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还好,他们下了高速很快就找到了一家加油站,刘锡浪下车看油表,秦雪鸥忙不迭跳下车坐到了驾驶位。她不确定一个多小时的超速有没有被高速摄像头拍到,刘锡浪又总不听劝,她只好趁此机会掌握方向盘。
刘锡浪加完油走到驾驶座,正准备开门,看见端坐着的秦雪鸥。他嘿嘿傻笑着摇头,乖乖坐到了副驾驶位上。刚一坐定,他就痞痞地开口了:“正好,我开了这么久也累了,你开吧,我睡会。”
他果然将座椅靠背调平,自顾自睡了,秦雪鸥把车里音乐关到几乎听不见,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北开。
过了一会,刘锡浪电话的震动声有些刺耳,刘锡浪惊醒接了电话:“嗯,我在外地。对,外地。app打不开应该是系统问题吧?你让他们试试从电脑客户端进去,应该可以看到持股和价格。好,你先这么解释。我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刘锡浪继续闭上眼,秦雪鸥知道他没睡着。她忍不住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刘锡浪叹息着出声:“三个月,集资了两千七百万,现在平台好像出了问题……”
秦雪鸥瞪大眼偏过头,声音明显大了很多:“什么?平台怎么会出问题?”
刘锡浪睁开眼,似乎回了些神,平静地说:“你好好开车,我这几天也是头痛,所以出来玩几天。你别跟着瞎操心,我们先玩了再说。”
秦雪鸥心里还是有些着急,但也不想影响了旅途的心情,就没再追问。
当天下午,他们在将军故居跟刘锡浪的战友两口子见面了。
刘锡浪忙着介绍秦雪鸥给战友认识。秦雪鸥微笑着观察他们两口子。
刘锡浪的战友看上去上了年岁,听刘锡浪说他已经退休了。他的妻子看上去五十多岁,听刘锡浪说她是当地的一名中学老师。秦雪鸥微笑着跟这个看上去很老实的中学老师攀谈起来。
“小秦,你是做什么的呀?”方老师慈祥地问。
秦雪鸥微笑着回答:“我是在一个公司做文秘的,给领导写写东西。”
“哦?那工作比较轻松哈。”
秦雪鸥点点头:“还好,基本不需要加班,工资不高但还比较稳定。有重大的活动什么的,需要加个班。”
两个男人在前面走,两个女人在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在景区逛了一会,他们决定出发去黄州,秦雪鸥想去苏东坡的文赤壁看看。
回到车上,刘锡浪很自然地坐到了驾驶位,秦雪鸥没说什么。拿起手机,按照刘锡浪的交代,给四个人在黄州定了两间房。
到了酒店,秦雪鸥发现自己的支付宝账户上多了两千块,再看看账单,发现是刘锡浪转给她的。她转过头问刘锡浪:“你干嘛转给我钱?”
刘锡浪笑着说:“这一路都要花钱啊,你订房啥的。你拿着吧,应该够了。”
秦雪鸥没说什么,跟着刘锡浪一起进了房。
把东西一放,刘锡浪就说到战友房间去唠唠嗑,回来笑得屁滚尿流。
秦雪鸥递给她一瓶水,弱弱地问:“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刘锡浪止不住笑,半天才说:“你猜我们战友说什么?”
秦雪鸥抬起头,瞪大眼,配合地认真问:“你们战友说什么?不同意我们交往吗?”
“嗨,你说什么呢?他就是我战友,有什么立场同意不同意我们交往?就是说,我找了个你这么年轻漂亮的,会不会管不了你,看着干着急。哈哈,哈哈……”
刘锡浪又开始哈哈大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猥琐,秦雪鸥这才品出了那句话的意思。她瞬间羞红了脸,不住地追着捶打刘锡浪,锤着锤着,就滚到了床上。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两辆车一起到了秦雪鸥想去的“文赤壁”。他们登上了二赋堂,秦雪鸥马上被前堂木壁上刻着的《前赤壁赋》吸引。清秀的楷书,苏东坡的文笔行云流水,秦雪鸥看得如痴如醉,刘锡浪在一旁显然待不住,这里踱踱步,那里瞧一瞧。没等秦雪鸥认真读完,他就连拉带拽地把秦雪鸥带上了楼梯。
上了二楼,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块石碑,《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念奴娇赤壁怀古》,全是苏东坡的文字。秦雪鸥一块一块慢慢看着,嘴里念念有词“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刘锡浪凑过来打岔,在她脸上亲了又亲,秦雪鸥扇蚊子似的把他扇走。
两个多小时赤壁公园的游玩过程,秦雪鸥觉得是如入胜地,刘锡浪觉得度秒如年。看着刘锡浪孩子气把自己往外拖的表情,秦雪鸥突然意识到,仿佛他们两个只有在插科打诨或是抽烟的时候才是合拍的。没办法,还没参观完的秦雪鸥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赤壁公园。
吃午饭的时候,他们合计了一下,决定下一站去安徽六安的金寨。这一路高速加山路需要四个小时。秦雪鸥正犹豫要不要再抢方向盘的时候,刘锡浪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宝宝,放心!我觉得你车里的积碳已经差不多了,我不会再超速了。你安心在车上睡会吧。”
秦雪鸥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下午三点多,秦雪鸥半梦半醒,感觉车有些颠簸,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把她吓了一大跳:车子早已下了高速,正在山路上疾驰——是的,疾驰。车速虽然不到一百八,但在路况不熟,也不宽还随时要会车的山路上行驶,直接把秦雪鸥吓得有些恶心。
她抓紧头顶上的扶手,检查自己的安全带,死盯着前方窄窄的急转弯,脸色煞白。
刘锡浪终于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说:“雪鸥,你不要害怕。我从十几岁开始就在部队开车,这样的路根本不在话下。你看,前面那个修路的地方我也能不减速冲过去,让你试试过山车的感觉。哈哈!”
这段话在秦雪鸥听来,不知道是安慰还是显摆。果然,车子直接朝前冲去,越过修路的一个坎儿,秦雪鸥突然觉得心脏停跳,失重的感觉迎面袭来。
后面的半个小时,刘锡浪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仍是一路狂飙。到了地方,车一停好。秦雪鸥就跌跌撞撞冲下车,蹲在一旁把胃里的食物吐了个干净。刘锡浪这才意识到闯了祸。他狗腿地跟在秦雪鸥后面,直到晚餐时间,秦雪鸥都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