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牛婆子半步,冷冷说道:“她现在已经是个哑巴了!你沾她的光,也得有几天苦头吃。”说着伸手在牛婆子后颈上拍了拍。
牛婆子本想闪开,可是那一只手如影随形,根本让她避无可避。
牛婆子只觉得喉咙里麻麻的,痒痒的,再张嘴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满面惊恐看着婉心,腿都软了,似乎随时都能坐到地上去。
婉心拍了拍手,“有一个好儿媳,就是这么享福哦!”
骆景云已经扶着宋小青走远了,她忙追上去。
骆景云看到宋小青脸色煞白,嘴唇上原本就浅淡的颜色现在几乎已经褪尽了,心疼得不得了,干脆弯腰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吩咐道:“带路!”
婉心立刻窜到前面去了。
很快就来到婉心借住的那户人家,只是一个孤寡老太太,人倒也算干净,只是家里特别狭窄,看到婉心带着人回来还有点不高兴。
婉心手一扬,一块银子就落在了老太太怀里,“这是我们家主子,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你去别人家凑合两天吧,等走的时候少给不了你银子。不是说你的棺材本还没攒够么?”
那老太太活了一大把年纪哪里见过这样大块的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差点把自己本就活动的牙齿给崩掉,喜笑颜开,颤颤巍巍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去了。
骆景云把宋小青暂时安置在了婉心睡觉的地方,给她脱了鞋严严实实盖好被子,吩咐婉心去煮红糖姜水。
宋小青本就畏寒,今天在外头冻了那么长时间,身上都冻透了,何况如今正有月事,越发怕冷,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难受极了,但还强撑着,“你先出去一下,让婉心进来帮帮忙……”
这一次宋小青身上来事儿,虽然和骆景云同住一屋,却也不肯让他沾手,这样私密的事情,让同性帮忙都有些不好意思,何况是异性?
骆景云大概也猜到她要做什么了,不想让她不高兴,便站起来道:“婉心,你伺候她,我去烧水。”
婉心赶忙过来打开包袱,翻出自己带过来的崭新的月事带,“姑娘,这是我的,还没用过,您先凑合着用,您和世子爷的行李我马上就过去拿。”
宋小青迷迷糊糊的,觉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我身上发沉,你扶我一把。”
好容易把身上收拾干净,婉心这一次不敢大意,并没有直接把宋小青换下来的浸透了的月事带丢掉,而是烧了。然后便去了牛婶子家拿行李。
骆景云烧好了红糖姜水端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宋小青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忙过去一看,只见她原本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不正常的嫣红,伸手一探额头,滚烫。
他心口一紧,忙放下汤碗,过去扶着她坐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声呼唤:“悠悠,悠悠醒醒!”
宋小青只觉得眼皮沉重,又好像涂了胶水一样,只是要往一起凑,含含糊糊问道:“什么事?”
骆景云心中懊恼,难怪今天觉得她不大对劲,若是往日受了委屈,她一定伶牙俐齿自己找补回来,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怎么开口,原来是在发烧!
他换了个姿势,让宋小青更舒服地靠在自己胸前,“你先热热喝一碗红糖姜水,发一发汗,你发烧了。”
宋小青呢喃道:“难怪这么冷……”
她倒是挺乖的,骆景云把碗送到她嘴边她也不嫌烫,一口气都喝完了。
肚子里一股热气暖烘烘开始在四肢百骸流窜,比方才舒服多了,只是,“还冷……”
骆景云想了想,干脆把外衣脱了,拉开被子抱着宋小青一同躺下,然后运转内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火炉子。
宋小青感觉到温暖,往他怀里拱了拱,安心睡去。
不多时身上就开始发热,出了一身的汗。出了汗之后就开始不安分,想要从骆景云怀里挣脱出去,甚至连被子都掀掉。
骆景云不再运功,但仍然紧紧抱着她,才出了一身汗若是被冷风吹到,只怕越发不好了。
宋小青不满地咕哝了几声,骆景云只当没听见。
婉心很快去而复返,推门进来,看到这两个人紧紧相拥,身上同盖着一条棉被,吓得一闭眼,但转瞬便想到如今姑娘身上不方便,便是世子爷想做什么也做不成。
骆景云神色不变,道:“你先找出来姑娘替换的衣裳,烘暖一点,再过来伺候。”
婉心也不敢看他,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她在外面点了一个火盆子,找出宋小青从里到外的衣裳,架在火旁烘热,拿进屋里去的时候,便发现骆景云已经下地了,“世子爷,这……”
骆景云微微蹙眉,“我去烧点热水,你帮她简单擦洗一下。”
婉心彻底放下心来,连忙答应了,把热乎乎的衣服塞进了被窝里。
不多时热水端进来,婉心把手伸进被子里,给宋小青把汗湿的衣裳都脱了,拧了热热的毛巾,给她快速擦了擦身子,然后换上干爽的衣服,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虽然还是比正常的温度稍微高一些,却已经不是方才那么吓人了,而且她还在冒汗,想必等会儿就会彻底退烧了。
这里忙活完了,把宋小青换下来的衣裳洗干净,拿去烤干,便发现骆景云不见了。
婉心叹了口气,大概世子爷是去给姑娘出气了。
她猜的没错,骆景云的确是去了牛家。
牛婶子的男人牛二已经回来了,他是个老实到近乎窝囊的男人,从前没有娶媳妇的时候,对老娘言听计从,娶了媳妇之后,被媳妇压着,在媳妇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
如今回来发现媳妇这凄惨的模样,老娘也变成了哑巴,便是再没脾气也忍不住了,就想去找骆景云算账。
他们家只有正房三间,如今塌了一间,另外两间也不敢住了,本想去老娘家里住,可是牛婆子比比划划就是不肯让他们过去,一家人只好挤在了堆放粮食的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