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能明着做什么,暗戳戳做点啥事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于是乎,黄策暂住的院子里便时常发现一些垃圾,诸如破烂的裹脚布、烂鞋子不明排泄物之类。
黄策苦不堪言,亲自找到裴知县去哭诉,可是这种事,又没人能找到始作俑者,何况就算是找到了,还有个法不责众呢。再说了,裴县令也很是看不惯黄策这样的人。
所以裴县令只是口头安慰几句,并不予立案,黄策只能哑巴吃黄连。
到后来,甚至有一次,他的下人在做饭的时候,发现烧柴的烟灌了一屋子,出去一瞧才发现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烟囱被人堵了。
紧跟着,黄策在自己住的屋子外头的墙角处发现了火油的痕迹,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这是有人要放火烧了他啊!晚上都不敢睡觉了。
可是睁着眼睛到天亮好几天,都没发生任何事,这才知道,那不过是有人虚张声势吓一吓他而已。
再有就是他们根本就买不到新鲜的食材,去外头馆子里吃吧,比如徐记这样的大馆子总说客满,去了小馆子,又屡屡被轰出来,偶尔能碰到个可以热情接待的,结果几盘味道奇差的菜要价却非常高。
可怜黄策,想走走不成,留下来的日子却十分难熬,不过短短十天半月,整个人硬生生瘦了二十斤,原本就不胖的人愣是变成了一副皮包骨的模样。
外头的舆论还是一边倒的状况,黄策身心备受煎熬。尤其是姚黄得而复失之后,他甚至担心到怕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莫名其妙丢了脑袋。
他的把兄弟一开始是跟着他一起的,可是自从姚黄丢失之后,他们便收到了师门密信,让他们火速和黄策撇清关系。
事实上他们就算是欠了黄家的人情,这些年也足够偿还了,再说虽然是江湖人做人也是有底线的,这几年帮着黄家做了许多昧良心的事,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良心在隐隐作痛了。
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说走就走,如今师门来信正好给了梯子下,就跟黄策说了一声,告辞离开了。
黄策百般不舍,奈何人家去意已决,就此分道扬镳。
黄策如今日夜困扰,心中把这些把兄弟都恨上了,若是他们还在的话,自己至于弄到这样被人折腾得晚上不敢睡觉么?这要是睡着了有人放一把火,不是死定了?
该死的裴县令也不肯派人好好调查,只是敷衍,派人过来那么大的火油味都闻不到,还说是自己精神恍惚产生的错觉!
若不是为了保持风度,黄策都要骂娘了!
婉心觉得宋小青胸有城府,实在是个做大事的料,就比如这件事真是干得漂亮!若非宋小青提供思路,他们还真想不出这么多人损招。
看着宋小青吃得香甜睡的安然的模样,她就更加没有心里负担了。
这一晚她正在酣睡,忽然听见窗棂上剥啄声响,立刻坐了起来,这个暗号……
她快速穿衣起来,到宋小青床边看了看,宋小青闭着眼睛正在沉睡,不过还是不大放心,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一截香头来,点燃了在宋小青鼻端晃了晃,然后才转身放心而去。
到了院子里,就看到院中站着一道挺拔修长的人影,她刚要说什么,对方打了个手势,她便闭紧了嘴,跟着那人离开陶然馆来到了安全之处。
进了屋子,点亮蜡烛,婉心跪下行礼:“世子爷。”
骆景云拉下遮面的黑巾,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知道大概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知道宋小青有没有受到干扰,几乎是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赶了回来,生怕宋小青因此受到伤害。
婉心眨了眨眼,“世子爷,这边发生的事情奴婢都已经写了详细的条陈送回去了,您没看到?”
骆景云摆了摆手,“让你说你就说!”他能说他急着赶路根本就抽不出时间来看那些吗?
婉心便把黄策来了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包括宋小青是怎么应对的都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骆景云眼睛里慢慢有了笑意,他若是知道这丫头应变能力这么好,何至于这样辛苦奔波?
说起来这丫头还真是令他刮目相看,不光硬生生扭转了局势,趁机坑了黄策一把,还能顺便提高自己的身价,一举数得啊!
不过,“在这里比有什么意思?要比就比个大的!”
婉心有些疑惑,“世子爷,您的意思是?”
“你不要跟她说我回来了,”骆景云示意她站起来说话,“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插手,我会安排妥当的。”
婉心偷偷打量骆景云,见他满面风霜之色,可见是路途之上非常辛苦,算了算时间,大概世子爷一路上换马不换人过来的吧?可见姑娘在世子爷心中分量到底有多重了。
骆景云揉了揉眉心,日夜兼程赶路,的确是很辛苦,不过也算是值得了,若不是亲自来一趟,他怎么知道他的悠悠能给他这样的惊喜呢?看来以后遇到什么事情,都不用自己插手,那丫头就能自己解决了!
但不知为何,想到这些他心里虽然高兴,但也有些隐隐的不自在。
只是这不自在一闪而过,并没有引起过多重视,“我来得匆忙,还要急着赶回去……”
婉心忙道:“世子爷,再怎么着急也不在这一晚上,您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奴婢给您送点吃的过来,您再赶路也不迟。”
骆景云想了想,便点头答应了,犹豫了一霎,问道:“她……怎样?”
婉心笑着说道:“姑娘心很大,做事也很稳妥,都很好。”
骆景云不满地蹙蹙眉,这个婉心当真是个不会当差的!他是想问这个么?他是想问,这么久不见了,那个没良心的小丫头有没有想他!
想到这里,耳根子有点发烧,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转过头去。
婉心也是个人精,看他们家世子爷这神态就知道人家想知道什么了,赶忙补充道:“不过姑娘常常背地里拿出一根簪子来看,一会儿笑了一会儿皱眉叹气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骆景云心里舒服了,摆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好好做事,将来自有你的好处。”
婉心要笑又不敢笑,躬身退出回去休息了,第二天才一起来就跟宋小青商量:“姑娘,我有个不情之请,请您一定要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