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景云全都听懂了,可他还是不放心啊!怎么能放心呢,她的身子还是那么的虚弱。
“重光,”宋小青深吸一口气,“你跟我说实话,难道你眼睁睁看着惨剧发生,心里一点都不难过?你能保证余生不会生活在悔恨之中?”
“若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换取那些不相干的人命,”骆景云咬着牙说道,“我绝对不会同意!”
宋小青笑了,“你个傻瓜!我都说了对我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啊!虽然我现在也没摸清我这个异能到底是什么原理,可我也知道,最简单的便是催生草本植物,植物生长期越长寿命越长,催生的难度也就越大,换言之,消耗我的精神体力也越多。
“可玉米、小麦这样的粮食,根本就消耗不了多少精神体力的,我又不改良它们的品质,只是保持原样而已。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
骆景云反复思量了许久,才说道:“我给你一个死心的机会。”
放开宋小青,起身去抓了五六颗玉米粒回来,塞进她手里,“给你。”
宋小青哭笑不得,“就这么点儿?”
“嗯,”骆景云郑重点头,“就这么点儿,要不要?不要没机会了!”
宋小青收拢手指,握住拳头,唯恐掌心的玉米粒被他抢了去,“要!当然要!”
她扬手把玉米粒随手丢出去,然后笑嘻嘻看着骆景云,“若是你输了,怎么办?”
骆景云眼睁睁看着那些玉米粒钻进泥土里,以比之前快了将近一倍的速度发芽钻出来、长大、秀穗、结实、成熟,清了清嗓子,“我何时跟你打赌了?”
宋小青哽了一下,“好吧算你赢。但现在我是不是已经证明了我所言非虚?是否可以继续了?”她歪着脑袋,脸上笑盈盈的,眼底一片慧黠。
这样的宋小青让骆景云无法拒绝。
他站起来,拿起镐头,把这五棵玉米连根刨了,就把那一袋玉米给宋小青提了过来。
宋小青两只手都伸进袋子里抓起两把玉米,笑着说道:“喏,见证奇迹的时刻到啦!”
玉米粒落在地上,几乎是转瞬就变成可以收获的玉米棒子。
骆景云哪儿都没去,就在这里陪着她,看着玉米可以收割了,便拿起镐头刨地,把玉米杆归拢起来。
如此收获了六茬玉米,宋小青还是精神抖擞的。
可骆景云却无论如何不肯再让她做下去了,“你大病初愈,还是需要仔细保养,如今这里差不多也有千余斤了。”
宋小青站起来走了两圈,觉得现在的状况比种玉米之前又好了不少,身上还有点发热,“可是我觉得有用不完的精力,怎么办?”
骆景云的手微微一顿,眼神幽深,“若是将来,我自然有办法帮你,现在么,还真有点爱莫能助。”
宋小青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把自己身上裹着的披风脱了,原地跳了几下,看到骆景云眼角直抽搐,大概是强忍着才没有过来将自己拦住,忍不住得意起来,“哎呦喂,我总算是满血复活了!”
“你果真精力多的没地方用?”骆景云的声音有些沉暗,仿佛能够震撼人心。
宋小青的心悠悠一荡,忽然就明白了之前骆景云说的那种“以后能帮忙,现在爱莫能助”的意思。脸上有些发热,这个家伙!真是一言不合就开车!
骆景云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再看下去,就要出事了!
他坐在地上的草垫子上,开始把玉米从秸秆上掰下来。秸秆稍晚一些时候可以送出去给灾民烧火。
城中粮食不多了,柴火也非常少,有不少人家甚至都开始砍伐院子里的树木了。
大夏有严明的律法,不可随意伐树,但到了生死关头,也便没人奉守这条律法了。
但是这样被砍伐下来的树木,由于还是活的,水分比较大,烧起来就容易冒烟,很多人就因为烧这样的柴火吸入大量浓烟,得了咳疾。
这些玉米秸秆是完全干燥的,虽然没有干柴经烧,却也能暂缓燃眉之急。
宋小青并没有坚持再种玉米,因为她知道,执意跟骆景云做对的话,只怕自己以后一点种粮食的机会都没了。
原地站了一会儿,等脸上的热度消退了,便过来和骆景云一起掰玉米。
地窖里还有不少闲置的麻包,掰下来的玉米都装进麻包里,稍后便能方便快捷运送出去了。
骆景云虽然没有干过农活儿,但是真正做起来,干脆利落,一个人能抵上三个做惯了农活的老农。
宋小青就更没法跟他比了,她提议让婉心过来帮忙,反正婉心是见证过她催生赤箭的,大概也猜出点什么来了。
骆景云却拒绝了,“婉心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悠悠,这世上有不少近乎神迹的事情发生,都难以用常理来解释。而且,大多数人还是敬畏鬼神的,以为这世上果真有那种善恶果报。婉心会认为你做的那件事是福报,她不会多想的。”
但凡是对宋小青可能造成威胁的苗头,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掐灭。
宋小青不由得想到了黄小仙,当初黄小仙之所以能够混的如鱼得水,不正是利用了古人敬畏鬼神的心理么?
想到这里,她也就不再纠结了。
两个人只是把玉米棒子掰下来,并没有剥皮,因此速度还是很快的,一个多时辰之后,种出的这些玉米就全都掰下来了。
骆景云推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大概天已经黑了,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先把这些秸秆送出去。”
宋小青乖巧点头。
骆景云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来,把装玉米粒的袋子提起来,仰头看了一下,发现屋顶上钉着钉子,便冲着宋小青勾了勾唇,跳起来把袋子挂在了钉子上。
宋小青:“……”
真是一波神操作!她本来还打算趁着骆景云不在,再种一些玉米,谁知道人家竟给她来了一招釜底抽薪!
骆景云看着她郁闷的模样,心满意足地笑了,抱起一捆扎好的秸秆出了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