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顾芷蕾的手一起握上顾长明那还有一点余温的手，但那手已经没有任何力量。
    他可以看到顾芷蕾隐忍的悲痛还有那迟迟不肯掉落的泪。
    相比于江芸的嚎啕大哭，他们的表现算是理智的。
    江凌风退后在外围，看了一眼“顾芷蕾”和“楚雨凡”，侧头对护士交代一些后续工作，转身走出病房。
    关上门的瞬间，手机拿出，“速来医院，你爸死了。”
    当顾晴曦看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画眉的动作一顿，眉笔尖折了。
    迅速穿戴好，抄起车钥匙，前往瑞福。
    当她赶到的时候，江芸的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大家都在等她看顾长明最后一眼。
    从小到大，虽然他没有真正认真地看过她，但她在心底里还是希望有一天被认可。
    可是现在，他闭着双眼，再也不可能了……
    顾晴曦闭了闭眼，转过身面向自己的母亲。“我送你回家。这里交给姐和姐夫处理吧。”
    顾芷蕾微愣，就连楚雨凡都没有想到顾晴曦可以冷漠到这种程度。
    “不行！我要好好送你父亲最后一程！”女儿的想法她不知道，但她一定要做到最后。
    看了一眼江芸，顾晴曦独自转过身，“那我去办手续。”不想再起争执似的，她的转身也算是对母亲的妥协。
    走出病房的顾晴曦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办手续，而是去了江凌风的办公室。没有任何预知，一把打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怎么回事？昨晚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凌风马上边走边对她使眼色，最后关上门才面对她。
    “你想问什么？”
    “昨晚你让我去找项链，今天我爸他……这是怎么回事？”
    顾晴曦瞪向江凌风，她可不傻，他昨晚让她那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没错，让你去找项链就是不想让你姐他们什么都拥有。而你爸……只能说油尽灯枯。”
    “你确定跟你没有关系？”昨天顾长明抢救回来她是看过的，应该不会这么快……
    “你不信我也是没有关系，医生常常被误会，我也没有办法。”江凌风摊摊手，表示很无奈。
    “……”顾晴曦瞪着他，好半晌才放弃似的开了口。“行，这事先不提。那项链你打算怎么办？”
    “那是见不得光的东西。不如就放在你那里，只要让他们找不到，那么就会永远遗憾着。你不觉得有时候遗憾这种感情更加折磨人吗？就好比顾芷蕾现在是不是就会有没有好好尽孝的这种遗憾呢？”
    江凌风看着顾晴曦似笑非笑，眼里闪着的光令顾晴曦有些看不懂。又或者不是看不懂，只是不太相信他会那么……狠……
    “……你就是打算这么报复他们的？”昨天早上发生在两人身上的事，她相信江凌风一定有自己的想法，昨天她没有忽略他眼里的恨意。
    闻言，江凌风笑了，且摇着头，“怎么可能啊？日了还长，对付他们的这条路也还长着呢，不是吗？”
    顾晴曦：“……”
    “你和我注定是伙伴，晴曦，我的好表妹。”江凌风走过来，拍了拍顾晴曦的肩。“哦，对了，现在还来得及，这药，别忘了吃。”
    望着他手里递过来的药盒，顾晴曦有些嫌恶地一把抓过来，当着他的面吞了进去。
    “你放心，这种情况种下的种，我也没兴趣生下来！”
    说完，她转身即走。
    “同在一条船上，别那么大的火气。”
    门在关上的同时，空气中飘出来这么一句。站在门外的顾晴曦气红了眼，双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望着顾晴曦向另一边走远，站在转角处的人才走开。
    顾长明的入殓很简单，因为涉及到公司股价的问题，所以江芸和顾晴曦不同意声张，而当初选择在瑞福医治也是为了这一点。
    顾芷蕾当然不在意公司如何，但楚雨凡不能不考虑，因此他拦住了她的冲动。“你可以不考虑公司，但你要想想你父亲一生为了这个公司投入了多少。还有，这个公司现在养着多少员工，而这些员工背后又有多少家庭？
    如果，公司股价有波动，董事会一下子在你还没有坐稳的时候拆台，那遭殃的是谁？还不是那些员工？”
    楚雨凡说得没错，最终顾芷蕾同意了。快速办理完顾长明的后事，律师来到顾宅为四个人开会。
    没错，楚雨凡也在场，因为顾长明在他们结婚的前两天改了遗嘱。
    “什么？我老公又改了？”江芸一听律师要宣布的内容，马上崩溃了。她这么辛苦做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是为了什么？结果呢？顾长明居然又改了遗嘱！
    “是的，江女士。顾先生在顾小姐婚礼前又更改了遗嘱。”律师推了推眼镜框，十分公事化。
    “妈，你让律师说吧。”顾晴曦在一旁劝着，顾长明生前做的事她们一样也阻止不了，现在死了也一样阻止不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徒增不快呢？
    “说什么？”江芸一瞪眼，这女儿是别人家的吗？怎么净扯后腿？说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吗？
    “不说，法律上也是生效的。”律师笑了笑，打开了文件夹。
    顾晴曦拍了拍江芸，安抚她莫要动气，静心听着。
    接下来律师将顾长明最后一次更改内容说完，江芸的部分没有变，顾宅是她的。
    顾晴曦维持公司里的职务，另外也有一套房产。
    唯一加进去的是楚雨凡的部分，楚雨凡作为顾芷蕾的丈夫，将会在顾芷蕾成为董事长的第二年得到公司百分之二的股份，如果两人有了孩子，那么再得百分之三，孩子得百分之十，都是从顾长明给顾芷蕾的那百分之三十里面给的。
    顾芷蕾除了接手顾氏，她还获得了结婚后她母亲的那一份财产，这是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顾长明生前没有来得及说便撒手人寰了。
    江芸听到最后还有云初的那一份，而自己和女儿几乎连个零头都没有得到，一下子气晕了过去。
    律师合上文件夹之前，拿出一封信交给顾晴曦。“这是顾总生前要我转交给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