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宋老倔等人回来,宋小宝一进院子就嚷嚷开了,“姑,你在家干啥呢?大老远就闻见玉米香味儿了!”
家里人看得严的时候,她就不敢跟宋二宝换身份了。
宋老倔等人背着割回来的草进了院子,把草堆好,各自拍着身上的草末子,也都投过来了询问的目光。
宋二镰虽然出去晚一点,但是也背了一筐草回来,抢先回答:“小青这是煮玉米棒子呢!”
宋老倔眉头微皱,粗声说道:“胡闹!”
宋小青笑嘻嘻捧了一碗水过来,“爹,这都是我在田埂上种的玉米,四月就种上了,为的就是能够早点吃上。等会儿给您捞个尝尝,可好吃了!”
宋老倔这才回过味来,他们地里的玉米都是一收了麦子才种的,这会儿才开始灌浆,等到能收还得一个多月呢!
嫩玉米也就嫩那么几天,转眼就老了。
往年收玉米的时候,有些长得迟缓的玉米还是青玉米,也能将就煮着吃,不过已经有点老了,煮着吃就有点硬,影响口感,烤着吃正好。
宋小宝洗了手,就窜去了灶房,掀开锅盖,也不怕烫,捞了一根玉米出来,三下五除二剥了皮,一边左手倒右手,一边口中呼气,迫不及待就咬了一口,吸溜吸溜觉得烫,但还是忍不住笑容满面说道:“真好吃!”
然而从宋老倔到宋二嫂都是一脸的不赞同,觉得这么吃玉米实在是太浪费了!
等玉米彻底熟了,打下来,磨成面粉,掺上菜或者是别的面,一斤就够一家人吃一顿的。
可是这样的嫩玉米,一斤也就够一个人尝个鲜。
宋小青转身去把所有的玉米都捞了出来,晾在箅帘上,等家里人都洗了手坐在院子里了,就把玉米都端了过来,“反正煮都煮好了,你们不吃就等着放坏?这会儿天气可还热着呢,捂一晚上,明儿就馊了。”
宋老倔这才伸手拿了一个玉米。
老实说,煮的嫩玉米是非常好吃的,鲜甜清香,他也只是在小时候这么吃过,算起来已经几十年没吃过煮玉米了。
宋小青在一旁笑眯眯看着他们吃,一边说道:“爹,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咱们现在也不是早先那种家道艰难的时候了,吃个煮玉米怎么了?再说,这不过是我随手种在田埂上的,又不影响收成。
“要是真的能影响收成,我也不敢这么胡闹不是?爹,你看这些玉米咋样?我觉得那片地简直就是宝地!你要是觉得好,剩下的玉米我都不掰了,留着做种。”
宋老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啃的这根玉米不管长度还是饱满度,都是往年种的玉米所没法比的,他有点下不去嘴了,这真是在糟蹋粮食啊!
宋小青眨眨眼,有些坏心地想道:老爹怕是今天晚上都睡不好了。
宋大镰吃东西一向很快,手里的那根玉米都快啃完了,此刻才呆愣愣看着手里的玉米核,喃喃道:“造孽呀!”
宋小青绷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至于啊,不至于!地里还有呢!一棵玉米上最少都结俩玉米棒子呢!我那边不多不多,三四百斤是有的,除了我二哥看到的这些,芝麻地那边也有不少呢。”
尽管如此,宋老倔吃起来还是觉得手里的煮玉米失去了原本的香甜。
好不容易啃完一根,站起身来倒背着手出门去了。
家里其余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宋小青眯起眼睛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爹肯定是去家里的玉米地了。”他要看看地里的玉米有没有今儿吃到的玉米好!
宋大镰把手里的玉米核一丢,“我也去!”起身一阵风似的追了出去。
宋小青冲着宋二镰挤挤眼,这么一来,老爹的心思被分散了,他们明儿出门就会更加顺利了。
宋二镰心领神会,自己这个妹子心眼儿是越来越多了。
等晚上宋二镰提出要带着宋小青和宋大宝再去一趟县城送药材的时候,宋老倔就没有阻拦。
第二天天不亮,宋二镰和宋小青就起来了,宋大宝听见动静也爬起来,三个人扛着铁锹、镐头背着筐头,套了车,直奔地里。
把车停好,割了一捆草喂骡子,三个人进去挖花。
忙忙碌碌一个多时辰,露水都把三个人的衣裳打湿了,忙活到东方日出,才算弄好,把所有的挖下来的花都用草绳络好根部泥土,小心放在骡车上并且固定好。算下来一共挖了一百棵花,三个人才去沟渠边洗了把脸,把手上脚上的泥洗掉,穿上草鞋,就穿着湿漉漉的衣裳,上了车。
宋大宝自觉做在前头给宋小青挡风,反正现在也不算是冷,过一阵,体温就能把身上的衣裳烤干了。
再说宋小青早有准备,车上还放着两件干衣裳呢,三人各自披了干衣,宋二镰扬起鞭子,直奔县城。
路上无话,因为他们出发比较早,这一次到达县城也早,还不到巳时。
宋二镰让他们姑侄俩等着,自己先去花市行价。
宋大宝拿了宋小青给的钱,先去买了几个大肉包子回来,他们身边带着水壶,在早点铺子里灌了热水。回来先和宋小青解决了早饭,等宋二镰回来吃饭的时候,便把骡车赶到了县城富贵人家聚居的大兴街。
大兴街在县城的北面,大夏以北为尊,所以县衙门就坐落在县城中轴线北面居中的位置。
县衙以东是官吏们的住宅区,县衙以西都是县城里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聚居的地方。
本来小南街才是县城集市的地点,但是因为近年来朝廷对于集市管理不是很严格,有些小商贩,也会把摊位挪到别的地方去,逢集赶集,要是不逢集,就去找地方摆摊。
像他们这样随地摆摊的人并不在少数,只不过大家大部分都是卖的别的东西,比如应季的水果和针头线脑之类的,像他们这样卖花的,还真是头一份。
宋小青选了西面一个门楼高大的宅子外面让叔侄俩卸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