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锐轻笑了一声，他在学校一直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人觉得他学习不好有什么不对的，而他也不觉得学习不好是什么丢人的事。但今天，在这个女士的面前，他心里竟然升起一股较量的意味来。
    “女士，你这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语气，很让人反感的。正所谓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您这高高在上的姿态，小心引起共愤噢。”方锐难得会露出这种的神情，他一般对于这样的人都会直接无视。但这个人不行，她是方瑞的养母，却用着这么恶劣的态度对方瑞，他很不舒服。
    “你，你这是对长辈的态度吗？还有，我什么时候看不起别的行业了，我只针对你，一个学生不以学业为主，你还有脸面跟我讲道理。”董玉云是什么人，她在教育行业做了这么多年，口才上她不会输给任何人。
    第一次，方锐有了一种要跟她一较高低的冲劲，他脸上的笑容没了，只是扬了扬嘴问：
    “你这是在以貌取人吗？你又没有看过我的成绩，凭什么说我的成绩不高呢。难道我就不能因为有事在外面而没有去学校吗？女士，你觉得呢。”
    董玉云摇了摇，微仰着头，脸上露出淡淡的傲气：
    “做了这么多的教育事业，你是什么人，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怎么，你想说我看错了吗？”
    方锐紧抿住了唇，脸上的神情有点阴沉。没错，她的确没有说错，他的成绩也真的是不好。
    看到她的脸色，董玉云就知道她猜对了，因此，她直接无视了他看向了方瑞：
    “上次我给你说过的话，你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是不是。方行还在跟你联系是不是。你能不能离我们远一点，都隔了千里了，怎以还摆脱不了你呢，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知之明，明明嫌弃你都成这个样子了，你就没有一点自尊心。”
    方瑞能感觉到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嘣的一声断了，她不求他们能像老方一样对她还有这样深的感情，但求他们能给她一个好脸色。没想到，好脸色不说，她还这么理所应当的指责她。
    “您哪位呢，您以什么立场来指责我呢。既然我跟您一点关系都没有，您是不是可以收起您哪脾气，毕竟你想说，我未必还听呢。方锐，走了，该上课了，不然安老师再打来电话，我们就可就在教室门口给他们站岗了。”更难听的话她不想说，为了方行她也不能说，可一句话也不说的话，她怕她会气得吐血。
    “方瑞，你给我站住，你听到没有，你怎么给说话呢，你的教养呢，喂狗了吗？”董玉云气得脸都红了。
    方瑞停了一下，头都没有回，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还给您了。”
    董玉云一下子捂住了心口，她是真的被气得心口疼了。方致华急走了两步扶住了她，看着前面行走的两个身影。
    “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你已经从心里上不承认她是你的女儿了，你还用这么难听的话说她，她怎么能服气。小瑞的脾气是什么样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董玉云一听他这么说，一把拍开了扶着他的手骂道：
    “我骂她怎么了，我养了她十几年，骂她几句怎么了。说她是一个白眼狼一点也不过分，她走的时候我给她打了多少钱，就怕她受罪，她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董玉云。”方致华生硬的喊了一声。
    “你喊什么喊！我耳朵又没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给方瑞打钱，那天，你跟方远辉的谈话我听到了，你明明知道老方因为他母亲治病的原因，借了一大笔钱，你却一点也没告诉过方瑞，你是什么意思。你就是觉得方悦从小受了这么大的罪，你不能让方瑞这么痛快了，你也得让她尝尝没钱的滋味，所以，你给了她一点钱，只够她吃喝玩乐。
    你惯着她花钱的习惯，却没有告诉她没钱的后果，这样的打击你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好的是不是。”如果他今天没有见到过方瑞，他也不会往这一方面想，今天，他看到方瑞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孩子变了。
    她身上的衣服变得普通了，脚上穿得上都磨花边了，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再怎么说，她都是他养了十几年的姑娘。可他的太太，句句话都说得那么难听，让他没有颜面跟方瑞说话。而那孩子也是一肚子怨气吧，她一眼都没有往他这边看，她真得打算把他当一个陌生人了。
    “那又如何，我也只是让她吃一点苦头而已，她享了我女儿这么多年的福气，让她尝尝我女儿受的苦又有什么不对了。”董玉云理直气壮的说，她一点也没有觉得她做错了。
    “我今天不想跟你吵，先把方悦接回家才是正事。”方致华妥协的说。大街上，他真的不想让人看笑话。
    “你以为我想跟你吵吗？方悦接回家后，我一步都不想踏进这个城市了。”
    方致华站在那里平静了一下，他得找时间跟方行好好谈谈了。这样的情况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到时候对谁都不好，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也该做一个决断了。
    坐上公交车的时候，方瑞的心情还没有缓这劲儿来，她呆呆的看着窗外，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方瑞回头看他：
    “什么地方。”
    “一个能让你散散心的地方。”方锐说。
    这一次方瑞没有反对，就算她这个时候回学校，恐怕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倒不如跟他出去走走。
    换了两趟车，方锐带着她来到了古城墙，这个有着六百多年的历史的老城墙，的确让方瑞的心情变得好了一些。
    因为不是假节日，再加上天又这么冷，城墙上根本就没什么人。方锐牵着她的手慢慢走着。他对着她讲着这座城墙的历史，讲这座城墙修了几次，直到方瑞的心情彻底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