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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0北深,我还能见你最后一面吗
    亿万暖婚之宠妻入骨最新章节!
    “他们追上来了。”
    听见齐天城在旁边喊了声,齐小曲从后视镜里扫了眼,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紧咬了上来,她速度一提,在面前并不平坦的荒野公路上急速奔跑,车子就像嗑了药,不断的剧烈颠簸。
    她极目望去,前方不远处出前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山包,散步在方圆百里之内,这些山包都是被风吹积成的小沙丘,无数座一环扣一环,看过去大小都一样。
    齐天城同样看见了前面的山包,喊道:“小曲,前面就是迷宫山,不能进,进去了怕是出不来了。”。
    齐小曲一咬牙:“管不了这么多了。”
    她方向未偏,抓紧方向盘,继续往前方的迷宫山跑去,心忖横竖都要赌一把,要是不进去,根本就甩不掉后面那些人,她现在带着手无寸鸡之力的齐天城,更是难以逃脱,要是跑到没油,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何况巴沙既然追过来,肯定是想要她的命了,她杀了他弟弟,那人早就对她恨之入骨,现在有这个大好时机,又怎会轻易放手。
    车头绕过前面的山包就拐了进去,轮胎印在月光下的沙石路上发出滋滋地声响,齐小曲不断的往后视镜看去,身后车灯若隐若现,她心脏提紧,知道他们也跟过来了,她不断的深入这所谓的迷宫山,绕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头,听见后车盖响起噼啪的枪声,眸子冷冷一眯,摸出随身的手枪,打开车窗往后指了出去,一手开枪,一手掌控方向盘,不断激射的子弹打在最前面那辆车上,车子顿时东倒西歪,但是速度未减。
    齐小曲视线挪了过去,齐天城大睁着眼看她,仿佛看怪物似的,好半响才发声:“小曲,你居然会开枪。”
    扫了眼一脸吃惊的齐天城,齐小曲叹道,“把头低下,保护好自己。”她的视线又偏了出去,子弹接二连发。
    后面打头阵的那辆前车轮被子弹击中,爆破声响起的同时,往前面的山包撞了上去,车头顿时扭曲变形,后面那辆急速刹车,出于惯性一下子就撞上前头的车,两车相撞,都停了下来。
    隐约听见不对劲的声音,齐小曲赶紧转头,在月光下看清齐天城此时的样子,大吃一惊,他双臂抱胸,缩成一团,不停的在副座驾上直哆嗦。
    她急道:“爸爸,你怎么了?”
    现在温度骤降得厉害,齐小曲第一反应就是被冻坏了,看他没反应,缓了车速:“爸爸,你别吓我,你究竟怎么了?”
    齐天城猛的抬头,眼皮往上翻,白眼冒了出来,牙齿咬着嘴唇,声音痛苦:“小曲,爸爸难受,好难受啊。”
    齐小曲大惊,沉了沉嗓,有些不确定:“你……你染毒了?”
    看到他点头,齐小曲如遭雷击,她吸了吸气:“你先忍着点,我们很快就出去了。”
    这样的状况,齐小曲也没遇到过,看齐天城这样子,似乎不是一两天了。
    “有没有火?”
    齐天城已经从身上哆嗦着摸根香烟出来,在车里到处翻找打火机,看到齐小曲摇头,脸色转瞬变得阴郁起来
    “爸爸你再忍忍吧,很快就到了。”
    齐小曲也没办法,只得猛踩油门,不停地绕过山包,希望快点接近不远处那条公路。
    毒瘾蚀骨,齐天城彻底没耐心,对着她吼了起来:“我问你有没有打火机,不要跟我点头摇头。”
    “没有,有我一定给你了。”
    齐小曲瞥他一眼,看到他满眼血丝的脸上染了戾气,下一瞬方向盘就被他抓住:“你明明就藏起来了,烟也不让我抽口,你是想我死吗,你还是不是我女儿?”
    齐小曲眸眼一撑,盯着下坡处冒着气泡的大片泥沼叫了起来:“快松手,车子要失去控制了。”
    齐天城双手并用,抓了狂:“不让我抽是吧,我们一起死掉算好了,反正活着也是痛苦。”
    油门被他伸脚过来猛踩,车头飞快就往下坡冲去,齐小曲头脑一懵,瞬间空白,车子直冲冲就落到了大片软绵绵的泥沼之中,车子晃了几晃,顷刻间往下陷了进去。
    齐天城猛地醒过来,眼睁睁盯着车身一寸寸陷入泥沼,眸色大变,转头去看齐小曲。
    “小曲,这……这可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齐小曲喊道:“别动,你越动它陷得越快。”
    她按下她这头的车窗,外面的冷空气夹杂着难闻的气味顿时扑鼻而来,她皱着眉往不远处扫去,看见大约五米处一块石头从泥沼凸了出来,她再比了比石头与坚实的陆地之间的距离,大概有三米,她收回视线,在车里扫了圈,看见两个抱枕在后车坐上搁着,斜过身子捞了过来,她往后倾斜的同时,车尾往后又陷进去几寸,齐天城惊恐的叫了起来。
    齐小曲将两个抱枕扔了出去,抱枕密度大,完全的浮在了泥沼上,最远的那只与那快凸起的石头相距一米不到,齐小曲扭头去看已经失控的齐天城:“爸爸,你从我这边的窗口爬出去,借着抱枕往那块凸起的石头挪去,抱住那块石头别松手。”
    齐天城往她那头看了眼,摆摆手:“我不行的,距离太远了,我过不去。”
    齐小曲急道:“现在车子还在不断往下陷,你再不出去,我们两都会死在这里的。”
    他犹豫不决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可是我们已经没时间想别的办法了。”
    齐小曲身体往后偏,催促道:“快点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齐天城从座位上起身的那瞬,车子又摆了几摆,他抖着身子就往齐小曲这边的车窗扑了下去,咚地一声响,齐小曲坐起身,斜过视线看到齐天城半个身子浮在了抱枕上,双手往前撑,去够第二个抱枕,齐小曲看他始终够不到抱枕,心急如焚,动身往车窗跃下,一手抓住车门把,另外那只手往他的脚底用力一撑,齐天城借她的力道往前挪了半寸,终于够着第二个抱枕。
    “女儿……”
    齐天城总算抱住那块石头,扭头大惊,看到泥沼已经吃到了齐小曲的腰部。
    齐小曲冲他喊道:“:别管我,先到陆地上去,试着抬起一条腿,然后再抬起另外那只,往面前的沙地爬上去。”
    齐天城咬紧牙,死命地将右腿从沉重的泥沼拔了出来,继而拔出另外那只,作匍匐动作,很快就够到沙地边缘,一使劲终于爬到了陆地上,下一秒就摊倒在地,重重喘了几口粗气,意识到齐小曲还在泥沼中陷着,立刻爬了起来。
    “小曲,你怎么样了?”
    齐小曲颤着嗓喊道:“快找人来救我,不要站在这里了,不然我们都会被冻死的。”
    齐天城盯着还陷在泥沼里的齐小曲,歉疚感冒了出来,心疼地落泪:“小曲,爸爸对不起你。”
    齐小曲吸吸鼻子:“爸爸,你赶紧走吧,别管我了。”
    齐天城不死心道:“按照我刚才的方法往这边挪,你能够做到的,别害怕。”
    齐小曲心沉谷底,不是她不想动,是根本动不了,她刚才使力的时候,左边脚踝不知碰到沙泥下怎样的硬物,似乎是尖锐的石头,只要稍微抬腿,脚下都是剧烈疼痛,使不上一丁点力气,她估摸着可能伤到腿骨了。
    “我的腿受伤了,已经动不了了。”
    齐天城在原地急得打转:“这该怎么办才好?”
    一阵阵被虫蚁啃齿的蚀骨感再次席卷而至,他表情顷刻间扭曲,摊在地上又哆嗦起来,齐小曲看着他毒瘾发作的癫狂样,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他突然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哭着对齐小曲喊道:“小曲,爸爸对不起你,我这就去找人来救你,你一定不能死,一定要等我知道吗,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看到他疯狂跑走,很快就消失在山包后面,齐小曲陷入绝望,她根本就不奢望他能够找到人来救她,身处这样的荒山野地,他既没车,又毒瘾发作,而且温度已经骤降到了零下,他自己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
    耳边只留下凛冽的风声,四周一片寂静,眼前山包暗影错落,就像一道道鬼魅的影子,她仰头看去,夜幕繁星满天,仿佛缀着无数闪烁的钻石。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刮,她全身上下在逐渐失温,陷进泥浆的下半身僵冷得完全没了知觉,她扭头看去,身边的车几乎全部陷了进去,从车玻璃往里扫去,隐约可见她落到座椅下的包,她静静的盯着包,想到里面手机里六个未接来电,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自己陷入这样的处境,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还能不能再听到陆北深的声音,那个男人现在发现她失踪了么,又知道她究竟去了哪么?。
    她模糊的视线忽地捕捉到前方陆地上爬行的软体物,全身一抖,冷汗冒了出来,那只手腕大的眼镜蛇王在暗夜里发出丝丝的声响,吐着蛇信子,柔软的蛇身不断靠近,她紧紧的盯着那蛇,心脏咚咚直跳,还好那蛇头探到前面的软趴趴的泥沼转变了方向,渐渐远去。
    她软了身体,一下子绵软无力,头脑昏沉沉,她仰头又往头顶看去,盯着美得像幅画卷的夜幕,思绪漂浮起来,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感觉自己就快死在这里了,身体逐渐在失温,意识变得模糊不清,不知过了多久,眼皮沉沉一闭,彻底昏死过去,最后的意识里,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下沉,下沉……
    —
    齐天城也不知道自己在沙地上走了多久,直到筋疲力尽,再也走不动,整个身体直直地倒了下去,掀了掀眼皮,看到头顶多出几个人头。
    “这老家伙居然在这,看来快死了。”
    巴沙抬腿就在他身上踢了几下,本来昏死过去的齐天城痛醒过来,双瞳涣散无神,蠕动嘴巴:“给我药,求求你给我药。”
    巴沙嗤地一笑:“告诉我你女儿在哪,我可以考虑给你。”
    巴沙当然知道他嘴里说的药是什么,因为他也在嗑,这种新型毒品花费惊人,更何况长期吸食,他就是被人蛊惑吸了一回以后无法回头,直到倾家荡产,要不是投靠尊门会,守着门下一个小赌场混日子。可能早就流浪街头,正巧齐天城前几日在罗马赌场被他碰上抽老千,继而让他盯上,抢走他的手机才从手机照片里看见齐小曲,这才起了恶念绑架两人,继而将齐小曲引过来,之所狮子大开口要一亿赎金,都是知道齐小曲有陆北深这座靠山,现在他又有些后悔没有多要笔钱,以陆北深的财力,这区区一亿只不过是九牛二毛。
    “不行,我不能告诉你。”
    齐天城还存有几分理智,他知道这些人如果找到齐小曲意味着什么,那是他的女儿,他心里清清楚楚是知道的,所以即使再痛苦,仍旧是咬紧牙关。
    一包晶亮的透明小胶袋亮了出来,见此,他理智完全崩溃,他伸手急急去抓:“给我,快给我,求你了。”
    巴沙冷笑道:“说还是不说,不说只有继续痛苦下去。”
    “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他呜呜痛哭起来,内心比身体更痛苦,但是身体的痛苦又卷走了他的理智,他尖声喊道,“就在前面泥沼地里。”
    “快点带我去,可不许耍我,不然休想我给你药。”
    巴沙将他提到车里,手下几个跟着上车,车子很快发动,就往齐天城指的方向开去。
    —
    夜幕下的荒野公路上,总共七辆车依次急速行驶,走了段路,打头阵的那辆车忽地速度提升,飞速往前飙去,很快就与后面的六辆车拉开很大的距离,继而只剩下淡淡的黑点。
    坐到第二辆车里的安克眼睛瞪直,盯着那辆消失不见的车子,叹了叹气,他的老板,也只有碰见与那女孩有关的事情才会大乱方寸,其它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也是波澜不兴。
    安克看见那辆本来飙行飞速的车骤然一停,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迎面开来两辆吉普,男子已经下了车,修长的身形就像猎豹般迅猛至极,手里枪口轮转,子弹总共五发子弹,吉普车玻璃接二连三破碎,隐约可见车里的人连翻倒下,从前面那辆吉普里跳下个狼狈的男人,双手举到头顶,一付吓得屁股尿流的衰样。
    安克终于将车开近,从车上下来,与此同时,自己的手下纷纷下了车,十几把枪呼啦就对准巴沙,巴沙腿脚一软,彻底地跪倒在地。
    陆北深枪口往他命门砸了上去,冷声道,:“齐小曲在哪?”
    巴沙吓地差点哭出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找到她。”
    “在哪个位置?”
    陆北深冰寒的视线扫去他们刚才开车过来的方向,盯着不远处那片迷宫山,眸子陡地一眯,内里风起云涌。
    “我真不知道,我刚才去找她没找到,你问他,他知道,他一定知道,”巴沙颤着手指将矛头直去车里的齐天城,已经是神智不清,完全被毒瘾控制。
    陆北深踱了一脚,打开车门,手掌蓦地狠狠拽住他的衣领,冷峻的脸欺了过去:“你女儿在哪?”
    齐天城猛然看见陆北深的脸,瞳孔一缩,顿生惊慌:“陆……陆北深。”
    “我问你,你女儿到底在哪?”陆北深手握抢口对着他的眉心指了上去,“别挑战我的耐心,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齐天城使劲摇头:“我不知道小曲在哪,我刚才回去找她没找到,她陷进泥沼里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说罢,他自己呜呜哭了起来,想到齐小曲可能已经丧命,不禁悲从中来。
    陆北深心沉了下去,捏抢的手掌青筋暴露,一拳就揍了上去,齐天城鼻血喷溅,捂着口鼻在那痛哭。
    陆北深咬牙道:“你死不足惜,要不是她在意你,我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想到齐小曲现在的处境,他心脏一阵绞痛,留下齐天城,终究是不忍他的女孩难过!
    他蓦地转身,踱步就往车子走去,手里枪口一偏,分别在巴沙心口命门给了两枪,滑入车内发动车子就往迷宫山方向飚去,安克连忙扬手,手下收枪纷纷回到车里,六辆车跟着前方那辆已经没影的车踪迹追了上去
    将车灯全部打开,陆北深绕行在山包之间,冰冷的视线紧盯着沙石路面错综复杂的轮胎印,追着这些新的轮胎痕迹四处寻找,车灯晃过面前黑色一点,他仔细一看,就是前方那片泥沼已经陷进去的车头一角,定睛一扫,那片泥沼中已经没有了女孩的身形,他心口一紧,握紧方向盘的手无意识打颤,跳下车跑了过去。
    绕过山包,面前沙地横着四辆吉普,他怵地眯眼,射去寒光,总共十几号人立在那,他一眼就锁住被他们挟持住的女孩,看到她安然无恙,抿紧的薄唇悄无声息的漾起几丝来,暗中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活着!
    面前被十几号人拥簇的男人方头大耳,满面横肉,看见陆北深,眼睛一眯,笑了起来,笑声里夹着尖细的阴鸷。
    “陆北深,别来无恙啊!”
    尊门咧开口黄牙,直视面前挺立的男人。
    盯着这个谷城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陆北深眉梢眼角点缀冷意,视线在他轮椅下空荡荡的裤腿淡淡一扫,别了视线。
    陆北深不经意一瞥,带着那么点漫不经心收入尊门眼底,似乎无形中夹带着侮辱。
    尊门笑意僵在了嘴角,脸色阴鸷可怖,手指着被手下架住,已经精疲力尽的齐小曲:“这是不是你的人?”
    视线落到齐小曲苍白的脸上,陆北深心脏揪了起来,语气却漫不经心:“我的表妹,怎么,得罪你了?”
    “呵呵呵……原来是表妹!”
    尊门探究而狐疑的视线紧紧的锁住他,看不见他脸上一丝紧张的表情,眉眼沉了下去。
    似乎听见陆北深的声音了,齐小曲从神智恍惚中悠悠转醒,眯眼看了过去,果真看见月光下那张熟悉的俊脸,心里激动,拼命的挣扎起来。
    尊门猛地别头,看到齐小曲激动的表情,沉下的眉眼又提了上去,露出一丝笑纹:“陆北深,你表妹的命在乎吗?”
    陆北深似笑非笑:“只不过是表妹,你以为我会怎样在乎?”
    尊门脸色一暗,手掌一扬,手下手里森冷的枪口蓦地往齐小曲太阳穴指了上去。
    尊门嘴角一寸寸上扬:“既然不在乎,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给我杀了她。”
    声落,数辆车灯照了过来,将这方站立的人刺得眯了眼睛,安克从车里跳下的同时,手下一同跳下,枪口整齐划一指了上去,尊门这边闻风而动,纷纷掏枪,两边局势对立,气氛顿时紧张。
    齐小曲顺势一倒,往沙地上软了下去,尊门眸子一眯,扫了眼齐小曲,对身边贴近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蹲下去,手掌贴到齐小曲额头上皱眉道:“烧得厉害。”
    陆北深揪心的扫过她暴露在手臂上一个微小的痕迹,平静的表情垮了下来,那刺进肌肤的一点还带着淡淡的血渍,分明是被毒蝎子咬上,这样的戈壁荒山,毒蝎毒蛇肆虐,品种繁多,他虽不清楚是被哪种蝎蛰到,但是在这块土地上常年死于蝎毒的不计其数。
    尊门同样扫到齐小曲手臂上被蝎蛰的痕迹,抓到陆北深表情有所变化,脸上划过冷笑:“想要我放了她很容易,留下你的命,否则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掉。”
    三年前,他的这双断腿就是拜陆北深所赐,当年安克找上门来与他的人马发生械斗,他射了安克一子弹,陆北深出现,手枪随意偏了两记,击中他两腿神经要害,从此他就与轮椅为伍,整个人生差点改变,对陆北深的仇恨日积月累,现在有这个大好时机,他又怎会轻易罢手。
    尊门狂笑了几声:“陆北深,当初你让我有多痛苦,我要让你加倍痛苦。”
    陆北深始终睨着齐小曲,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娇小的身体在那不停的颤抖,每颤抖一下,就如针尖扎进他的心口。
    他的视线挪回尊门脸上:“不是想要我的命吗,我给你。”
    尊门表情转为不敢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可能有人会拿自己的命换别人的命,何况是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他不敢轻易相信。
    陆北深表情极淡,手里的抢亮了出来,手掌一放,手枪落到脚下沙地上,卸下武器,等于是卸下攻击性,现在手无寸铁的他,令尊门满意的笑了。
    安克大惊失色:“老板。”
    陆北深喊道:“都给我退后,谁都不准开枪。”
    安克不动,他身后那些人同样不敢动,陆北深听见身后没有动静,回头厉声道:“没听到我的命令吗,全部给我退后。”
    安克眉眼一颤,拧着眉心竖起掌心,属下听令,垂枪退了数米。
    尊门这边依旧枪立不倒,已经完全掌控全局,尊门眯眼笑了起来:“陆北深,想不到你也有今天,竟然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
    “少废话,赶紧放了她,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陆北深薄唇轻轻一扯,不轻不重的一句却令尊门笑容一僵,眼底惊色一划而过。
    尊门并不怀疑他说的,反而深信不疑,这个男人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杀人蚀骨,手掌染下的血岂是一两滴,从内心深处,他还是怕他的,不到他彻底倒下,尊门不会安心。
    尊门扬起掌心:“将她带过去。”
    齐小曲半昏迷中被人一步步挪动,不觉转醒过来,睁了睁眼,眼尾扫到擦过自己身边的陆北深,一时懵住。
    “陆北深…”
    齐小曲盯着一支枪抵住他的后脑门上,彻底明白过来:“你…打算为我送命吗?”
    远远的对视着,陆北深用眼睛描绘着她此刻的模样,随之脑海里掠过她笑的,哭的,皱眉的,生气的,许多她可爱的样子,唇角一提,温软地笑了。
    齐小曲猛地摇头:“不要,我不要你死,你不可以这样,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永远都不会。”
    似乎当她在气恼地嗔哼,他宠溺一笑:“小傻瓜,我们都会好好的,知道吗?”
    她依旧摇头,眼泪一滴滴下落,模糊了整个视线,抬手猛地一擦,眼睛眨也不眨,听见扣动板机的声响,瞳仁一收,死死地定格在陆北深脸上。
    尊门喊道:“开枪。”
    只听空气里砰地一声枪响,有人阿地一声惨叫,尊门刹时扭头,猛然一惊,刚才用枪抵住陆北深的手下,已经倒在了地上死掉,下一秒自己的脑门就被冰凉的硬物给抵住,他微微抬视,对上陆北深冰凉的的眸子,大诧失声。
    陆北深抬腿一踢,轮椅带着尊门往后面的泥沼滑了下去,前轮着地,后轮陷入泥沼中,他整个身子往后倒了下去,奈何双腿毫无知觉,根本使不上一丁点力气挣扎。
    眉心处蓦地落下枪口,他猛地仰头,陆北深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的狼狈样,嘴角轻轻一扯:“尊门老大是吧,也不怕笑掉大牙”
    尊门一震,恼怒道:“你想怎样?”
    陆北深扫了过去,看到尊门十几号手下一律指枪过来,眸子浅浅一眯:“让你的人放下武器,跳到泥沼里来,否则你这里马上会出现个大窟窿。”
    被枪口重重一砸,尊门痛的头晕目眩,他深吸口气,僵硬道:“都给我放下武器,跳到泥沼里来,听见没有。”
    属下纷纷一震,一片踌躇,未有动静,陆北深划过讥讽一笑:“看来你的人已经不听话了,我还留你做什么。”
    说罢一枪就往他的脑门绷了上去,踢了一脚,轮椅往泥沼滑了进去。
    尊门已死,身后立马有了枪声,陆北深身形似鬼魅,在子弹里穿梭,手握枪支击了过去,百发百中,十几号人连翻倒下。
    安克手掌扬起,自己这边的人马顿时对冲过去,很快就形成混战局面,陆北深闪身到齐小曲面前,将她软软的身子收入怀里,齐小曲眸子陡地一瞠,眼看一颗子弹就要飞进她心脏位置,仅仅一刹之间,陆北深伸出手臂一挡,那颗本已经射到齐小曲身上的子弹,硬生生穿进了他手臂当中,他俊眉痛拧了下,无力的垂了下来。
    齐小曲眼眶一红,揪心道:“陆北深,你怎么样了?”
    陆北深勾起淡淡的笑“我没事,别担心。”
    “骗人,中枪了怎么可能没事,”她盯着枪伤仍旧不停在冒的血水,眼泪模糊了整个视线,心脏抽痛起来
    混战结束,现场一片混乱,尸体遍地,尊门手下全部死光,一切归于平静,安克扫了过来,看见陆北深中弹,大骇着跑了过来。
    陆北深扫他一眼:“有小刀吗?”
    安克眉头深锁:“你要把子弹取出来?”
    陆北深扔给她一记冷眼:“不要废话,拿刀过来。”
    安克踌躇道:“这里离医院不远,我看还是赶紧去医院吧。”
    “已经来不及了,子弹沾毒,再不取出来手臂就要废了。”
    盯着陆北深中弹处的皮肤逐渐呈紫黑色,齐小曲不停掉眼泪。
    陆北深轻叹着擦她眼泪:“再哭的话,我会更难过,不哭了好吗?”
    她哭声一止,肩膀还是一抽抽地,发出浓浓的鼻音:“嗯,我不哭了。”
    接过安克递来的小刀,陆北深凝眉盯着血肉模糊的子弹孔,打算直接用刀。
    安克急道:“我马上生火,还是烧一烧吧。”
    “不用了,这子弹上的毒消不了。”
    他顿了顿动作,抬眸看了眼齐小曲,见她紧紧地盯着,俊眉一蹙:“,小曲,把眼睛闭上。”
    齐小曲倔强摇头:“我不要,我不怕看。”
    他一叹,随她看着,手里刀锋程亮,尖头部位蓦地深深刺进中弹孔,搅动之间,闷哼一声,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子弹落地的那瞬,齐小曲贝齿已经在唇瓣上咬破层皮,止不住的眼泪渗着唇瓣上的血渍,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陆北深一把将她抱去车子,安克见他才取出子弹的伤口再次崩裂,血水顺着手臂一滴滴溅在脚下的沙地上,不由得深深一叹。
    车子在山包中七拐八弯,终于出了迷宫山,走上笔直的公路。
    安克从后视镜里扫了眼,睨到陆北深枪伤处居然还没抱扎,一直在维持着抱着齐小曲的姿势,实在看不过去:“老板,你还是抱扎一下吧,这手要是再用力,会落下后遗症的。”
    陆北深闻所未闻,睨了眼前方问道:“医院还有多远?”
    “大概二十公里。”
    陆北深用手背贴在她额头上量了下体温,眉心一蹙:“她还在发高烧,速度带快点。”
    安克心里犹如万马奔腾,彻底凌乱了,这说来说去,重点还是离不开他怀里的女孩了,他干脆不说话,车速提升到最快,不到十分钟就到了就近的谷城圣尼医院。
    齐小曲做了个可怕的噩梦,梦见父母吊在仓库顶的绳子突然断掉,两人直接砸到硬邦邦的地面当场死亡,她看见母亲七窍流血脸,死状恐怖,他父亲死前抬起手指着她质问她为什么不给他吸毒,她惊恐地一步步退后,不由得尖叫起来,迷糊中就听见陌生的嗓音,眼皮陡地一睁,看见眼前穿着护士服的女人,全身已经一层冷汗。
    护士对她笑笑:“做噩梦了吧,没事了,醒过来就好。”
    齐小曲张了张唇,嗓音有些暗哑:“我在医院了吗?”
    “嗯,昨晚过来的哦,你已经睡了很久了。”
    “跟我一起过来的人呢?”
    她突然想到陆北深,想到她昏迷前,他刚取出子弹,心脏揪了起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昨晚上守了你一整夜的先生吗,他好像在外面抽烟。”说起这,护士艳羡道,“你先生对你可真好,自己身上有伤,老顾着你,你昨晚上可没少折腾,一直在发高烧,你先生等着你退烧才去包扎伤口的。”
    护士见她表情凝重,叹道:“还好你是被板蝎蛰的,毒性不强,要是被毒青蛰的,怕是回天乏术了。”
    从病房的小窗口,她瞥见了病房外站在走道口吸烟的男人,看着他的侧脸,依旧是丰神俊朗,神色却又倦意深浓,右手优雅地夹着根香烟,左手臂突兀地包扎白色纱布,她神色一暗,心里闷疼,她总是如此,不断地制造麻烦,从西部到现在的谷城,为她收拾残局的始终是这个男人,不管她遭遇什么,一直在她身边披荆斩棘。
    护士走前,齐小曲瞥到她兜里的手机:“能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吗?”
    护士大方地掏手机递给她,她按下蓝天的手机号,那边迅速接通。
    蓝天在那头道:“我本来还愁找不到你,在哪呢,你爸爸救出来了么?”
    说起父亲,齐小曲心情沉重,她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走出迷宫山,如果走出去了又去了哪呢?
    “我妈怎么样了?”
    蓝天道:“可能是受了刺激,昨天一直不怎么说话,今天精神好很多了。”
    齐小曲想了下道:“你先带我妈回国吧,我得把我爸找回来”
    蓝天感到不对劲道:“你在哪,你爸爸怎么了?”
    “现在一言难尽,我爸爸染毒瘾了,已经失踪了,我被蝎子蛰了口,在医院。”
    那头蓝天一怔:“你一个人在医院吗?”
    “没有,陆北深在这,别担心我。”
    蓝天想道:“我有朋友在这,还算有些势力,我让她帮忙找找你爸爸,我想你爸爸多半是去找毒了。”
    齐小曲也觉得这个可能性最高,毕竟看父亲那模样,染毒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
    看见林岚坐在酒店阳台的躺椅上休息,蓝天泡了杯茶过去:“阿姨,我先出去一下,你要是太累早点休息,我一会就回来。”
    林岚猛的坐起,神色紧张:“这么晚了,还是别出去了,这地方你又不熟,万一迷路或者遇上坏人就糟糕了。”
    “我去酒店对面的超市买点东西,就在附近,没事的,谷城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
    林岚缓了神色:“蓝天,咱们是明天回川州吧?”
    “嗯,已经订好机票了,明天早上的飞机。”
    “我想等小曲一起回去,还有她爸爸,不知道两人现在怎么样了,小曲这孩子太傻了,居然一个人跑来救我们,也没想过有多危险。”
    蓝天将她扶去坐到床上:“我其实就是出去找小曲他们的,我在这边有个朋友,我已经让她去仓库看了,她说小曲他们已经逃出来了,她是本地人,对这边很熟的,她说带我去找找他们,你在酒店好好休息,说不定很快就有小曲他们的消息了。”
    林岚狐疑道:“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很快就回来,你在酒店等我的好消息好吗?”
    在蓝天耐心安抚下,林岚乖乖睡下了,蓝天怕她胡思乱想,等到她睡着才离开酒店房间,开车直接去了魔鬼窟。
    在她走后的两三分钟,林岚从床上爬了起来,抓起包下到酒店大门外同样拦下一辆计程车去往魔鬼窟,目的地是北巷口的的一家叫做天使城的夜总会。
    所谓的魔鬼窟,其实是谷城有名的笙色娱乐场地,五条街道环环相扣,形似一个魔鬼洞,之所以扣上魔鬼两字,可见这片地带的黑暗混乱。
    计程车在魔鬼窟西巷口的一家西餐厅外停了下来,餐厅外墙以蓝白为基调,栅栏口种满姹紫嫣的郁金香,从门口走进去,蓝天扫了眼头顶用不规则字体印上的月光两字,这家店的老板娘就叫月光,跟她同属七色组织,她被扔到象牙岛魔鬼训练营那年才六岁,上岛的第一天就是月光陪同她进行残酷训练,月光那时候已经十二岁,她们在象牙岛一起度过五年最艰苦的时光,一起冲破重重考验最终逃出象牙岛,从而正式成为七色组织的一员,出了象牙岛就此分开,这么多年过去,月光已经爬上七色组织的六色虎纹戒职掌者的位置,这家月光西餐厅正是她掩护身份的驻扎地,算算日子,她们已经有三年未见,只是偶尔通一两次电话。
    餐厅生意颇好,空气里飘着悠扬的小提琴曲,气氛浪漫而温馨。
    看到蓝天走过来,吧台服务员笑眯眯道:“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你们老板娘在吗?”
    服务生哦地一声:“你是老板娘的朋友吧?”
    蓝天点点头:“她今天不在餐厅么?”
    “在啊,在二楼包间陪客人。”服务生手指了上去,“就是那家包房,你可以过去找她。”
    蓝天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睨了过去,那是个被紫罗兰帘幕四面包围的包间,她眉头蓦地一皱,总感觉帘幕后面有双眼睛正在盯着她看,她垂了视线,想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不用了,我坐这等她就好,给我来杯橙汁。”
    她走去坐到旁边的餐桌拉开椅子坐了上去,服务生很快就将橙汁端了过来,她吸了两口,搅了搅吸管,下意识又忍不住抬头,那种感觉依旧挥之不去,令她忍不住生出冲动,想去掀开帘幕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在她的印象里,月光很冷,要接触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热起来,对陌生人或者不熟悉的人从来不理会,又是怎样的客人月光才会去作陪呢,而且时间还过去这么久,这勾起了蓝天的好奇。
    ——
    月光抽烟最后一口香烟,将烟头按在玻璃烟灰缸里掐灭,扫了眼对面那杯完全冷却的清茶,嫣然一笑:“我记得你挺爱这这口味的茶,今天一口没喝,难道是我这泡的茶不合你口味?”
    对面的男子脸上冷淡一笑,修长的手指伸去端起茶杯抿了口,食指上的戒指在昏暗的包房里依旧闪着夺目的琉璃光泽,牵起嘴角道:“出去问问她到这边来干什么的?”
    “你这是关心吗?”月光笑道,“到底是放不下吧,果然不是我认识的沉碧海了。”
    男子面色冷了几分,似笑非笑:“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月光不怕死地嘿嘿一笑,坐起身:“行,我这就出去,一会再上来。”
    月光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蓝天已经喝完了橙汁,坐在那里举腮发呆,看见月光走了过来,精神一振。
    月光坐她对面,眯眼一笑道:“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月光姐,我今天过来是想求你帮忙找个人,月光姐对魔鬼窟熟吗?”
    月光挑眉一笑:“我在魔鬼窟呆了六年,还算挺熟的吧,你要找什么人?”
    “我知道谷城这边魔鬼窟算是最大的毒品窝,你能帮我去毒品街打听一下么?”
    月光皱眉道:“这人跟你是什么关系?毒品街挺乱的,不过你找我就对了,我认识那条街最大的毒贩子,我想我可以找他问问。”
    蓝天一喜:“谢谢你月光姐,这人是我朋友的父亲。”
    朋友的父亲!
    月光一怔,心忖这丫头也变了,以前冷血无情,现在却会生出仁慈来了,他们之间,到底是她改变了他,还是他改变了她呢?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带你去找人。”
    月光折回楼上,在帘幕外止步,对帘幕后的人道:“说是要去毒品街找个人。”
    帘幕后的男人声音冰凉:“跟着她。”
    闻言,月光悄无声息翘起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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