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整个会议室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可以说所有人都对楚浩没信心,就连平素对楚浩信心最足的蒙茂和殷玉莲也一样。
没办法,楚浩说的话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居然已经宣告石墨烯分解技术被他研究出来的,而且还可以不使用任何的设备,这让蒙茂和殷玉莲真的无法对楚浩有信心。
要知道,这段时间里,他们可是最了解楚浩研究进度的人了。
楚浩这些天别说研究出石墨烯分解技术了,就连有关于石墨烯分解技术的论文都没有看过一眼。
除非说,他们这些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要不然他们真的没办法相信,楚浩所说的话。
毕竟,他们是科研人员,不是神棍,怎么也不可能相信,楚浩在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就把一个诺奖级的研究项目给攻克了。
别说诺奖级项目了,就是任意一个科研项目也没有说,不做实验,不看论文,就能做出来的。
众人的眼睛都聚焦在了楚浩的身上,在等待着楚浩最后的态度,如果现在楚浩否认的话,事情还能挽回,这要是真上了会议厅,在大庭广众之下,那这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楚浩嘴角撇出一丝冷笑,“我确定,分解出石墨烯,不需要借助任何的设备,甚至也不需要什么娴熟的手法,明天我会让我的两个学生亲手证明给大家看。”
众人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蒙茂和殷玉莲顿时傻眼了,他俩怎么也想不到,楚浩居然会把分解石墨烯的事情交给他俩去做,这不是开玩笑吗。
任何的实验,都要经过数次,甚至数十次的练习,才有可能成功,他俩现在连究竟该怎么做实验都不知道,甚至连见过都没见过,楚浩居然就要让他俩动手,而且还是在那么多人的情况下。
并且,要知道这可是分解石墨烯的实验,石墨烯只存在于原子层面,也就是说只有人头发的二十分之一粗细,这让他们怎么去分啊。
蒙茂和殷玉莲面面相觑,过了数息,同时点了点头。
得,既然楚浩都开口让他们做了,那他们也有硬着头皮去做,反正楚浩丢脸了,他们这两个做学生的也不会多有脸。
更何况,即便是失败了,那楚浩也有借口,可以说是因为他们操作失误,所以才导致分解失败的,这样的话,大家也都能有个台阶下。
至于说他俩的脸面,作为学生,作为科研界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又有谁会在意他们的脸面,事后也没人会讨论他们。
另外,他们相信,既然自己给楚浩背黑锅了,那么楚浩以后肯定是会有回报给他们的,不管怎么说他们也不亏。
而且,万一呢,说的是万一,楚浩现在没说假话,石墨烯真让他给分解出来了,那么他们两个做为世界上第一个分解出石墨烯的人,岂不是要扬名立万了,到时候,最起码材料学界都会知道他俩的名字。
所以说,他俩赌了。
石老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暗自点了点头,让蒙茂和殷玉莲去做实验也行,如果失败了,也能找个台阶下。
不过,说实话,他心里对楚浩说的话,已经相信了一半。
别人不了解楚浩,他岂会也不了解楚浩。
在楚浩的身上,他见识过太多的奇迹了,在东京的时候不也是这样,楚浩一扭脸就拿出了e型杂论的论文,现在再拿出石墨烯分解技术,也不算太奇怪。
见楚浩如此笃定,布鲁克怒极反笑,“好,我明天就等着楚教授是如何指导自己的学生将石墨烯分解开的。”
话音一转,布鲁克接着说道:“不过,我不知道,楚教授,是否介意明天还有其他的人同时来观看这件盛事。”
布鲁克在盛事这两字上加了重音,而且脸上一脸的玩味。
他毕竟已经研究石墨烯,研究了三四年了,在上面下了无数的功夫,又岂会不知道石墨烯分解的难度,别看他们已经分解到了一千层以内,但是距离最后的成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甚至再耗费个三四年也不奇怪。
所以说,他是一百个一万个,不相信楚浩这能把石墨烯给分解出来。
明天,他要把所有曼彻斯特大学的人都给请过来,看看到时候,楚浩还有什么借口。
楚浩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道:“不介意。”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么这场交流会似乎也没有继续进行下去的必要了,如果明天楚教授真的把石墨烯给分解出来了,说不定我还要请教楚教授那。”布鲁克的脸上挂满了不屑和冷笑。
楚浩深深的看了布鲁克一眼,“没问题,而且我一定不会迟到的。”
布鲁克的脸色瞬间一白,狠狠的瞪了楚浩一眼,带着迪基直接就走了。
“雷教授,我现在想请你帮忙,去学校一趟,把会议厅的事情给安排下。”石老突然对着雷教授说道。
雷教授楞了一下,然后扭头又看了楚浩一眼,点了点头说道:“好的,石老。”
他此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莫不成楚浩真的已经研究出石墨烯分解技术了。
如果按照理智来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楚浩真的已经研究出石墨烯分解技术的,毕竟这些天楚浩干了点什么,他不说一清二楚吧,但也知道楚浩没有开展任何跟石墨烯相关的项目,甚至可以说楚浩的手里面连块石墨都没有,怎么可能研究出石墨烯分解技术来。
可是现在,他的内心却已经动摇了,因为他感觉石老的样子不太对,好像对楚浩很有信心的样子,楚浩疯了,总不能石老也跟着疯了吧。
如果万一,楚浩真的研究出石墨烯分解……
想到这,雷教授摇了摇头,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这真的太惊人了。
而且,他心目中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不过,现在结果毕竟不还是没出来,究竟如何还不一定那,等明天再说吧。
雷教授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撵了出去。
雷教授走了,蒙茂和殷玉莲感觉气氛好像不太对,也找个借口,说回去看论文了。
此时,会议室里只剩下楚浩和石老两个人。
石老目不转睛的看着楚浩,眼睛中似乎散发着异样的光芒,过了许久,这才缓缓的说道:“有几分的把握?”
楚浩笑了笑,“您老不把我当疯子看了。”
石老眼一瞪,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楚浩这臭小子居然还有这个闲心跟自己开玩笑,“别打岔,谁把你当疯子看了,究竟有几分的把握?”
楚浩揉了揉鼻子,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刚才比划着指头,问自己是几的情形,现在石老已经全忘到脑后了。
“臭小子,你这是要急死我啊。”石老似乎看明白楚浩这动作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真急了,还是恼羞成怒了,居然一抬头,做出要揍楚浩的动作。
顿时把楚浩给吓一大跳,“您老别急,消消火,十分!十分的把握!”
楚浩倒不是怕挨揍,就是他这身体,十个石老也伤不到他半点的寒毛,他倒是怕石老万一磕着碰着了,那他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十分?真是十分?”石老激动难耐的说道,眼睛中似乎还噙着泪花。
要知道,当初楚浩写e型杂论的时候,他也问过楚浩有几分的把握,那个时候,楚浩说的也就不过是八分而已,可现在,楚浩居然敢说有十分的把握,岂不是意味着石墨烯分解技术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见石老居然哭了,楚浩顿时慌了,“您老别哭了,哭什么劲啊,不就是个石墨烯分解技术。”
石老罕见的老脸一红,“谁说我哭了,我这是激动的,你臭小子知道什么,这不仅仅只是个石墨烯分解技术,这是诺奖啊,诺奖!”
楚浩揉了揉鼻子,石墨烯分解技术是他做出来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代表着诺贝奖啊。
“你知道吗,我曾经想过你小子能获得诺贝奖,只不过我想着,到那个时候,我恐怕是看不到了,可是现在你研究出了石墨烯分解技术,那也就意味着我有可能看到你获得诺奖。不,我肯定能拿看到你获得诺奖,我就算是熬,我要要熬到你获得诺奖的那一天,要不然我死不瞑目,而且这还是第一个真正的华夏人,所获得的诺奖,我心里激动啊。”
说到这,石老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下来了。
当年华夏凋零,蒙受磨难,他那一代的科研人员是绝望的,甚至说当年他前往美国的时候,他的内心也同样是绝望的,因为他不知道,等他回来的那一天,他的祖国,生他养他的地方是否还存在。
后来,他毕业了,突破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回到了华夏。
但是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那时的华夏,一穷二白,百废待兴,他在美国待了那么多年,说实话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同样是绝望的。
他不知道,何时,华夏才能再次屹立在世界民族之巅。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种想法给抛到了脑后,为了华夏的发展和未来,贡献了自己的这一生,直到现在八十多岁了,还不肯退休。
他为什么不愿意退休,就是想继续为华夏的科研事业再尽一份力。
而现在,楚浩的石墨烯分解技术成功了,则代表着,楚浩将他梦里都不敢想的,代表着学术界最高奖杯的诺贝尔奖给捧回了华夏,他怎么能不激动。
楚浩沉默了,他没从石老那个年代经历过,自然无法体会石老他们当年是背负了多大的重担,经受了多少的苦难,甚至可以说,他仅仅是想了一想,心都揪的慌,真的是太苦,太累,太惨,可以说看不到未来,看不到阳光,只能在黑暗中负重前行。
“石老,您给我说说,当年的事情吧。”楚浩突然说道。
“当年?”石老诧异的问道。
“对,就是您是如何求学的,然后又如何回到国内,在国内又经历了什么。”楚浩说道,他现在想听听石老的过往。
石老笑了笑,缓缓说道:“你想听,我就给你说说,好久没跟人提这个了。”
就这样,一老一小肩并肩坐在椅子上,楚浩听着石老慢慢的诉说,似乎自己也回到了那个日月无光,充满绝望的年代,感受石老他们是如何在绝望中努力前行的。
逐渐西下的太阳,将这一老一小的身影拉的越来越长。
第二天,科学院大学会议厅。
此时的会议厅中,已经站满了科学院大学的教职工和学生,甚至其中还不乏院士们的身影,另外自然也少不得曼彻斯特大学的访问学者们。
毕竟今天的事情可是一件大事,不管楚浩今天的实验是否成功,这都是一件大事。
如果实验成功了,自然就不用说了,能获得诺贝尔奖,这在哪个国家都是一个大事,更别说华夏这种,还从未正儿八经有华夏人获得诺贝尔奖的国家。
尤其是按照估计,石墨烯分解技术一旦研究出来,五六年之内,诺贝奖评审委员会就绝对会颁发诺贝尔奖的。
那岂不是意味着楚浩获得诺贝尔奖的年龄,还不足二十四岁,这直接就打破了获得诺贝尔奖的最小年龄了。
而假如实验不成功的话,那意味着楚浩这个去年全球物理界最为闪亮的那颗星星即将失去他大半的光泽,从一飞冲天之势,直接跌落下来。
什么华夏最有希望获得自然学科类诺贝尔奖的人,自然就不用再提了,身上所有的光环都会被剥夺掉。
不说一下子打落凡尘吧,最起码需要老老实实的做几年冷板凳,才会能有再次出头的机会和可能。
不过,楚浩还年轻,或者说太年轻了,他能承受得起。
所以说,不论这次楚浩的石墨烯分解技术的成功与失败,这对于华夏的科研界来说,都是一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