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梅被方瑞的笑声给气着了，她指着她的脸问：
    “你笑什么，还有没有教养，这是你对长辈应该有的态度吗？”
    方瑞耸了耸肩：
    “对长辈应该什么态度我不知道，但是，对于欺负我的人，我知道是什么态度。您说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
    “我这么明白的意思，您听不出来吗？”
    方梅猛的一扭头看向方远辉吼道：
    “方远辉你就任她这么欺负你妹妹吗？她算老几啊。”
    方瑞依旧没有站起来，也没再开口说话，她也跟着方梅的视线看向了方远辉。她也在等方远辉的表态。这次她也想看看，事隔这么久，他是一个什么态度。
    方远辉本来是在饭桌前的椅子上坐着的，他习惯坐在那里，那里就像是他的一个避风港一样。现在，他慢慢站了起来了，看了一眼方瑞，又看了一眼方梅，他开口一字一句道：
    “方梅，明年小瑞就要考大学了，她的学费我还没有给她准备齐。还有，咱妈住院时借的债我还没还，我现在拿不出钱给你。”
    方梅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方远辉一开始还有点驼的背慢慢直了，他看着方梅语句清晰的再次重复道：
    “小瑞明年要上大学，所以，钱不能给你。”
    方梅这次真的被气着了，她的心口大力的起伏着，脸色开始发红。自从她妈妈不在了以后，她还没有从方远辉这里拿不到钱，她知道他有借债，可那又怎么样，当初又不是她逼着他去借的，是他心甘情愿去借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现在，他竟然为了这个外来的野小子，不拿钱给她了。
    她转身方瑞，狠狠的瞪着她骂道：
    “我告诉你，方瑞，今天这个钱，你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如果今天你不把钱转给我，今天我就不走了，我就住在这里，想学习，想上班，没门。”
    跟她耍无赖，那就试试吧。方瑞拎起自己的书包，背在了身上，对着方远辉道：
    “卡，手机都在我的书包里，钱我一会钱都不会打。如果你要是把生活费给了她的话，我不会干涉。”
    方远辉苦笑了一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给与不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脸已经撕破了，就是他把这个家给了方梅，她也不会领他一点的情，说他一点的好。他就算不为他自己打算，也得为方瑞打算。他不能等方瑞真的考上了，他连学费也掏不起。
    他已经很对不起方瑞了，这事他再解决不了，他就真的没脸当方瑞的父亲了。
    “小瑞，你回屋去吧，这事我自己解决。”
    看到方远辉的神情，方瑞知道他已经想通了，她对着方远辉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方远辉也回了她一个笑容，这个笑容很纯净，不带一丝愧疚，软弱。
    看着方瑞走进了屋里，方远辉把一直敞开着的门给关上了，转过身他平静的说：
    “你要是愿意在这里呆着，你就呆着吧，这些年我都把钱给了你，这个家连一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有，我也不怕你偷，你随意。但是，这钱我一分也没有。方瑞学习太拼，我所有的钱都给她买了吃的，留不下一点钱。”
    方梅这次真的有点懵了，那个方瑞明显比方悦厉害多了，不说别的，就她那个块头，那个眼神，她都没有勇气跟她动手。唯一能欺负的就剩下方远辉了，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方远辉的工资卡在方瑞的手里。
    “你怎么可以把工资卡交给那个野小子，她要是乱花怎么办，你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啊。”方梅气急败坏的说喊。
    “就算被她花了也没什么，毕竟她是我的孩子，我带血缘的孩子。”方远辉突然强调说。
    方梅被这一句话给堵住了，她现在的确没有理由要钱了，她能要钱的路子都给堵住了。可她怎么办，他儿子还需要这些钱呢。想到这里，她立马换了一个模样，两眼充满泪水：
    “哥，你就看到你侄子以后给你养老的份上，帮帮我吧，我真的需要钱。小豪在学校打了人了，人家要两万块的赔偿，不给的话，小豪就没办法在那里上学了。哥，你看在妈的面子上救救我吧，啊！我就你一个亲哥啊。”
    看着方梅一脸的泪水，方远辉的心软了，可一转头看向方瑞的房门，他又硬起了心肠：
    “方梅，你的家庭情况我其实挺清楚的，两万元对于你和妹夫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事。去看，你们一家去国外旅游的朋友圈我看了。所以，不要在我面前哭穷了。”现在想起来，他谁也不愧对，唯一愧对的人其实是方悦。
    “你真的不给钱。”
    “我没有钱。”
    “好，好，你狠，方远辉你可真够狠的，为了那个野小子你连我这个妹妹都不要了，你行，真行。”这钱看来她是真的要不到了，不仅这次要不到，往后也不会再有这便宜可以占了，方梅真是恨透了方瑞。
    这屋里的门就是那么一普通木头，根本就挡不住外面说话的声音，方梅跟方远辉的对话，她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她觉得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了，老方为了她，真的学会了拒绝。
    方梅到底走没走，方瑞并不知道，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生，一夜无梦的到天亮，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还觉得她的心情很好。
    枕头边的手机响了一下，方瑞打开一看，方锐给她发了信息，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方瑞欣然答应。
    快速的洗漱完，她穿上衣服拎着书包就走出了房门。一打开门，她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睡觉的方梅。
    方瑞扬了扬眉，她还真没有回去，为了钱她也是够拼得了。这钱要是要不回去，她就打算常住老方家里不成了。她笑了笑，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这里的冬天似乎真的没有首都那么冷，方瑞跳着下了楼，在看到楼下掏着羽绒服口袋的方锐后，她朝着他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