多还有3个月,那就是等死了。既然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横竖是没救了,敢不敢让我试一试?”
“还有一点,如果让我救,无论救不救得活,今天在这屋里发生的一切你们必须守口如瓶,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不说,肯定不说!小虎,你真的有办法?求求你,救救你刘叔叔——!求求你了……”
“阿姨你快起来,别这样。”
李玉芬不知是因为压力太大还是情绪长期压抑,一下子爆发的缘故,看上去都快崩溃了,宋小虎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把你妈扶床上去休息一会,你爸在哪个屋?我去看看。”
本来还想问“你想怎么救”,被宋小虎一句话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刘香敏扶住她妈,指了指最里面一间屋:“我爸在里屋躺着。”
宋小虎点了点头,大步朝里面走去。
进了里屋,他蓦地愣住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酸臭难闻的味道,一个骨瘦如柴,脸已经瘦得完全脱形,看上去像骷髅一样的男人,双目紧闭,整个人萎缩成一团,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