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不要再说了。”方燕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大叫一声。方志伟的话在方燕的耳旁嗡嗡作响,让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方志伟轻蔑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低头拾捡地上的珠宝。
等他收拾完毕,准备下楼时,却再度被方燕拦住了。
“你想怎么样?”方志伟冷眼看着方燕。
方燕已经恢复了理智,狭长的眸子中一片冰冷:“你不能走?”
“我走了,不正好如你所愿,从此后皇海就是你一个人的了。”方志伟嘴角滑过一抹冷峻的笑容。
方燕阴冷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
“知道什么?”方志伟心虚地问,眼睛也开始闪躲起来。
“皇海一半的资产已经被你转移了,再加上现在手上的这些,留给我的东西不过资债相抵罢了。”方燕凌声道。现在银行天天催债,除了建明区的那个楼盘外,其他的待售或者还在建设中的都被封了,家里的房产、车子也统统让银行收走了。现在他们住的地方是一处在她名下的别墅。可以说,如果方志伟走了,除了皇海这个公司,她就一无所有了。可是皇海虽然还有些流动资金,可名声已坏,恐怕短时间内不会用银行愿意贷款给她,也不会人愿意买皇海的房子。
方志伟一脸讶异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你在外面包养了一个女人,她还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今年刚刚满六岁。”方燕慢条斯理地道,淡然的样子仿佛在说别人的事。虽然当初知道这个事时,她难过了好一阵子。
方志伟瞬间僵化在那里,心里有一种背着老婆偷腥被戳穿的感觉,羞愧、恼怒……顷刻后又释然了。
他一脸镇定地看着方燕,道:“二十年了,我一直没有找女人。就算我在外面结婚生子了,又怎么样?谁能说我半个不字?”
方燕懵了,她没有料到方志伟竟然会是这个反应,一副理所当然、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竟然他不仁,那么也别怪她不义了。
“要走可以,把东西留下。”方燕一动不动地盯着方志伟手上的箱子。里面的东西起码值三千万,再加上那个公司,过亿是没有问题的。
方志伟把箱子往身后挪了挪,全神戒备地看着方燕,说:“除非我死。”
想起母亲死时的惨状,想起方志伟和那个狐狸精其乐融融的画面,方燕的脸霎时变得狰狞起来,她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那你就去死吧!”说完,用力地把方志伟推下了楼梯。
方志伟错愕地看着方燕,还来不从震惊从缓过来,胖胖的身体便滚了下去。
几秒后,只听到“咚”的一声,他满脑是血地昏死过去了。
同时,这一声“咚”也把方燕彻底惊醒了,她害怕地看着双手,身子开始不停地哆嗦。她竟然亲手把她的亲生父亲推下了楼梯。她顿时瘫软在地。
过了好一阵子,方燕才慢慢地从迷乱中静了下来。
她扶着楼梯,一步步地走了下来,期间几度差点失手滚了下来。
好不容易走到楼下时,她小心翼翼地凑到方志伟身旁,抬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幸好,还有呼吸。
她急忙拿出电话,准备拨打120,可是才刚刚按下一个“1”字,却又忽然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陆尧的电话。
“喂,你过来一下,这里出事了。”她颤声道。
陆尧微微蹙眉:“什么事?”现在他也是焦头烂额,皇海的事虽然不至于让陆正邦大大受挫,却也小有影响。幸好陆婷不知道他和这件事的联系,不然的话,指不定怎么样的冷嘲热讽。
“我……”方燕紧张得咽了咽口水,握着手机的手抖个不停:“我把……把我爸推下楼梯了。现在他还昏迷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断断续续的终于说完了,陆尧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
“我马上来。”挂了电话后,他换了身深色的衣服匆匆地出门了。
陆尧到时,方燕还呆呆地坐在方志伟的身旁。
陆尧检查了下方志伟的身体,皱眉问:“到底怎么回事?”
方燕一把死死地抓着陆尧的胳膊,一边哭一边把时间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现在该怎么办?”方燕无助地看着陆尧,如惊弓之鸟,一脸恐惧和迷茫。
陆尧沉着脸,想想,方道:“别怕,镇定点。”
方燕点点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陆尧按着她的肩膀,肃然问:“你爸爸的钱你还想不想要?还是说你想让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得逞?”
方燕怔住了,脑海中不断浮现母亲临死前拉着她的手哭泣的样子,心里就像被针扎一样,一阵阵疼痛,想到方志伟外面的女人可能拿着他的钱,享受着她母亲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舒适生活,她的眼中开始聚集阴狠不甘之光。
片刻后她一脸坚定地说:“我想要。”死也不能便宜那个贱女人和她的贱种。
陆尧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你把屋子收拾下,等我走后,马上打120,把你爸爸送去医院。”
“要是他醒了怎么办?”方燕紧张地问。如果他醒了,指证她蓄意谋杀,她从此就要再牢房里渡过余生了。
“不会的。”陆尧定定地看着方燕,一双浅褐色的眸子慢慢地变成了深黄色,带着十足的魅惑,声音也低了几分,仿佛拥有某种魔力:“放心,他醒不了。”以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摔伤,又是脑袋先着地,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靠打针渡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