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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普宁
    第二十五章普宁
    宜淮城外的普宁山原本就是风景名胜,因西南群众信仰佛教的甚少,所以聂准扎根西南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普宁山上修建了一座宏伟的普宁寺,为的当然是给自己的宝贝女儿积德积福,甚至还去长安等地请了几位得道高僧坐镇,这些年因为聂清河的效用,所以普宁寺的香火很是旺盛,不仅西南各地开始大肆的修建寺庙,甚至连普宁寺佛祖都上了无数遍的金身,普宁寺更是在怀王府的加持下成为了西南第一佛寺。
    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清河郡主竟然是在普宁寺出的事……
    这样的热闹自然是拦不住梁吟的,所以他们达到山脚下的时候,围观的人群迟迟都没有散去,人们提心吊胆都在担忧清河郡主的安危。
    聂准的几千神御军已经将这普宁山围了里外三层,若不是怕爱女有所损伤,恐怕早早就攻进去了,哪怕是将这普宁寺给踏平了,他的女儿也绝不有失。
    梁吟在百姓的议论纷纷中渐渐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聂清河总会在生辰这日来普宁寺上香祈福,不仅会给城内城外的贫民施米施粥,更会在普宁寺的藏经阁闭门参悟佛理,没想到那伙劫匪不知道找到了什么机会,竟然混进了今日守卫森严的普宁寺,似乎这场行动是早有预谋的,他们当中竟然有人出家为僧,只是为了里应外合。
    听说普宁寺的主持和几位高僧,和着这次陪伴聂清河的家奴侍婢一起被软禁在藏经阁里,那些劫匪凶神恶煞,已经和守在外面的聂准对峙了几个时辰了。
    元坤对这些身外事从来都不会多看一眼,他原本想在宜淮城中找一家上好的客栈好好休整之后,继续向西南进发,原本这子母蛊就是她想解的,但是目前看来她看热闹的兴致更大一些。
    梁吟踮起脚往里面看,看是看到的除了茂密的树冠和点缀当中的经阁佛寺之外,就是那层层的守卫,她有些不死心的那胳膊碰了碰元坤:“你看了不着急吗?”毕竟元钦是对聂清河极有意,虽然现在聂准表面上是领的南雍的王爷名头,但是任谁都可以看出来聂准和西南早晚要在南北之间做个抉择,这也就代表聂清河极有可以是他未来的正妻,更何况聂清河身上的天凤命格……
    他心中是有些恼怒的,明明眼前人就是心上人,她可以对他漠不关心,莫不在乎,但是她这样的有心无意却最让人心伤。
    “你是在替谢泓担忧吗?”他反问。
    她一时语塞,如今她已和谢泓算是情投意合,她那一后宫的如花美眷她尚且都介意不已,就更不会出来亲自替他寻觅佳人,她刚刚那句可以说是只顾看热闹,话都没有经过脑子脱口而出,醒悟之后才彻底的追悔莫及。
    如今她甚至想要保持中立都是难上加难,谢泓是她心悦之人,和他几次的出生入死,但是在她身边伺候的折竹却是销魂殿里出来的,她又同看起来元坤不清不楚,再加上这该死的子母蛊,真是让人无比的头疼,明知却要装作不知,他却非逼着你已知……
    她咬了咬嘴唇,一双明眸甚至不知道该往何处看:“我只是看这美人落难于心不忍~”
    “孤,不求你倾心相待另眼相看,只想同他一样求个公平。”所有人的视线都在望着山顶的普宁寺,他此刻却在这里一板正经恳求她给他个公平。
    她沉思道:“这场风月局注定没有结局,于你,于他都是一样。”她是妖,自然不可能和人长相厮守,这一点即便她再对谢泓一往情深也始终牢记,梁吟的目光无比的坚定。
    而元坤则是一厢情愿的将她说的这一番话当成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他即便是胸怀天下,志在四海,也没有办法看着自己钟情的女子在别人的怀中婉转承欢,无论她是人是妖,他都要。
    梁吟自然是不知道元坤心中的这一番挣扎,聂清河是命定的天凤命格,甚至在天下大势尚未明朗之前,她的那一颗凤星就一直在西南方向闪耀,总有一日她的命星会跟随她的选择,双星并立,入主宸宫,所以梁吟既然觉得局势未曾明朗,那么她必须时刻的留意聂清河,所以西南蜀地她早早就安插了眼线,只是这次出来仓促并不能及时与之联系。
    亏得她入蜀道之后夜夜观星,只顾照看他的帝星无恙,却未曾发现聂清河的凤星周遭黑晕,显然是必有灾劫,偏巧今日让她遇上了。
    无论是出于看热闹还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局势未曾大定之前,聂清河绝对不容有失,若是这凤星没了,她还如何代天巡狩,以歌鸣势。
    所以这个闲事她想凑凑热闹……
    元坤自然是都随她的,两人的身手都是出类拔萃的,虽然聂准的神御军个个都是精锐,但是他们还是游刃有余的避开了所有的守卫,不得不停下先躲避在山石和树干的后面,暂时了解一下情况。
    聂准当然是希望他的宝贝女儿安然无恙,所以劫匪提出什么条件他都可以点头答应,偏偏这群劫匪不为财也不为什么恩怨,就只是冲着聂清河来的。
    在西南和云岭的东南角上有一座山叫临覃山,山上有数不清的盗匪,安营扎寨势力一日强盛过一日,由匪成军已经颇具规模,前些日子江南的西边烧杀抢掠的那伙子绿林悍匪就是来自临覃山,是为江南地区的心腹大患,那山虽然临近西南,但是毕竟有西南蜀道相隔绝,所以并未对西南构成威胁,又忌惮聂准骁勇的神御军,所以对西南一直都是小心翼翼。
    这次敢劫掠普宁寺的这伙人,就是来自临覃山,他们的野心倒是不小,竟然口出狂言想抢了聂清河回去给他们老大当压寨夫人,任谁听了这个说法都会轻蔑一笑,胆子却是不小。
    但是就是这群众人都瞧不上的绿林悍匪,先是趁着崇阳地动江南水患的时候,拿下了江南最西边的几座城池,烧杀抢掠之后再回临覃山势力壮大了数倍不止,已经有近万人了,这次又神不知鬼不觉的扣住了怀王的掌上千金清河郡主,经此事之后恐怕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一帮“不成器”的悍匪了。
    原本这群劫匪是想劫了人之后在同伴的掩护下离开的,却没想到聂清河身边的丫头不仅机智而且有些身手,早早的放了消息出去,更没有料到聂准行动会如此的迅速,他们只好将普宁寺的所有人关在了佛堂,用聂清河的安危来换自己一条生路,但是聂准是何人,想在他的手底下全身而退,谈何易事。
    远远望过去,普宁寺的大门紧闭,既焦躁又担心的聂准此时已经是坐立难安,虽然隔得远,但是梁吟一眼就认出那穿着石青色的蟒袍的中年人,正是在鸿都的时候与她争那夕颜花的那一个,威武不凡,老谋深算。
    元坤看出她的异样,问了她一句:“你认识聂准?”
    梁吟点了点头:“在鸿都的避寒阁有幸见过一面,原来这位怀王也是足迹甚广。”能在江南碰见过他,说不定这些年也去过其他地方,比如故土情深的长安,但是藩王无诏不得擅离封地,想必聂准也没有将这一条祖训放在心里。
    她总觉得聂准的忍耐度已经到了极限,看他多次的调兵遣将,说不定会强攻,自然要在保证聂清河安危的前提之下,若是聂准让几个小小的盗匪牵制住,那他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然不会只有这些手段,像他这样驰骋疆场多年的铁腕人物,恐怕最忍受不了就是别人的威胁,尤其这些人更是堂而皇之的打他的脸。
    在高处将这普宁寺的地形全貌看了个清清楚楚,梁吟看中了一处聂准在外面补兵的疏漏之处,那处与其叫疏漏之处,不如说是给寺中的劫匪设下的陷阱,他前面重兵压境,里面总有一两个坐不住的……
    但是这处疏漏对她来说却正是难得的好机会,那处树木茂密且还能看见寺中的假山,她正要转身行动却被元坤一把拉了回来:“莫要胡闹!”
    想起那一张张一页页她的奇闻异事,他知道她是个极不安分,而且还偏爱多管闲事,虽然看起来是个持重聪睿的姑娘,但是却总是喜欢往青楼妓院跑,最爱装扮成风流俏公子去秦楼楚馆拿钱买故事,在长安的烟花柳巷是小有名气的富商公子,不仅是和几个名妓交好,更以打抱不平出了名,但也不是什么闲事都管,惩治浪荡公子负心汉却是一把好手,往往不死也要去半条命。
    她没有胡闹,“难道君上忍心看着那娇滴滴的美人没了性命,她就是擦破点皮也是让人心疼不已。”说实话因为聂清河的盛名,她对她可是好奇的很,若是没有这些恩恩怨怨,她真的会煮酒烹茶再拿上一把瓜子像听说书一样,看双龙夺美这一处大戏,任哪个先生都不敢写这样一个话本子。
    “你呀~”元坤的这一声既无可奈何,又不能不纵容。
    两人行动毕竟太过于瞩目了些,所以她便化成了原身藏在了元坤的袖子中,他虽然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却从未见过她化形,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即便是如他这样安之若素的人也觉得惊奇,但是事不宜迟元坤将她仔细的护好之后就想法设法潜进了普宁寺。
    不得不说聂准是一只老狐狸,这些年纵横疆场不是虚的,这里表面上兵力薄弱,但是暗处的防卫却甚是严密,几乎找不到任何的漏洞,两队士兵之间无论是驻守还是配合都堪称天衣无缝,这让元坤忍不住眸色一暗,聂准确实是不容小觑。
    费劲千辛万苦之下,元坤终于潜进了普宁寺,但是梁吟是从元坤的袖中滚出来的,北翟人的袍袖做得极窄,不像南雍这样讲究吴带当风,袖子几乎是垂到地想藏什么藏什么。
    似乎是脑袋先着的地,即便是站起身还是眼冒金星,等她恢复些理智,用控诉的眼神斜瞟了他一眼,这人是赤裸裸的包袱,她以后可不敢惹了。
    事实上聂准确实是铁血手腕,雷厉风行,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黑衣人直接从正门和偏门对普宁寺发起了强攻,前面的放生池和钟楼、鼓楼相继的失守,那些劫匪被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弩箭暗杀。
    元坤和梁吟相当于是从后门进来,等他们踢开藏经阁的大门时,才发现当中都是些奴仆和丫头,原来劫匪早就发现有人偷偷将消息传递了出去,先是将泄漏的一个家丁当场格杀泄愤,然后这些仆役、车夫和丫头一起捆着关在这藏经阁中。
    能在郡主身边伺候的自然都是些娇生惯养的大丫头,何时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两两抱在一起痛苦,梁吟从中找了个看起来还算是理智的,蹲下来问:“你们家郡主呢?”
    她在询问丫头的时候,元坤手中的剑早已经出鞘,不同于一般北翟男人身佩弯刀,他是用剑的,而且他的那一把一看就是出自名家的绝世好剑,没有任何宝石鎏金的装饰,只是剑柄上刻了一些纹路,古朴甚至可以说是不起眼,但是剑锋一出让人胆寒,他一直警惕的看着外面紧紧地护着梁吟的后背。
    “郡……郡主和几位高僧都被带到大雄宝殿去了!”
    原来剩下的领头一看情势不对,自然晓得何为最有效的保命之策,正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些仆人怀王府数之不尽自然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但是郡主就不同了,将这只天凤紧紧地捏在手里,就算是鱼死网破也算是捞着了。
    很显然一攻进普宁寺的聂准也早早就察觉了事态不对,急忙挥手让所有人切莫轻举妄动。
    元坤给这些仆人都松了绑,撂下一句:“若不想枉送了性命,就安生呆在这里。”显然这位的不怒自威颇具威慑力,乱糟糟的周遭很快一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