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迟光说得声泪俱下。
    从昨天到今天，这件事情一直压在她心底。
    她好几次都想问宋清以，但却没能开口。
    还能笑着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她真是演戏高手。
    -
    而苏青赋看着她满脸泪水的样子，有些发愣。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十几年前在那个牢笼地狱一般的房门口，那个在他看来，如同天使降临的小小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他拖着破败而孱弱的身子蹲在粉嫩的她面前。
    那时小小的她嘟着唇想了一下说：“我叫余迟光，妈妈说是取自‘短顾何由遂，迟光且莫惊。’里面的迟光。不是鱼吃光的那个吃光。”
    小小的女孩一下子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还有些吐字不清。
    “余迟光，鱼吃光，小光。”他低喃。
    他失笑的伸手想摸摸她，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肮脏，手就缩回了身侧。
    而小小的女孩却格外敏-感，好像已经发现了他的意图，伸手一把握住他的手，然后贴到脸上：“大哥哥，你是不是想摸鱼鱼的脸，那些叔叔阿姨见到我都要摸我的脸。”
    后来的这么多年里，不管多少次，他在黑暗肮脏之中攀爬不出来的时候。
    都会想到那个抓着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的小小女孩。
    那是他前半生以及后半生里，最美的梦境。
    多少年都没有改变过。
    -
    苏青赋从思绪里回过神来。
    杯里的茶已经有些凉了，他喝了一口。
    然后将余迟光的杯子里的茶也倒进自己的杯子里。
    此时的余迟光也冷静了下来。
    “小光，这件事情，我确实知道。”苏青赋的眼神里有着回忆。
    余迟光猛的抬起头来，以为苏青赋会说些什么，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苏爸爸……”余迟光的声音有些沙哑。
    苏青赋给她倒了杯热茶让她喝下。
    看着她喝茶的样子，苏青赋竟然有些失笑。
    当年那么小的一丁点，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
    那时候叫他大哥哥，现在开口避口叫他苏爸爸。
    他竟然真的觉得当年的小小女孩更可爱啊。
    虽然他的确是大了余迟光将近二十岁。
    看来，真的是年纪大了。
    苏青赋在心中叹息一声，目光又移到了中间的茶壶，下面的蜡烛就要熄灭了。
    这些年，他挣扎着活下来，挣扎着回到关城。
    没有人知道，他当年历经过怎样的不堪。
    又得到过怎样的救赎。
    这一次。
    宋河，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所有事情都是要还回来的。
    “小光，我对此，的确是知道一些，但我只能告诉你，当年的那桩飞机失事，的确不是人们看到的那样简单。”苏青赋的脸色难得一见的严肃。
    余迟光猛的瞪大眼。
    宁言归的话，她也许不能完全相信，宋清以和方新新的对话，她也只是听得一知半解。
    而苏青赋的话，她是没有理由要去怀疑的。
    苏青赋微微停顿，给余迟光一个反应的时间，然后才接着说：“那桩飞机失事的案件，的确是有人在背后策划，并且不只一个人，背景也不是你我所能想到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