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命运是掷骰子决定的话，一切都会变得非常荒谬。”
    林远抬起长刀，挡下了转瞬即去的雷霆之光。
    “因为一旦掷出了大成功，整个游戏有可能会变得毫无趣味，尤其是对于我来说呢。”
    身化雷光的江晨，以无法捕捉的极速，在天空中来回移动，用机动游击的方式不停骚扰着林远。
    “在最不应该知道的时候知道了，然后把掩饰的东西也看穿了，在游戏的中段就知晓了一切，那样子整个游戏都会变得荒腔走调。”
    林远见咒文的防御和奈落之影的触手都阻止不了江晨的攻击之后，已经撤去了这些防御，只用自己的反应和手上的长刀来对抗。
    “所以呢，命运为了挽回整个秩序，事情就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一样，应该能够抵挡的东西抵挡不了，应该能够防雨的东西被轻易破解，简单点儿就是说，在开外挂啊。”
    林远再一次和江晨交击，以幻想金属制造的长刀在无数次的魔力撞击之后，刀身渐渐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所谓诸事不利就是这个意思了。”
    林远把原先的长刀收回奈落之影里，然后抽出了另一柄备用的武器。
    江晨看见这个更换武器的空隙，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他在林远拿出武器的时候，再一次欺身而上。
    战斧电光石火般闪过了毫无防备的林远的颈脖。
    确实撕裂肉体的手感，让江晨不禁停下来转身观察战果，只是他却看见林远仍然平安无事，脖子上没有流出鲜血的伤口，仅仅是不停地冒出淡黄色的烟雾。
    “不过呢，只要做好了准备，就算面对开外挂的家伙，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哎，麻烦的是所谓命运的恶意，都不让人好好地玩耍了。”
    林远摸了摸散发出硫磺烟气的脖子，这次的攻击虽然没有造成实际的伤害，但是他的硫磺之躯的防御能力的确稍为下降。
    “江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若果你在能够保持刚刚的攻击力，而且继续打中我的致命伤三百次左右，我的防御能力就会完全消失，到那个时候你就可以真的伤害到我了，所以，你就加油吧。”
    江晨没有理会林远明显的挑拨，他依旧维持着游击的策略，试图消耗对方的魔力和体力。
    经过这段时间的交战，他已经了解到，林远明显有着一些超乎常人的防御能力，想要做到一击必杀是不可能的了，唯有继续进行消耗战才是最好的办法。
    现在要比较的，就是谁的力量首先耗尽，谁先支撑不下去。
    “你的想法的确没有错，不过，你是不是忘了其他的事？”
    林远维持着被动的防守姿态，嘴角泛出一丝古怪的笑容，长刀向着地上点了点。
    “你最后的城市，差不多要被攻破了啊，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真的可以吗？”
    江晨没有转移注意力，没有望向地上的战况，他现在只是一心一意想要击杀眼前的敌人。
    势力没有了可以之后再次重新发展，但是真理探索者的传承，绝对不能够在这里终结。
    “你在担心什么呢？明明在另一个地方还有最后一位真理探索者在，果然，你已经受到了命运的影响了。”
    江晨没有听进林远的说话，现在的他只想着如何去进行下一步的战斗。
    “哎，真是无聊，真是无趣，就到这里吧。”
    林远忽然收起了手中的长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无力地而起了右手，然后轻轻一动。
    “首先，为了其他人的安全，把天地分隔开来吧。”
    江晨感觉到四周的空气变得沉重，太阳洒下的光辉暗淡了几分，远处的景象扭曲了起来，万事万物都变得不似真实。
    “江晨，我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来吧，使出你的全力吧。”
    林远撤去了所有的防御，没有准备任何的动作，就在空中摊开了双手，空门大开地面对充满杀意的江晨。
    “可不要留手了啊，不要犹豫了，来杀死我吧。”
    江晨的意志在浓烈的杀意驱使之下，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然后他催动身体全部的魔力，化身成为最纯粹的雷霆电光。
    他舍去了一切的策略，放弃了所有的后手，用聚集了全部力量的一击，冲向了一面无趣的林远。
    数千米的距离在雷速之下毫无意义，江晨瞬间来到了林远的面前。
    蕴含着江晨全部力量的战斧，彷如天上降下的神罚雷霆，卷带着霹雳的咆哮声，从上而下砍杀林远。
    封闭的天空中，爆发出一道撕裂天际的苍蓝雷光。
    结果，林远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从头顶开始被雷光战斧一分为二。
    江晨心中的杀意在这一击之下消散了大半，狂乱的眼神恢复了几分清明。
    他看着半空中飘浮着的两片尸体，对于自己能够斩杀对方的事情也是非常吃惊。
    刚刚他爆发出的力量，庞大的彷佛不是自己的一样，简直就是像有某种外来之力在推动他。
    只是，在震惊过后，他却留意到，林远分成两边的尸体，持续地冒出大量的淡黄色烟气。
    “做得不错，可是，还不足够。”
    空间中响起了林远似乎在叹息的声音。
    林远漂浮在空中的尸体，眨眼之间化散成黄色烟雾，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地消散在空气之中。
    “那么，人类啊，抬起你的头，来仰望我吧。”
    四方八面传来的回音带有莫名的魔力，江晨无法控制自己，他只能够顺从对方的说话，抬起了头，仰望天际。
    然后，他看见了。
    “啊……啊………”
    那是他曾经看见过的伟大之物。
    那是他成为真理探索者的理由。
    那是他拯救这个世界的起因。
    江晨喃喃自语，充满敬畏地道出了所见之物的名字。
    “真理……”
    “很遗憾，你答错了。”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江晨无法克制心中的惊惧，他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仰望着天空中那个覆盖一切的伟大存在。
    “所谓真理是什么，我就让你亲眼看清楚吧。”
    声音落下的那一刻，江晨便目睹了一切。
    无法反驳的真实，进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晓得了真理的真正面目。
    他知道魔法世界的根源起因。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误解了。
    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然后，在混乱之中，他忽然了解到一件事。
    “你……你是和真理同样的存在吗？”
    仅仅是仰望那个存在，江晨就抑制不了身体的颤抖，他的心神现在只余下敬畏，以及不明的惧意。
    “谁知道呢？也许一切都是假的也说不定啊。”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封闭的天空中回响。
    “那么，既然你也要快死掉了，就用我利用你最后的价值吧。”
    江晨这时候才发现，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吃力地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从指尖开始，整个身体逐渐变得灰白，并且不停地落下白色的灰沙，慢慢地崩溃着。
    “就让我用你来向充满恶意的命运抗议一下吧。”
    然后，江晨看见了这个世界的命运。
    那是，诞生出世间一切之恶的源头。
    那是，编织所有现象的根源。
    那是，不可言状的辉煌。
    江晨在目睹了命运的那一个瞬间，意识和灵魂完全崩溃，整个身体化为了灰尘消失在世界之中。
    “胜者为王……”
    空间之中浮现出淡黄色的烟雾，然后慢慢地重新组成了林远的身体。
    “然后，败者成尘。”
    林远的眼睛穿透了世界的障壁，只是，他没有看见命运的存在。
    命运已经隐藏起来了。
    林远轻声一笑。
    “那么，让我们一起踏入最后的乐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