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国道上行驶,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暗。开了一会,刘锡浪把车子靠边停下了,指着右边车窗外几百米开外的一栋栋建筑说:“你看,那就是我家,门口有几台奥迪的那个。左边那一栋是我哥家。右边是我爸妈家,我的房子就在那个后面,山脚下。有点远,看不太清楚。”
秦雪鸥点点头,朝着刘锡浪手指着的方向张望。
刘锡浪接着说:“你闻闻,这里空气多好。老了以后住在这里,在院子里养点花呀草的东西,或者是种点吃的菜,生活不要太美好!”
车上的蓝牙连着秦雪鸥的手机,这一刻正播放着那英的那首《梦醒了》,非常应景。
“我想起你描绘梦想天堂的样子,
手指着远方画出一栋一栋房子,
你傻笑的表情又那么诚实,
所有的信任是从那一刻开始……”
秦雪鸥不置可否地笑笑,说:“老了以后还有很多年呢,老了再说吧!我在城市里住惯了,住这里还是会有点不习惯。”
刘锡浪也没再说话,笑了笑,发动车子继续朝前开去,开进了越来越深沉的暮色里。
又过了一会,“路豹”穿过一条隧道,开进了灯火通明的城市。秦雪鸥知道,淮阳到了。
她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高架桥和万家灯火笑着说:“这个环境还行,还比较适合我。你邀请我到这里来住呢,你可能就要想办法帮我联系个工作。”
刘锡浪沉默了,半天没答话。秦雪鸥也没再多说,就当是开了个玩笑。
车子在淮阳江边的一处停车场停下,刘锡浪下了车,帮秦雪鸥打开车门,笑着说:“下车走走吧,江边的空气好,挺舒服的。”
秦雪鸥扶着他的手下了车,跟在刘锡浪后面往江边上走去。刘锡浪左右张望,好像有些怕被人看见。
秦雪鸥心里突然觉得这一天的刘锡浪有些奇怪。这是一种有些可怕的直觉,秦雪鸥不知道来源于哪里,只是明显地感觉到心里一阵阵发慌。
也正是因为这种慌,让她心神不宁,来不及欣赏刘锡浪带给她的,淮阳美丽的夜景。
刘锡浪指着湖边的一处好像是用来钓鱼的露台说:“前两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在这里支个帐篷睡一晚,心境突然就开阔了。”
“没搞错吧?冬天睡这多冷啊?夏天睡这会被蚊子咬死。再说,湖边上湿气很重的。”秦雪鸥就是这样,心底那一丝没来由的直觉总会牵动她的情绪,让她说出一些煞风景的话。
刘锡浪没有回头,面对着湖面呆呆地站着。
一时间气氛很沉闷,秦雪鸥看看手表说:“我们走吧,我今天想去接小溪回我妈家。早点回江城吧。”
刘锡浪转过身,跟秦雪鸥一前一后上了车。刘锡浪把秦雪鸥送回了家,然后开车离去。秦雪鸥则开上自己的“小绿虫”接小溪回秦家去了。
从那一晚起,虽然刘锡浪隔段时间还是会来找秦雪鸥,每次都是大晚上,直接把车停在秦雪鸥家楼下再给她打电话。但是,他主动给秦雪鸥发信息的频率减少了很多,秦雪鸥莫名就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她感觉自己内心累积了一些怨气,越积越厚。终于在某一天,某人的“常规皮”时爆发了。
那一天中午,两人在微信里,
正聊着秦雪鸥正在看的电视连续剧《甄嬛传》,秦雪鸥为某皇帝的喜新厌旧冷落甄嬛发表着怨气,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也是在表达这段时间刘锡浪的突然冷落的怨气。
刘锡浪开始了他的常规皮:“女人就是事儿多,皇帝很忙的,国家大事加上后宫佳丽,哪里有那么多时间照顾某个女人的感受?”
秦雪鸥不服气地回复:“难道皇帝心里就没有一个特别的女人吗?”
“再特别,时间一长就会有更特别的出现。就这样,呵呵!”
刘锡浪的轻描淡写一时间刺痛了秦雪鸥,她有些生气地回复:“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的?喜新厌旧?”
刘锡浪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感觉到话里的火药味,继续皮:“大体上都这样。这就是男人!”
秦雪鸥感觉自己头顶有个什么东西正在爆炸,她没有继续回话,在朋友圈发了一首王菲唱的《蝴蝶》。然后不再理刘锡浪。
奇怪的是,刘锡浪也没有再发信息过来。
下午的时候,秦雪鸥越想越生气。一气之下,直接删了刘锡浪的微信,还把他的电话拉到了“黑名单”,下班以后气呼呼地上美容院疏通经络去了。
正做着按摩,手机响了。一看,是一个没见过的陌生号码。秦雪鸥想了想还是接了。
电话一接通,刘锡浪的声音传了过来:“雪鸥,你在哪里啊?”
秦雪鸥没答话,刘锡浪继续说:“我在你家楼下呢。微信被你删了,电话也打不进去。我借的你家邻居的电话给你打的。不信你问他。”
没等秦雪鸥回话,刘锡浪就把电话递给了邻居小马。小马接了电话笑呵呵地说:“秦姐,你好,我是你家楼下的小马。”
听到小马的声音,秦雪鸥满头黑线,说:“小马谢谢你,你把电话还是给那个人吧。”
“对吧,我没骗你吧。你在哪里?”
一听说他到了楼下,秦雪鸥心里的怨气消除了一大半,但还是不想这么快让某人觉得自己被原谅,气呼呼地说:“我今天很生气,在美容院按摩排毒。”
“哈哈哈哈,你把我微信加回来我过来找你。请你吃饭还不行吗?”明显碍于旁边有人。
秦雪鸥感觉自己丢人丢到家了,只好接受了刘锡浪的好友申请把位置发给了他。
半个多小时以后,前台的小姐姐进来告诉秦雪鸥有个男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她。正在给她面部按摩的小妹乖巧地说:“姐姐还没吃饭吧?要不我把面膜给你,你回去敷。”
秦雪鸥气呼呼地说:“就在这敷,多敷一会,让他等着。”
心想:乱说话,饿死你。
小妹咧嘴笑了笑,撕开面膜给秦雪鸥敷上。
二十分钟之后,秦雪鸥款款走进美容院大厅,落入眼睛的是刘锡浪那张欠揍的谄媚的脸。
秦雪鸥没理他,签好字拿起包头也不回就出了美容院玻璃门。某人乐呵呵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