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景云含笑附和:“见过。”
宋小青悠悠说道:“事实证明,长得像蘑菇的,未必就是真蘑菇,也可能是狗尿苔!”
“噗——”骆景云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对面那女子先前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骆景云笑了,被那种云破月来的惊艳之美震得呆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宋小青是在挖苦自己,登时沉了脸,怒道:“你敢这般诋毁于我!”
宋小青忽闪着自己一双大大的无辜眼眸,道:“这位姑娘,你我素未谋面,你这般冒冒失失阻挡了我的去路,还觉得我开口说话诋毁你……你跟我说过你姓甚名谁?我言辞之中可曾提到过你只言片语?”
女子呆住,为什么觉得这讨厌的女子说话都在理上?
骆景云却觉得宋小青对上这样的女子有些胜之不武,何况他们是为了赏花而来,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耽误时间,便轻轻拉了拉宋小青,准备绕道而行。
那女子脸上闪过一道惊喜,她觉得骆景云这样做是因为看不惯宋小青这般欺负人,遂大声说道:“这位公子,携妓同游,虽然风流,可是也不能带一个令自己颜面尽失的妓子,这样会让人觉得你失了身份。”
话音落地,骆景云勃然变色,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立刻收了回来,在女子惊喜的目光中,朝她迈近一步,冷冷说道:“你敢再说一遍?!”
女子陡然觉得一股压迫扑面而来,寒意瞬间从脚底板蔓延到了发顶心,好一阵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唇,硬着头皮说道:“我说,你……公子你带的……妓子……”
“啪!”骆景云袖子一甩,那女子半边脸就立刻红肿了起来,他都没有用手,就狠狠扇了那女子一个耳光。
骆景云声音森寒:“我本不屑于对女子动手,但,为你,我不惜破例。”
那女子脸上一片麻木,片刻之后才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痛,她活了这么大,便是她父母也不曾舍得动她一手指头,今日被人用袖子扇了一下,耳朵里都在嗡嗡作响,一半是因为被打了耳光震的,一半却是气的。
她抬手捂住脸,一双眼眸之中登时蓄满了泪水,委委屈屈哽咽道:“我这般替你着想,你不领情倒也罢了,还……为了这样一个下贱的女人打我,你可知我是……”
话未说完,骆景云袖子又是一甩。
女子骇然倒退了好几步,妄图躲闪开来,却不料脸上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还在原来的位置,她捂在脸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无力垂了下去,一点疼痛都没感受到,但或者也许是脸上的疼痛来得太快,让她
来不及反应,手便被打落了。
骆景云慢条斯理收回手,另一只手在袖子上一划,扇过人的那截袖子就被硬生生截断了,扬手丢在地下,伸脚碾了碾,他冷冷说道:“不管你是谁,都没有资格这般诋毁于她!”
女子终于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诋毁她?她有什么值得我诋毁的?先前她诋毁我的时候,你怎么一声不吭?为什么我说句实话,你便这般……这般对我?”
骆景云语气森然,往前迈了一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诋毁我的未婚妻?”
这个消息来的太突然,就像是一声惊雷响在头顶,那女子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上,脸上的泪水也仿佛定格了一般。
他们周围早就聚拢了一大帮看热闹的,一开始大家只是彼此交头接耳窃窃私议,这个时候,声音越来越大,有人嗤笑道:“这女人真是好大的脸,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就敢辱骂人家未婚妻,活该被打!”
“就是就是,一开始我还觉得这个男人打一个女人太没风度了,没想到,啧啧,还真是那人欠收拾!”
大多数声音都是类似这样的。
但也有不同的声音冒出来:“喂喂喂,你们可小点声啊!你们知道这个挨了打的是谁?她可是咱们知州大人的掌上明珠!学政大人是她的亲舅舅,得罪了她,今年的考试,你们还想不想过了?”
大部分人都忍不住住了口,只是看向那女子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但也有那些性情孤介的,反而大声说道:“难道我们都要屈从于强权?小可还偏生不怕!我今日还就是要说了,这女子这般无理取闹,污人清誉,的确是该打!今科考试我若是名落孙山,便是此女背后捣鬼!
“诸兄替我作证,到时候我是要上告的!若是讨不回公道,你我也不必寒窗苦读了,直接去知州府中或者学政家中给他们洗脚罢了!”
一番话落,赢得了满堂彩,也有人暗中跌足,自己怎么就错失了这样一个大好的表现机会?这话说得多漂亮!不管这人有没有才学,一旦考场失利,便试着女子的罪责!
那女子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哇”的一声重新大哭起来,边哭边叫:“你们……你们……你们想造反了是不是?”
宋小青慢条斯理补了一刀:“造反?这位千金小姐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便是公主娘娘遭受到了冒犯,也不会把‘造反’挂在嘴边,你又是何处来的这般大的勇气?”总不能是梁静茹给的。
一语既出,场面登时寂静下来,紧跟着便是一片哗然,有人起哄:“对呀对呀,难道傅小姐当真把令尊当成我们的天了不成?”
傅小姐登时慌了神,她也不过是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哪里知道竟然犯了忌讳。
还有人冷笑道:“我们竟不知道,原来傅知州还有这样的心胸,这倒是要跟御史台好好写一封书信了!”
骆景云趁着混乱,把宋小青拉出了人群,继续往山上走去,唇边却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宋小青也有些自得,她记得自己许久不曾这样毒舌了,没想到今日就有了个痛痛快快发泄的机会。
走出一段路去,骆景云回眸看了一眼,傅小姐已经在丫鬟的保护下,狼狈万状往回走了,他淡淡勾了勾唇,招了招手,小丁无声无息出现在附近。
“能够教养出这样的女儿,做父亲的也好不到哪去,”骆景云淡淡说道,“但慎重起见,你还是派人去查一下。”
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因私废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