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健想起了从陈亚柔那里出来时,她那一抱,头发一定是那时留下的,一层冰霜染上了他的脸。
咖啡厅里,陈亚柔和李敏在轻柔的乐曲中品着杯中的液体,昨晚的一幕在眼前浮现,是的,她将一根头发留在了他的身上,在他仔细的检查过后留下的,所以他没有发现。
陈雅柔轻轻抿了一口咖啡,加了糖的咖啡少了几分苦涩,可是入口仍有微苦。她咂摸着那股味道,心思幽幽,她跟了他十年,他不肯给她一个孩子,却让别的女人生下他的骨肉,这算什么?越想陈雅柔心里越不是滋味。
李敏道:“现在知道了吧?你在他心里其实什么都不是,他连个孩子都不肯给你,却给了别的女人,你现在,该好好为自己考虑了吧?玛”
陈雅柔没有应声,可是那眸光里,分明透着几分坚毅和决绝。
吴静瑶没有提过那根头发的事,只是有的时候她会静静的一个人坐在卧室里发呆,王子健却已经大致猜到了什么,那些天,他没有再去找陈亚柔,或许,是他太宠着那个女人了。
有些女人不能惯,惯坏了她会要求更多。王子健不喜欢这样的女人。甚至有些厌恶了。
温亦如收到了一张请柬,是崔智焕和金逸珍的婚礼请柬。他们将在下月初飞回韩国举行婚礼,这个月末,先宴请中国的朋友,温亦如和许云波一家四口成了被邀请的对象澉。
中午刚过,许云波就开始试衣服,一套套纯手工订制的高档西装衬托着他挺拔的身材,他在镜子前看了又看,总是露出不满意的表情,温亦如说:“哎,又不是你结婚,挑件衣服怎么挑这么久!”
许云波对着妻子眨了下眼睛,“情敌的婚礼,当然要穿得帅气一点儿,不然人家会说温亦如挑错了眼。”
温亦如想不到他会有这种想法,哧笑道:“莫非许大公子对自己没信心了?”
许云波哧的一声道:“谁说,我许云波就是一身地摊货穿出来,也会是型男,你信不信?”
这个,温亦如还真信。
“那你还挑。好了好了,就这身了。”温亦如将丈夫从镜子前拽开了,自己站了过去。
这可是她生完伟伟后第一次出席正式场合,天天窝在家里带孩子的温亦如,现在就盼着有让她脱离奶瓶尿布,穿得干干净净的机会。
她站在镜子前,试穿着一套新买的海蓝色礼服,比之生伟伟前,她发达了的不光是胸部,还有腰身,也丰腴了,以前的衣服她都穿不来了。她站在镜子前,皱眉瞅着自己丰满的胸部,发愁,这也太夸张了吧!
许云波看出她那郁闷的样子,从身后把她搂住了,一只手很自然地就覆在了她一侧的丰满上,“老婆,看你这样子多好看,肉乎乎的,看着就让人想……”
他对着她挤了挤眼,那意思,你懂的。
温亦如白了他一眼,“真是三句话离不开老本行。”
夫妻两人都试过了衣服,时间也就一点点地溜到了傍晚。温亦如给小苹果套上了粉色的一身小洋装,也给伟伟换上了新衣服,一家四口出发了。
崔智焕和金逸珍在大厅里迎接着到来的每一位客人,看到温亦如一家四口时,崔智焕脸上的笑容越发温和亲切了。
他笑着走过来,摸摸保姆怀里小伟伟的小胖手,“真快,这么大了。”
他的眼睛里写着感慨,真是时光易逝,想当年,他和温亦如初遇的时候,她带着小苹果从山间走来,出现在他的镜头里,他当时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不然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一对母女?想不到她的第二个孩子都这么大了。
他眼神间的感慨清晰地写在眼睛里,笑笑,松开伟伟的小手,金逸珍说:“真让人羡慕,一儿一女,你们好幸福。”
温亦如说:“你们也会有的,祝福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她把礼物递给了金逸珍,金逸珍用韩文说了声谢谢。可以说,真的见到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金逸珍才算是彻底放了心。她的手臂轻挽住未婚夫的,脸上呈现着得体的笑容和稍许的羞涩。
许云波风度翩翩,既是体贴的丈夫,又是温柔奶爸,一会儿轻揽妻子柔软的腰肢,一会儿又抱起伟伟,在那胖嘟嘟的小脸上亲一下,这一家四口着实吸引了许多目光,金逸珍说:“你看,他们多幸福。”
那时,她挽着崔智焕的手臂,意有所指。崔智焕说:“是呀,我们也会的。”
与温亦如的那段单恋,深深地藏在了他的记忆深处,她有她的幸福生活,他也将有他的幸福人生。他搂了搂身旁的人,低声说道:“看来,我们需要快点要个孩子了……”
从宴会上回来,许云波显得尤其的高兴,一会儿举举小苹果,一会抱抱小伟伟,没一会儿,又把他妻子举了起来,连着转了好几个圈。
“喂,干嘛呀!”温亦如被他转得快晕了,许云波说:“高兴。”
又转了几个圈把她放下了地,温亦如说:“崔
tang智焕结个婚,你就这么高兴?”
许云波说:“当然了,崔智焕就像一只狼,成天虎视眈眈想着从我身边把你抢走,现在他结婚了,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温亦如说:“这是你自己多想,人家什么时候告诉过你要抢我。”
“是男人的直觉!”许云波握了握拳。
温亦如阴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老婆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那么着人爱。”
许云波说:“那可说不定,至少,我爱。”
他说话的时候,伸手把她的下颌轻扳了过来,吧的一下,吻在她的嘴唇上,“别的男人多瞧你一眼,我都想把他们的眼珠子剜下来。”
温亦如一脸黑线。
两人打情骂俏的,保姆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先生,太太,刚才刘纱纱来电话说壮壮病了,希望你们过去一趟。”
温亦如和许云波都是一愣。
刘纱纱带着壮壮被许云波安置在了一所闲置的房子里,此时,温亦如和许云波对看了一眼,许云波说:“我去看看。”
温亦如说:“让司机开车吧!”
许云波在晚宴上喝了酒,自然是不能开车的,让司机把他载到了刘纱纱的寓所,刘纱纱抱着壮壮,脸色惨白地站在门口,看到许云波,她像见到了救星一样,“波少,壮壮烧得好厉害!”
许云波皱着浓眉,伸手到壮壮的额头碰了一下,果真烫手。
“赶紧上车吧!”他说完,就转身出来了。
刘纱纱抱着壮壮跟在后面,急急匆匆地上了许云波的车子。
一行人来到了医院,医生给壮壮做过仔细的诊治,壮壮是扁桃腺发了炎,医生说,输几天液就好了。
刘纱纱抱着壮壮坐在医院的病床上,六神无主一般,许云波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壮壮两只眼睛紧闭,高烧让他昏睡。这个孩子真是可怜,他的亲生父亲简直就是个禽/兽,不,禽/兽都不如,禽/兽都知道爱护自己的子女,王子健给了壮壮生命,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更没有养过。
许云波边往外走,边打了个电话出去,那边的人在铃声响过几声后接听了,声音懒散,“外甥,有事吗?”
“王子健,你儿子病了,来医院看看他吧,别等着将来你死了,你儿子都不给你烧纸!”
他没好气的口吻,盛满了对王子健的厌恶,王子健冷哼了一声,“你不是在那里吗?刘纱纱喜欢的是你,她更希望你在那儿,而不是我。”
“还有,那孩子怎么都是周家的骨血,许云波,你不会连你外公的后人,你也不管不顾吧?”王子健慢悠悠地说。
“你……”
想不到王子健竟是这样无赖的人,许云波一口气噎在了胸口。
“王子健,或许你还没有搞明白,那封信上已经写清楚了,你不是外公的儿子,写信人才是你的父亲。”
“呵呵……”王子健笑了,“你以为我会随便找个人来当自己的父亲?要不要我把亲子鉴定结果给你发过去瞧瞧?”
许云波愣了,他半晌没说话,王子健便把电话挂了。
难道他真的是外公的儿子吗?那么那封信又是怎么回事?许云波感到自己陷入了一片迷雾中。
“波少,怎么办?壮壮会不会死?”刘纱纱抱着昏睡的儿子,眼泪巴巴地瞅着许云波,许云波皱了皱眉,语气里也带了几分不耐地道:“医生都说了只是扁桃体发炎,乱说什么!难道你还盼着你儿子死不成?”
刘纱纱不说话了,可是眼神间仍然充满了期待,很期待许云波能留下来陪她。
可是许云波头都不回地走了。
在住院大楼的外面,有道黑影飞快地消失了。当天晚上,一则消息就登在了网页最明显处:
“许云波深夜送昔日情人和儿子进医院。”下面是他高大的身影抱着壮壮,旁边跟着一脸惊慌的刘纱纱的情景。
这个标题足够暧昧和引人遐思。温亦如看到手机上这条新闻的时候,叹了口气。
许云波当时就皱了眉,一股子戾气陡然间升起,从他英俊的面庞上散发出来。他把手机狠狠地掷在了地板上。
当时骂了句脏话,就大步出去了。
黄燕的电话打了过来,“小如,你家波子跟刘纱纱怎么回事?”
“哎,真烦。”温亦如叹了口气,她当然不相信,许云波和刘纱纱有事,她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处心积虑的捕风捉影感到深深的无奈。
许云波边往外走,边拨打了王子健的电话,“你做得对不对?这种下三流的事情,也就只有你才做得出了!”
王子健并不着恼,反是笑得邪恶:“外甥,这就生气了?开个玩笑而已,你不喜欢,我叫人把这消息删了就是了。”
王子健站在办公室里,修长的身形斜倚着大班椅,神情散漫。
许云波把电话挂断了。他上了车子,眸
光中透出狠戾,这个王子健,如果不真的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恐怕从来都不会安生。
他正要开车,王子健的电话又打了回来,“对了,报复我的时候,想着点儿你岳母,她身体弱,经受不了什么刺激。”
“妈的!”许云波恨恨地把手机按掉了。
他竟是拿王子健没辙了,如果他的太太不是吴静瑶,而是别的女人,他一定会把王子健和陈亚柔约会的情景拍下来给送过去,可他太太不是别人,是他妻子的妈妈,虽然那个妈妈并不合格,可也让他有了诸多的顾虑。
许云波一时之间窝火透了。
王子健的眉眼之间带着几分得意,他忽然之间,好喜欢这样的游戏,你争我斗,这样生活有意思多了。他点了根烟,吸了几口,拨内线叫秘书过来,“约一下冯老板,晚上一起吃饭。”
“好。”
秘书转身出去了。
晃眼,就到了傍晚,王子健让司机开着车子,载着他来到了提前定好的饭店,冯老板已经到了,同来的,还有另外两个生意上的朋友,大家把酒言欢,喝得都有点儿多了。散席后,王子健边接着电话边往外走,几个朋友跟他摆手再见,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眯着眼睛跟他们摆手,朋友们都上了车子,他还站在车子旁,讲电话,浑然没有注意到身旁异样的气氛。电话讲完,他按了‘挂断’正想转身钻进车子里,可是突然间从后面窜出来两个人,用黑色的袋子迅速地罩在了他的脑袋上,王子健的手机掉了,人被推进了车子里,摔在座椅上,接着车子就被人开动了。
王子健想把袋子摘掉,可是一把刀子指着他的胸口,虽然眼睛看不见,那冰冷的气息,他也能感觉到。
他不敢轻举妄动,只沉声问了一句:“谁!”
拿着刀子的人说道:“一会儿你就知道,现在先闭嘴!”
他给了王子健一记手刀,劈在他的后脑上,王子健差点晕过去。车子在夜色中飞驰,王子健心情慢慢变得紧张,但是他活了这么大年纪,可谓是身经百战,心神并不慌乱。
他猜想,现在车子一定已经开到了城外,只是那个绑他的人,不知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
“你们要多少钱?”王子健问。
“钱?呵呵,哥几个不要钱,是有人要收拾你。”
拿着刀子的男子冷笑。
王子健太阳穴一阵猛跳,是谁要收拾他?他想起了许云波。是的,就是许云波。
几分钟后,车子忽然间停下了,王子健被人推下了车,屁股上猛地挨了一脚,他整个人就扑到了一个大坑里。那坑不是很深,可却没了他的胸口,当时就有一种沉滞感袭来,他有点儿出不来气了。双手一伸,急忙扯下了头上罩着的黑色袋子,他这才看到岸边上站着的几道黑色身影,中间的一个身形挺拔,月色映着他英俊的脸,眼底笑意流淌:
“王子健,我想来想去,只有这里最适合你了,既伤害不到你妻子,又可以让你好好反省反省,省得又做出什么不着调的事儿来,挺大个人了,还让一个小辈替你操心,我也是替你妈累得慌。”
许云波笑容和声音都那么玩味,一手抱胸,一手托了下颌,十分满意眼前所见。
王子健也是到这时,才知道,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粪坑中。刺鼻的味道让他差点晕过去。他想捏住鼻子,可是满手满身,没有干净的,甚至是脸上,都沾染了粪渍。
“把手机给他,不然他会死在这儿的。”许云波冷笑着,吩咐了一句,旁边的黑衣男子把手机抛向了王子健,王子健慌忙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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