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青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过来,说什么拜年,都是虚的,忙坐正了身子,“你说。”
刘掌柜看了看宋老倔,“想必老东家也是知道的,东家在城里救了个邓姜……”
宋老倔点头,“嗯,我知道,出啥事了,你直说吧,我们都是急脾气,你这么说话绕来绕去的,听得我冒火!”
刘掌柜笑了笑,道:“好,那我就直说了。二位东家,其实邓姜两口子一住下来就被人盯上了,我怕出事,连夜给他们换了地方,如今已经安全了。”
宋小青皱眉,“你也查他们了?”
“是啊,”刘掌柜道,“我琢磨着要是一般人也不能让人这么盯上吧?那两口看起来都老实巴交的。所以我就找人去摸了一下底……”
“嗯,”宋小青点点头,“具体情况我也知道了。”
刘掌柜咽了口唾沫,“东家消息倒是很灵通,不过这可是一件麻烦事,东家想好怎么处置了没有?”
宋小青摇了摇头,“我们就是普通的庄户人家,你也看到了,我们能有什么关系?这件事老实说,我本不准备管的,可是我那个侄子古道热肠的,我又不能不管。
“沈家和南霸天之间的恩怨倒是好说,只是这里头牵扯到了宫里的人,就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了。既然在县城里、咱们铺子周围都能被人盯上,说明他们对县太爷也不是那么忌讳,所以邓姜那个找裴大老爷告状的心思,看来是可以歇了。
“我已经跟林少东——就是济生堂药铺的少东家,——说好了,请他找找关系,看看有没有官位大一点的人,来帮帮忙。既然咱们已经牵扯进去了,就算是现在半路上丢开手,只怕也已经惹恼了南霸天。”
宋老倔听得心里直打鼓,“小青啊,你说咱们用不用搬家?”
“爹,”宋小青笑了一下,“您也别太紧张了,我就是这么一说。南霸天现在未必能查到咱们头上,我的意思是,时间久了,他要是肯用心的话,查过来是一定的,但是那时候说不定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呢?
“再说咱们村子里人口密,他想动咱们……他又不是地头蛇,怎么也得掂量掂量,所以还不至于。”
刘掌柜也道:“老东家放心,我用的人都是生面孔,还故意说的外地口音,所以他们一定以为是有人把人半路上给劫走了,不会往你们身上想的。
“顶多就是猜东家们心善,要接济一下,就算是查到你们头上也不会查到什么的。”
宋小青对刘掌柜刮目相看,“没想到您办事这么仔细!”
刘掌柜笑了一下,“东家别笑我,我也就这点能耐。另外,这事儿不小,南霸天也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我把这事儿通知了丁大爷。”
宋小青微微睁大了眼眸,喃喃道:“是啊,我怎么把他忘了?”骆景云一看就是出身不凡的,而且她好像听他说过,他是京城来的,京城里人要在京城找什么高官不是更容易?而且京官比地方官大一级……
刘掌柜暗暗吐出一口气,道:“丁大爷那边给了回信……”
“啊?”宋小青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快?”
“嗯,”刘掌柜的慌乱一闪而逝,道,“丁大爷给留了得用的人,说是有什么事可以直接通知他,他们有信鸽,消息送过去也就是几天的功夫。那人手里的权力还挺大的,说了这件事丁大爷一定会给解决的。”
宋老倔听得云里雾里的,忍不住问道:“刘掌柜,这位丁大爷到底是做什么的?”
“丁大爷其实是给人做管家的,”刘掌柜半真半假说道,“他们爷身份贵重,请您恕罪,别说我不知道人家的身份,就算是知道了也不敢说。只是听说他们和京城里的福亲王关系不错。”
宋老倔更加茫然:“那是什么人?”
“爹,”宋小青笑着说道,“亲王啊,那就是皇帝陛下的哥哥弟弟叔叔伯伯之类的吧?就算手里没有什么实权,说句话,谁也得给点面子。是这个意思吧,刘掌柜?”
刘掌柜连连点头,“是是是,东家说的很对。福亲王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超品亲王。就算是在圣上面前说话也是极有分量的,不过他老人家自幼体弱,性子也松散,不爱管事,只是在刑部挂着职,偶尔过去看看,刑部那些人就不敢偷懒。”
宋老倔眼睛一亮,“这么说来,要是直接找这位福亲王告状,就等于是告了御状?”
刘掌柜笑着颔首:“可以这么说。”
宋老倔激动起来,看着宋小青说道:“那咱们还等什么?赶紧让人送邓姜去寻丁大爷啊!”
宋小青有点接受无能,“等等!让我捋捋!”意思是骆景云和福亲王说得上话?那骆景云是什么身份?皇子?亲王世子?还是什么功勋之家的贵公子?
想起前世看得那些狗血剧狗血小说,女主人公随随便便就遇到皇帝呀太子爷啦之类的,就有些蒙圈,难道自己穿越之途也是那样一个套路?
隐隐猜到了骆景云的身份之后,她心里不知如何有些空落落的。本来就觉得两个人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此一来,彼此的差距好像更大了。
刘掌柜看她呆呆的,忍不住出声问道:“东家,您想好了没?此事宜早不宜迟。毕竟死的是位翰林,宫里那个人一定会想办法遮掩的,要是被人家先下手了,咱们可就被动了,说不准他们还会捏造罪证。”
到了那时候,只怕宋家也会受到牵连。
宋老倔也是满脸的担忧。
宋小青回过神来,忙道:“既然这样……刘掌柜有法子把人安全送走么?”
刘掌柜立刻回答:“有!”
“那好,”宋小青当机立断,“刘掌柜回去之后立刻就安排人走,耽误的时间已经很多了,之前南霸天说不定都已经做了很多事,咱们不知道,邓姜手里的证据很重要。”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随即苦笑,“其实我觉得,光是处理一个南霸天是不够的,他之所以那么嚣张,不就是因为有靠山么?而且他这个靠山也未必就是他一个人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