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龄面色不善,胸脯气的一鼓一鼓的。
“下咒?”胡端公问道。
“哼,肯定就是你徒弟干的。”
“到底怎么回事?”
“他……他给我下咒了,害我被鬼压床!”
“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先不说我徒弟根本不会邪法,就算是会以他的心底也不可能去害人。”胡端公正色说道。
“你是他师父,当然护短。”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仔细和我说说,但凡和我徒弟有一丁点关系我决计饶不了他。”
“我……”
一听胡端公要听真相,李君龄脸色一红,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看你眼圈乌黑,双目无神,刚才你又说鬼压床,是不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胡端公耐心的问道。
“对,我梦见你徒弟了。”
说完自知食言,粉面又是一红。
“梦见他做什么?”
“梦见他欺负我。”
“他怎么欺负你了?”
胡端公句句相逼,李君龄哪里扛得住。
嘴巴一撇,泪珠子就出来了。
李君龄发生了什么,我大致能猜得出来。
那晚柳青漪要吸我阳气,引诱我和她在棺中缠绵,差点就犯下大错。
想起她当时衣衫不整的样子,我也是羞愧满面,最关键的还不仅仅是这,她身上还有我留下的齿痕手印。
少女皮肤娇嫩,这些暧昧的痕迹要很久才能退掉。
看她今天的打扮就能看得出来,今天她穿的是高领毛衣,披着长款风衣,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
由于这事是柳青漪主导的,李君龄只当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可如果是梦,这身上的青紫瘀痕又该怎么解释?
所以她就把这事归结为鬼压床。
尴尬的是,她偏偏又记住了那个鬼是我。
“咳咳,姑娘你到底梦见了什么,说出来我好给你参合参合,老话说的好,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胡端公话没说完就被李君龄打断:“你无耻,你也无耻,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忿忿不平的骂了我们几句,知道今天这事除非舍得不要面皮,否则根本找不到说理的,跺了跺脚摔门走人了。
……
李家的事,是我第一次和阴灵邪祟打交道,还差点丧了命。
如果说黑书是一扇通向神秘世界的大门,那么柳青漪算是帮我验证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存在,同时,也真正开启了我的宿命之旅。
跟着胡端公学习古体字也有段时间了,我还是读不懂黑书。
易经是万法之宗,黑书里的内容也同样能在易经中溯本追源。
但是我读黑书的时候却一直很别扭,明明讲述的是一样的道理,我却始终无法理解。
这种感觉很怪异,就好像上课的时候拿错了课本一样。
我问过胡端公,他也说不明白,只说我可能是修行太浅,对阴阳之道的理解还不够深刻。
读不懂黑书,我大多数时间还是跟着胡端公学本事。
他早年做过道士,真正精通的却是风水之道。
这天胡端公带着我去黄河观水,顺着黄河南岸往上走,一路走到周庄古镇。
周庄在我们当地很有名,历史悠久,经济发展也是一支独秀。
令人奇怪的是,周庄发展的顺风顺水,河对岸的白塔村却一直贫穷落后,比九星湾还穷。
周庄渡口有个黄河古祭台,相传是旧社会用来献祭黄河娘娘的地方。
旧社会人们为了祭拜黄河大王,经常会举行各种献祭仪式,为黄河大王供奉各种祭品,其中最恐怖的就是献祭活人。
专门挑选未出嫁的黄花姑娘,还要挑那种身材样貌好的。
裹上红布,用铁链子捆好扔进黄河里。
由于黄河娘娘身世悲惨,引起人们的同情,经常会有人在祭坛上为她烧香。
久而久之,黄河古祭台的香火越来越盛,甚至演变成一种民俗文化。
反观黄河大王,畏者多敬者少。
黄河大王可不是什么河神,都是兴风作浪的河妖精怪。
遇到道行精深,又愿意济世救人的道士,黄河大王常常被镇压或者被直接斩除。
白塔村因白塔而得名,那座白塔据说就是为了镇压黄河大王修建的。
百姓对黄河大王敢怒不敢言,心怀怨气,白塔就成了发泄怨气的对象。
由于承载的民怨太多,导致白塔周边的风水越来越差,白塔村自然也是越过越穷。
我站在黄河南岸往北看,能看到白塔上方云气枯黄。
这种差别普通人是看不出来的,风水师可以借助罗盘推算,灵觉强大的人则是直接靠肉眼分辨。
我靠的就是肉眼观测,也是在跟着胡端公学会理气之后,我才知道我的灵觉远比普通人强大的多,不用罗盘也能直接望气。
静静的看了一会白塔上空的云气,我忽然发现云气的颜色正在逐渐发生变化。
起初只是预兆衰败,现在枯黄转黑,隐隐出现了凶灾的征兆。
我能看到,胡端公自然也能算出来,从怀里摸出三枚铜钱递给我,说道:“秦玦,起个卦吧。”
“好。”
我在地上找了块平地,双手合十握住铜钱,静默一分钟后开始落卦。
连续落卦六次,胡端公帮我记下爻象,最终得出一个坎卦。
易经中的凶卦并不多,都和水有关,坎卦就是其中之一。
看到这个卦象,胡端公久久没有说话。沉默许久才对我说,天象有异,秋汛又晚来,不来则以,来了必有水祸。
水祸还不是关键,坎卦是双水,阳陷于阴,水祸只是其中一水。
我问他还有一水是什么,胡端公随口念了句戏文:“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