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终于离开了,赵宁生往后一抚头发,整个人的神情有些倦色了。
靠在了顾嘉遇的胸膛前,静静地听着他的心跳声,试图想要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
不知道别人家是不是这样,反正在她家里,总会有几个奇葩的亲戚,而那些亲戚的存在就像狗屁膏膏,怎么甩都甩不掉。
对这个家,虽然有着反感,可是却无法改变。
这种如影如随的悲哀,在这么多年中,让她越发感到疲倦。
奶奶生了七个孩子,在那个难以温饱的时代下,孩子们都是互相大的带着小的,这样拉拉扯扯长大的。
经历了文化革命,也经历了大锅饭时代,当时口号就是人多力量大,或许是因为号召了政策,也或许是因为当时的医疗水平结扎是很困难,反正几乎奶奶是一年生一个。
当年生了大女儿,初为人母,也没有经验,涨奶涨的疼,当时一天不下秧不劳作那就真的没饭吃,只好背着个孩子,在该做月子的时候就撩起裤脚下田插秧了。
坐月子对女人来说尤为重要,至少在我们这里来讲,等于是女人的二次身体重塑,可就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为了一口饭,让寒气进了膝盖,也进了身体,后来得了很严重的风湿。
这一生她过的并不好,老公有严重的大男子主意,并且还有家暴行为,孩子们几乎是看着他打妈妈长大的,而当时哪有说离婚什么的,总想着忍忍,孩子们长大了,这就过去了。
赵甄是她第二个女儿,从小听她的意思是,她其实学习成绩很好很聪明,特别是英语,在当年那么知识匮乏的年代下,她的分数都很高。
然而家里这么多兄弟姐妹,怎么可能让所有孩子都上学,爷爷是个重男轻女极重的男人。
所以后来上学上到高中的和中专的也就赵齐镇他们三个男孩,据赵甄的说法,她说自己是姐姐,当时得让着弟弟,如果当年她能读书,肯定读的特别好!
不知道当时的决定是主动还是被动,只知道这些年,她的眼神中除了遗憾还有不甘,可每次提起去世的爷爷时,她虽然嘴里念叨着他家暴的话,可眼睛却遮掩不住的一种崇拜感。
想来,或许在孩童时代,她也有过厄勒克特拉情结。
这一生,一个原生家庭造就了许多迥然不同的人格。
奶奶虽然痛恨家暴,受尽打骂,可明明如此,却在教育儿子上,她常常会说,女人不听话,那就打一顿再说,反正打不死,打打听话了。
心中本来厌恶的事情,却像寄生虫那样,想要传递到下一代。
而赵甄也认为,女人给老公打,会不会就是女人的自己的问题,而家庭中即使有任何问题,所有的事情忍忍就能过去。
就如当年,她父母一般。
生活就像一个复制品,一个家庭复制粘贴成另外一个家庭,周而复始。
而到现在,她对她儿子,也是如此,过分的宠爱,让他已经枉费了三十多年为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