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请吧!”待到众人登上楼阶时,书童立于叶湘伦之旁催促道。
“哦!”叶湘伦微微愣了一下神,举足就要朝楼阶上踏去。
“叶先生,鞋子!”书童见状连忙提醒道。
“什么?”
叶湘伦一时没有意识过来,转眼看到书童慢条斯理的除下自己的木屐,脚下只留下一双布袜,这才意识到,上楼之人都是赤足登楼的。
“唉,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书童摇了摇头,顺势接过叶湘伦脱下的靴子,叹息道。
“小童,你今天有几岁?”叶湘伦见书童说话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一边上楼一边询问道。
“我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请莫再叫我小童了!”书童虽然对叶湘伦一副无奈,但心肠还是好的,上楼之际,小声提醒叶湘伦道,“这次的宴会虽然只是例行招待,但正题却是斗琴,我听公子说,他们对你的受邀都是有些看法的,到时候不管他们怎么出言轻视,你只需忍住就行,以免蒙受不必要的挑战!”
“公子?谁是你家公子!”叶湘伦好奇的问道。
“别问那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书童一脸神秘的答道。
叶湘伦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两人已经登上了楼台之上。
这座楼层高可两丈,透过楼台上的折窗,可以望见寿春城远处的风景。
楼台之上,有一张巨大的方几,方几四周设有蒲团,每个蒲团代表一个席位,叶湘伦随着书童走至席位的最末安然坐下。
“此次寿春的二星音符大会,乃是南国琴师们的空前盛会,这次音符大会不仅聚集了南部列国中全音符琴师的佼佼者,就连一些北国琴师和南蛮列国的琴师都有参与,由此也说明了此次盛会的激烈状况!”待到众人落座之后,居坐在席首的寿春太守芈大人出言道。
“而在坐的各位,又是这些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也是这次争夺二星音符中最有希望的几位!虽然,老夫也不愿承认,但这些年来,南国琴师日渐式微,北国琴师日渐崛起的迹象愈发显著,是以这次宴会,老夫所想说的就是,希望南国琴师齐心协力,争取把这次的二星音符留在南国!”
“芈大人此言差矣!”听到芈大人的话后,上楼时曾和叶湘伦照面的折扇男子悠然打断话题道,“如今潇湘宗人丁兴旺,单单是全音符弟子就有近万之数,而达到全音符大圆满境界的琴师,更是有史以来最多的十人之数,如何有日渐式微之相?”
“懿师兄说的对!这次二星音符盛会的空前盛大,也正预示着南国人才济济之兆!”折扇男子下首一名青年应承道。
“基层弟子之多,自然是好事,敢问两位,评判宗门强大与否,是否以二星以上数量为标准?”芈大人此话一说,宴席之上的众人均自漠然,叶湘伦由此听出,潇湘和岭南两宗的二星以上琴师应该有所凋零。
“此次大会有十名全音符大圆满琴师,确实是潇湘宗近些年来史无前例之数,但大家可曾想过,这十人之数还包括上次争夺二星音符落败的琴师,要知道,以近万的基数算来,这样的数目已不足为傲了!”说毕,芈大人保持一副敬畏之心继续道。
“身为一名琴师,要时刻保持着谦卑和进取之心,老夫以为,正是因为大家失去了这两样东西,才致使上次的二星音符大会我们南国两宗颗粒无收!”
“说的好!”
叶湘伦见芈大人讲完之后略作停顿,尤其他那句“身为一名琴师,要时刻保持着谦卑和进取之心”,深深的道出了自己内心的感悟,不由自主的叫好道。
当叫好过后,叶湘伦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因为,当芈大人说完此话之后,席下的诸位琴师如同被揭露伤疤一般,低头不语,此刻叶湘伦的叫好,更像是一道深深的讽刺。
“哈,刚刚芈大人说,这里的在坐都是这次南国盛会中的佼佼者,可不知,这位叫好的叶先生也算是其中之数?”无数道目光聚焦到叶湘伦时,叶湘伦听到席间一名男子出生叫道。
叶湘伦抬头视之,说话之人乃是坐于折扇青年对面,在黄城饭庄之上,身穿格子长衫的青年。
“抱歉!这位叶先生的实力老夫确实不知,老夫只是听犬子特别推荐,所以邀请而来!老夫相信犬子的眼光。”面对青年的质疑,芈大人坦言而道。
“哈哈,南国之内徒有虚名者碌碌皆是,只是令郎的一声推荐,芈大人便邀请而来,是不是太过草率了!毕竟在坐的都是南国两大名宗的弟子,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黄城穿格子长衫的青年,见状话锋一转道。
“芈谋,你可不要太过分了!”听到此话后,坐于席中的芈泽拍案而起道。
“过分?哈哈哈,别人怕你,我芈谋可不怕你!芈大人乃堂堂三星琴师,又是潇湘宗的旧长,我相信芈大人会给我一个公正的解释!”被称为芈谋的青年傲然起身道。
“哈哈,不用芈大人解释,叶某会自行解释!”看到如此年轻气盛的青年,叶湘伦发自内心的想要好好教育一下!
“你,唉……”
叶湘伦听到身旁的书童小声的叹息,却对之置之不理,慢条斯理的解下身后的古琴,置于方案之上后,悠然的道:“若是芈谋先生倘在琴理方面能够如此据理力争就好了!”
“你……”
芈谋被叶湘伦的话语气的一时语塞,只得恨恨的一屁股坐下,想要看看这名口气狂妄的青年接下来如何出丑。
琴弦拨动,叶湘伦屈指轻弹,一曲熟悉的旋律在潇湘宗众弟子耳迹悠然响起,但凡潇湘宗的弟子,从这琴弦的旋律一听便能辨出,叶湘伦所弹的乃是潇湘宗的低阶名曲《折枚吟》。
“什么?你竟然会弹我宗的秘曲《折枚吟》?”听到这首气势磅礴的旋律,九嶷宗的十名弟子不约而同的惊骇道。
“这曲《折枚吟》你是从何处学会的!”看到包括父亲在内,以及众同门师兄看自己时的怪异目光,芈泽不得不起身正气凛然的质问道。
“曲曲小曲,我只需听一遍就会弹奏!”叶湘伦一边继续着《折枚吟》的弹奏,一边淡定的对答道。
“胡说八道!”坐在九嶷宗最下首的位置,一名青年起身愤怒的道,“这首琴曲,我足足习了一年才窥其眉目,你竟敢说,你只听一次便会弹奏!”
叶湘伦向那青年望去,见那青年神情愤慨,心知他定是受到不小的打击,便语气和缓的指点道:“习琴,要由心而学,琴曲自然水到渠成!这曲《折枚吟》最难的地方在其气势,只要气势把握到位,即便错几个音符,也是无妨大碍!”
琴曲继续弹奏,众人之中,只有芈大人听出,这首《折枚吟》,叶湘伦已习得其精髓,是以,惊骇之心,尤为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