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洛小溪和贺子谦就来到了公安局，显然经过昨天一个晚上的闹腾，此时那些家长多数已经离开了。只有少数几个依然坐在公安局的椅子上。洛小溪看着他们，认出都是那叁个男孩子的父母。
    卢队长正在刮胡子，办公室里的床上被子团成一团，显然昨晚上是睡在这里了。一看他们两个来了急忙草草的收了剃须刀，问道：“昨天被这些人闹的头疼，都忘了问了，那个老师为什么不是凶手啊？我看他挺怕他老婆的！”
    贺子谦说道：“因为那个男的不符合我的心里画像。他虽然有个强悍的老婆，但是通过不停转结婚戒指的行为来看，他虽然怕老婆，但是同时也很重视家庭。而且就心理分析来说，如果一个人，他能条分缕析的哄骗了自己的老婆，然后出来杀人再，再回去的话，这应该算是理智型犯罪，显然和我们的现场也对不上。”
    旁边一名小刑警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他骗了他老婆之后，然后，在因为什么刺激冲动杀了人之后，又理智的把现场处理了？”
    “不可能！”一名女警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说道：“他家小区是一个比较高档的小区，这帮业主怕丢东西，小区里到处都是监控录像，我们找过了，没有他那天出来的证明。”
    卢队长接过u盘，喃喃自语道：“也就是说，那天杀人的并不是他，那么到底凶手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的这个女孩呢？又是为什么呢？”
    “如果是抛尸对方需要有交通工具，可是如果不是……”贺子谦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白板上的“精神分裂”四个字，说道：“他一定住在附近，或者对附近特别熟悉。这是他第一次犯案，一定会找一个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你们现在去调查一下，附近这几年当中，有没有过很多起猫狗的失踪案件，因为这个人一定他不是直接就是杀人的，他一定会有一个发展的过程，很有可能是杀死猫狗开始。然后把符合我画像的人都挑出来，看看他们那些人看过精神科医生。”
    卢队长马上安排人员去调查了，这时，贺子谦才注意到和他一起进来的洛小溪一句话也没说过，他看了过去，就见女人皱眉正在仔细的看着尸检报告。
    “怎么了？看出什么问题了吗？”贺子谦走到她身边，问道。
    “你看这里！”洛小溪指着其中一处说道：“这上面写着，赵彤的指甲面上有不少强力胶的残留。”
    “这里有什么问题？”贺子谦凑近了些，一只手按在洛小溪身后的椅背上，一只手按在桌面上，俯身去看那份报告。
    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进，洛小溪立刻闻到了男人身上衬衫洗涤剂的味道，不由得微微一顿。不过她马上收回心思，说道：“一般来说，这种胶是在美甲时粘假甲片才会用，卸掉的时候只要在专业的美甲店卸掉是不会有这么多残留的，赵彤的同学们说，这女孩子特别爱美，时长就会做美甲。所以她不会不知道去美甲店更方便。学校白天是允许外出的，她什么不去处理一下？而从这粗糙的程度来看，她应该很着急的情况下将甲片撕了下来，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的残留和损伤。我觉得……”
    洛小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有点不太敢发表意见。
    贺子谦看出女人的犹豫，伸手有些僵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没关系，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办案的信条。你说说看！”
    看着老板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洛小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猜她会不会是在假扮李艳？”
    “假扮李艳？为什么？”贺子谦问道。
    洛小溪说道：“大家都知道李艳喜欢在校服上画荧光色，赵彤不可能不知道，当天晚上天那么黑，她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校服上有荧光色，试问一个讨厌的人喜欢的东西自然会爱屋及乌的一起讨厌。所以她能穿着模仿李艳风格的衣服大半夜的出去，一定是为了模仿李艳。试想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谁能分清对方到底是哪个？”
    “目的！”贺子谦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我觉得！”洛小溪壮了壮胆子，继续说道：“我觉得，是因为周俊文。”
    “既然大家都传我是婊子，那我就把这个事情做实！”贺子谦突然揣测着赵彤的心理自言自语道：“可是对方似乎很爱李艳，所以我假装李艳约他出来，他如果把我当成李艳睡了，我就得偿所愿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一旁的一个刑警跑过来汇报道：“查到了，附近造纸厂小区里确实有一个符合心理画像的人，他叫李俊，26岁，高中学历，曾经是个出租车司机，两个月前他因为和车队的人发生冲突被辞退了，后来就一直无业在家，上个月买了辆二手的捷达轿车，估计是用来跑黑车的。周围邻居说他最近一年多经常失眠，还因为这个去看过精神科医生，不过一直没有好转。他家里有个特别凶悍的老婆，两人没有孩子，她老婆说是他的问题，一次两口子吵架当众骂他是个硬不起来的废物。”
    全对上了！
    贺子谦看了一眼卢队长，说道：“我们去会会这个李俊。”
    ++++
    很多年前，那时的城市还是个苗条的姑娘，在以经济建设为第一的年代里，不少工厂企业都都在城市附近，计划经济结束，市场经济开始，这些包含着几代人青春和热情的工厂像是经将就木的老人，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生命的尽头。它们中的大部分倒闭关门了，另有一部分改组重建却已经脱胎换过成了一副完全不同的模样。
    造纸厂就是其中的一个，它的大部分被个人承包，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民营企业，搬了新地址，开始向着光明的未来前进。可是，依靠着它们的人却没有那么幸运，一部分“献完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的人成了大树倒下时没有散尽的猢狲，看着周围郁郁葱葱生长起来的森林，瘦骨嶙峋的趴在大树残破的尸体上，回味着它曾经的辉煌与荣耀。
    当警车开进那狭窄且满是私搭乱建的小巷里时，就像是一个现代人穿越进了古装剧里，显得格外突兀。穿过蜿蜒曲折的道路，在一排五颜六色的私搭乱建的仓房门口停了下来。
    贺子谦走在最后，看着前面的态度平静的女孩，他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你倒是能入境随俗。”
    “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后来跟着闺蜜回了k市，我手里没钱，就住在之前孤儿院所在的武钢厂大院里，那里没有这里乱，但是却比这荒凉，整个大院里就几户人家。”她熟练且轻巧的跳过垃圾箱流出的污水，回头对着男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所以我熟悉这种地方，莫名的有点亲切呢！”
    贺子谦的心一揪，低声说道：“你还真会苦中作乐！”
    这时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一处破旧的铁皮大门前，带路的民警拍门喊人，就听里面一个高八度的女声带着骂街的气势吼道：“敲什么敲？谁呀？”
    民警大概是早有心理准备，高声回应道：“你好，我们是警察，开一下门，做个调查！”
    “警察？”里面的女人颇为意外，却依旧没好气的吼道：“我们家没有临时人口，也没见过什么可疑人物，这破地方耗子进来都得哭着出去，一天天的问什么问？”
    卢队长拍了拍民警的肩膀，示意他退后，自己上前拍门：“这里是李俊家对吧！前天他开车把人家车挂了就跑了，算造事逃逸，赶紧开门！”
    贺子谦赞许的对着卢队长点了下头。
    果然，很快就听到一个女人踢踏的脚步声，随后，门被打开了。
    女人长得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穿着一件大号的长睡衣，打着哈欠，一双细细的眉在大饼子一样的脸上格外违和，肿眼泡，厚嘴唇，如果再在她脸上粘颗黑痣，妥妥一个古装戏的反派媒婆。
    女人斜眼挑眉的看着门口的一众人，没好气的说道：“干嘛啊？那废物不在家！刮人家车什么的你们找他算账去，我们家没钱，要是非得要个说法，你们就拉那个废物回去蹲号子。”
    “你丈夫不在家？”卢队长一下就听出问题，急忙问道：“他去哪了？”
    “谁知道死哪去了？”女人翻了个白眼，说道：“说是出去看病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看了这么多年也没看好，也不知道是中国的医生都是废物，还是他那破玩意儿没救了！”
    卢队长马上打电话派人按照女人说的医院去调查。
    贺子谦看着大茶壶一样的女人先是微微皱眉，随即变脸似的换上一个礼貌又优雅的笑容，上前主动伸出手对着女人说道：“这位女士，您好！我是贺子谦，很高兴认识您！”
    ++++
    作者的废话：答应亲亲们昨天要更的，结果昨天有特殊情况放了鸽子，抱歉！
    今天双更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