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阑愣怔了片刻,随后抬头,脸颊通红,“你……你是不是就是不想我穿吊带,所以才说这种话!”
那种衣服!
不可能穿的!
霍南霆只是捻着她一缕黑发在指尖把玩,绕着食指两圈。
头发是刚刚才吹干的,摸起来很软。
“无论是穿吊带裙还是穿其他什么衣服都好,你可以选择任何款式颜色,这是你的权力,我尊重。但是,看着你在其他人面前穿我会吃醋,你要哄我,这是我的权利,你要尊重我。”
霍南霆在她面前松开了那一缕发,发丝绕了两圈落了回去,成了格外显眼的那一绺。
盛星阑低头,她从来不知道霍南霆原来如此……他的确从来不强求她。
他靠在她的肩膀上,半是商量半是撒娇,“所以,好不好嘛……”
糟糕了……
盛星阑仰头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自己的软肋被他抓得死死的。
“……好。”
霍南霆低笑,“你说的,不许赖账。”
夜深,盛星阑勾着他的脖子,不看他的眼睛,“睡觉。”
霍南霆低笑着托好她,遵从道,“好,遵命。”
……
第二天清晨,因为重新开始工作,盛星阑起得非常早。
虽然霍南霆一如既往耍赖抱着她想纠缠她多睡一会,但盛星阑的理智始终战胜了妖孽。
她起床洗漱,匆匆地离开房间。
霍南霆笑着看她离开,从床边摸出手机。
姜芊芊今天敢送一个二十万的少爷给盛星阑,明天就还敢继续做其他过分的事情。
电话接通,他嗓音沉冷,“把姜芊芊的事情都给我爆出去,江城容不下她。”
“是!”
楼下,盛星阑刚走出电梯,小玫瑰就在电梯门外等着她。
酒店到剧组十五分钟的路程,盛星阑刚下车就刷到了一条微博——
“当红女星姜芊芊酒店滥j,疑似染艾!”
随后,一个营销号接连爆了十多条料,条条有证据皆是实锤。
姜芊芊不但给高官做小三,还不仅仅是一个,涉及的人物什么都有,数量大得惊人。
就连她一直仰仗的那位干爹也被爆了出来,不得不革职下台。
而热度最高的那一条,则是她前几天戴着口罩全副武装去医院,手里拿着一份病例的模样。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狗仔拍摄技术那么好,居然依稀地拍到几个字。
那是一份艾滋初检报告!
顿时,姜芊芊的所有黑料被人起底,什么立假清纯人设实则到处勾三搭四都是小料,更多人关心的是她用了什么手段能勾搭那么多人,设计商政两道,还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
而且有的人还爆出了姜芊芊为了拿资源陷害其他艺人,不少已经销声匿迹的艺人都与她有关系,列出来简直一本血泪史。
姜芊芊的工作室顿时骂声一片,底下的粉丝有多难听骂多难听。
几乎都是不堪入目的字眼,姜芊芊的工作室删都删不及。
盛星阑刚走到剧组,就看到张宏脸色凝重。
“姜芊芊方撤资,取消原定她的角色。”
所幸姜芊芊是临时注资加入的新人,《鹤唳》官方来不及官宣,还没有人知道她入了组。
而且这几天给她拍摄的镜头也不多,删掉了就没事了。
电影受到的影响不大,只是这几天带来的气氛却不会是好的。
前日她算计了冷桥,今天就彻底被人曝光……
有人怀疑,是不是冷桥的人对她的报复。
但盛星阑知道是谁。
要是没有昨天晚上那个小少爷,或许她还不会凉得那么快。
姜芊芊的事情爆出来之后,剧组里倒没有多少人带有遗憾。
这都是她自己作死作出来的,在剧组里张扬跋扈横行霸道,看不惯她的人多了去了。
冷桥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没有去问盛星阑,只是压下心底一晃而过的嘲弄,继续专注于拍摄。
唯有温嘉誉报喜似地走到她的身边,小心地跟她分享秘密般地给她报喜,“听说姜芊芊出事了诶,好像是她攀上的哪位高管的正妻发现了她做的龌龊事,把她连根拔起了。”
冷桥只是安静地听着,没有告诉温嘉誉……那位高管的正妻,或许是霍南霆。
拍摄结束,盛星阑心里想着在酒店里的男人,辞了跟青龙学习小组的剧本讨论工作,跟小玫瑰回去了。
小玫瑰今天早上才听说霍南霆来了这件事,好奇得要紧,可偏偏她不能多问。
有的人有的事,不是她可以随心所欲打听的。
盛星阑回到门前,不自觉地整理了一下衣领,有一种说不清楚名字的紧张感。
可开了门,霍南霆却不在里面。
“南霆?”
她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偌大的房间里没有回音,一片空寂。
盛星阑走到桌面,看到了一张便利贴,霍南霆留下的。
“晚上有点事出去,想见我就去谛听。”
谛听,一家出名的私人会所,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
大概是要见世面重要的人吧,盛星阑放下纸条,却接到了南霆打过来的电话。
“怎么了?”
“哦……你是盛小姐吧?是这样的,南霆他喝醉了,你能来接他一下吗?”
南霆喝醉了?
“在哪?”
“我发地址给你,你能来吗?”
“好。”
盛星阑挂断电话,兀地想起上一次霍南霆“喝醉”的时候……
那时候的男人知道她的身份,就连这么一件小事也是算计。
还勾缠着她说自己喝醉了认车……他分明就知道宋真薏想算计她,这才大费周章地演了一出好戏。
只可惜那时候的自己全心全意都在他的伤口上,哪怕看出了破绽也没有深想下去。
因为她相信霍南霆。
走到房间,盛星阑猝不及防地想起了霍南霆右手受伤时的画面,视野一暗。
脑海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因着那一幕顺势爬了出来,触碰到她的神经,让她莫名地产生一股浓烈的呕吐感。
……她好像在什么地方,也见过这样骇人的场面。
有人满身是血……
可画面一晃而过,盛星阑看清东西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换了一套衣服,推门而出。
……
谛听。
晏城放下了霍南霆的手机,这才认错地看向坐在沙发里姿态倨傲矜贵的男人。
真的是……上一次不是让他出去大冒险了一次而已嘛,至于记仇那么久吗!
这次居然还要他来撒谎骗他女朋友过来!
真是要命!
霍南霆抬手,抚摸爱宠似地揉了揉他的发顶,“听话,奖励你肉吃。”
晏城躲了一下,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我才不要吃呢……”
真把他当狗玩啊?
酒光声色间,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颇为烦躁地扯下领带,那派公子世家的温隽气随着他脱领带的动作消殆干净,余下一片令人心颤的凛冽。
这人姓靳,靳家两位近四十岁才结下来的宝贝独子,年近三十了依旧是一派逍遥作风的靳景程。
霍南霆知道他在烦躁什么,却没有去问,而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把隔壁的晏城惹炸毛又慢条斯理地给他顺毛。
就像是在逗宠物。
最终耐不住的是靳景程。
他咳嗽了一下,端起面前的伏特加喝了大半杯,抬眸的时候眼底那股戾气已经由酒色沉淀大半。
“南霆,听说你的女人在拍新戏?”
霍南霆挑眉,这才从容傲然地把视线落到他的脸上,狭长上挑的眼尾里拢了似笑而非,“嗯,有事?”
“她跟冷桥合作?”
霍南霆没有回答,支着酒杯看着面前这位行事作风不可一世雷厉风行的少爷一脸苦恼的样子,觉得甚是有趣。
靳景程是什么人?
他想知道一个女人的行踪还用得着以这样的方式来问他?
他分明知道冷桥跟盛星阑在拍戏,而想问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她们是不是在合作。
只不过是想打探自己女人的消息,又拉不下脸来罢了。
霍南霆没有回答,靳景程叹了一口气,有些挫败感。
靳景程抬手把剩下那杯酒喝了干净,眸色不耐地落到窗外。
隔壁桌有几位还在玩牌,这边倒是有一种独立出来的清净感。
晏城倒是看穿了,叹了一口气,“景程,你要是那么放不下冷桥,去把人哄回来就是了。”
靳景程冷笑了一下,抬眼看着坐在对面被人当宠物抹的晏城。
“哄?你以为女人那么容易满足?”
要是只是哄一哄就能了结的事情,他至于跟冷桥僵持那么旧?
“那你就干等着吧,反正我觉得桥桥是不会拉下脸来跟你认错的。”
不哄老婆的人没糖吃!
晏城作为一条单身狗独善其身,他才没那么多心思去参与靳景程跟冷桥那点事呢。
而且,旁边不是有个现成的蜜罐子么?
靳景程不跟霍南霆学学哄老婆的本事,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发脾气算什么?
霍南霆跟盛星阑那点腻歪酿出来的糖都快齁死他了!
感受到隔壁小朋友怨怼的目光,霍南霆笑眯眯地回头捏了捏他的脸包子,“看什么,想死?”
晏城连忙低头压下目光。
小宠物温顺了,霍南霆心情好些,这才抬起酒杯抿了半口,“前天,姜芊芊算计冷桥,她差点被毁了。靳总,你就打算袖手旁观?”
闻言,靳景程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什么时候的事?”
居然有不识好歹的人敢去算计他的女人?
霍南霆轻嗤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冰块磕到杯壁上发出脆响,很是悦耳清脆的酒声。
“你跟冷桥的事情闹得那么大,谁不知道冷桥被你抛弃了?她在娱乐圈里混,有多少人盯着她你不知道?”
要不是自家星阑见义勇为了一次,指不定靳景程现在在哪谋算炸世界呢。
这种男人啊,面对自己的女人的时候就傲得不行,似乎多金贵似的,就是不肯低头。
明明就是撒个娇就能了结的事情,他非要弄得两个人都不开心。
“我的人没告诉我……”
“因为事关我家海妖小姐姐,所以我压了消息,靳总自然是不知道的。”
霍南霆笑眯眯地看向他,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好整以暇地在欣赏着自己的利爪,顺带观赏一下他的成怒与追悔。
靳景程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表情很难看,“那她……有事吗?”
“没事,警察来得及时。”
“景程,你就别跟冷桥闹了吧。当初不是一个误会而已嘛,你也有错,没必要等着人家女孩子低头。”
晏城都看不过眼出声提醒了。
这靳景程就是比所有人都执拗。
“你要是不知道怎么低头,跟南霆取取经啊,他都不知道给盛小姐下了什么迷药……”
接到男人的眼刀子了,晏城这才懂事的闭嘴。
他说的是实话嘛!
盛星阑这种颜值,放哪没人追?
也不知道霍南霆这心术不正的妖精用了什么花里胡哨的手段把人迷到手,偏生还看不出一丝丝被强迫的违和感。
甜是真的甜。
羡慕也是真的羡慕。
靳景程抬眸,看了霍南霆一眼,之见那人一副开导者的姿态,笑盈盈的看着他,相当乐善好施。
这么眼神一对,靳景程更不可能开口了。
不就是哄个女人吗!
他比霍南霆大了差不多五岁!
还用让一个毛头小子教他怎么谈恋爱?
“靳总,太过要面子没肉吃。”霍南霆看穿了他眼底的那一缕不屑,笑着开口。
靳景程冷哼了一声,“不知道你说什么。”
随后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阳台。
晏城回头,“哎呀,你就教他两招怎么哄人嘛,他跟他家那位每一吵架都是天塌下来的阵仗,看的我们这些局外人都烦了。”
霍南霆倒是脸色无辜,“我教了啊。”
晏城琢磨了一下他们刚刚的对话,有些没懂,“你教了什么?”
“教了他哄老婆得不要脸。”
晏城:“……”
阳台外,靳景程吹了一会冷风,酒意跟情绪都沉淀得差不多了,他拿出手机翻到冷桥的号码。
犹豫再三,还是拨打了出去。
大概三十秒,电话接通。
“有事?”冷淡漠然的女声,还是跟他吵架时的态度。
“冷桥,我不生气了,你找个日子搬回去,不许再闹了。”
靳景程声音落定,他觉得这句话没问题。
气消了,她就该回来了。
可片刻后,他却没等到冷桥的回应,只有电话挂断的嘟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