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他是谁?”
“他是你们的哥哥,从今天起他和我们一起生活。”
“妈妈说了,我只有一个哥哥,他是子亦哥哥。”
“小安子亦,从今天开始,嘉遇就是你们的哥哥了知道了吗?”
“他才不是我们的哥哥,他是个哑巴。”
“小安!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怎么可以说哥哥是哑巴!”
“我不管!我不管!他就是小哑巴!不会说话不会笑的哑巴!”
顾立雄脸色阴沉的看着跑远的孩子,眼眸闪过几分无奈之色,走到窗边往下望,看着站在楼下花园中间的孩子,眉心紧皱,心里百般复杂。
一个女人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上来就直接甩了他一巴掌,“顾立雄你这个骗子,你出轨就算了,你还把私生子带回来,你是当我死了是吗?”
手掌传来一阵麻,安悦可气愤的面部五官都扭曲了,望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心中愤怒难平。
平时的在内在外都是三好丈夫,竟然在婚前早就有一个女人,而且还有了孩子,被瞒了整整十多年,如果不是因为不是他把这个私生子带回家里,那么这件事情她就永远都不知道。
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当年是你求着我巴着我让我和你结婚,你就是为了借助我让你事业平步青云,现在公司上市了,你就过河拆拆把私生子都接回来,我告诉你,门都没有,如果当初没有我爸帮你,你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既然我能让你坐到这个位置,我也能把你拉下来。”
顾立雄眼眸尽是冷意,直视着眼前这个满脸尽是疯狂的女人,心中很是不耐烦。
当日的模仿夫妻如今撕破了脸,难看极了。
当年他就是个穷小子,凭着努力爬到了总经理的位置,在公司当时他很能干,生得又俊俏,待人彬彬有礼,自然也有不少女人喜欢,在一次偶然下认识了安悦可是董事长的女儿,那个时候蒋雯和已经和他在一起很多年,他选择了隐瞒了这件事情,并且开始相尽办法接近安悦可,哄她欢心骗取她的信任,成功和她结婚。
买了一套房让蒋雯带着孩子住了进去,一开始还会时不时去看看他们,到后来安悦可怀孕了,他就越发减少去看他们的次数,而那个时候蒋雯得了产后抑郁。
在得知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之后,蒋雯的焦虑性抑郁越发严重,焦虑烦躁,坐立不安,特别容易被激怒,时常半夜喃喃自语,惶惶不可终日。
一开始为了孩子他还会回去,而后来发现孩子患有自闭症之后,他连回去的心都没有了,蒋雯动不动因为一句话就会神经兮兮的开始摔东西,让他仅剩的一点耐心都消失殆尽。
这么多年来,他受尽了安家所有人的白眼,他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一个穷小子攀上了有钱家的女儿,没有任何的选择权决定权,装孙子装了那么多年,终于把安家那死老头的钱攥在手里,现在他什么都不用忍了。
“悦可,我一直最爱的是你,你是知道的,我和她的事情已经是陈年旧事,她已经死了。”
“最爱的是我?呵。。。。。。顾立雄,你还真敢这样说!我告诉你,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个私生子给我打包送走,别让我再看见他!”
掩下了眼眸的冷意,语气缓和,带着一丝哄意。
“嘉遇他病了,他需要在这里接受医生治疗。”
“他病什么病?他就是一傻子,你担心他,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顾安和顾子亦都是跟着你姓的儿子!我把话撂在这里了,有他没有我们,如果你要留他下来,那过几天的董事会,我绝对不会帮你。”
“我说了,嘉遇必须要留在这里,悦可,乖点,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不喜欢了。”
顾立雄走近了她,拧着眉,阴骘在眸底翻滚着,手扼住了她的下巴,手上的力气越发收紧。语气笃定,不容质疑。
看到他眼底无尽的冷漠,安悦可怔怔半响,眼前的这个男人变化大到让她都快不认识他了。
以前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她说的话,他都不会违背。
她都不敢想,顾立雄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
“顾立雄!你敢!”
顾立雄松开了手,手指轻轻在她脸上划过,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事到如今,她还能这么傻以为安家还是当年那样吗?
“悦可,你还真的以为现在安家还可以继续左右我?咱爸的身体现在越来越差,前几天还去医院复查了,这个时候你还想让他老人家知道这些事情气坏他身子吗?只要你乖,我们依旧会像以前那样,买你喜欢的包,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这句话对于安悦可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心里一阵阵地发寒,死死的盯着顾立雄,直到眼眶发酸发涨,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时不时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安家的人,你接近我就是为了骗我?”
眼见她哭的梨花带雨,他冷呵了一声,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啧啧了了两声,松开了手,往后退了几步,仿佛瘫软正在地上不断抽泣的女人便成为了他眼中厌恶。
男人喉咙滚动几许,沉声开口,“悦可,很多事情知道了对你来说不好。”
她笑了起来,大笑着,越笑越悲凉,跪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顾立雄远去的身影,泪流满面。
方才,在他眼里完全看不见曾经的任何温柔。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想着从他嘴里听到否定她猜测的话,然而却得到意料之外的答复,这个答复让她绝望。
安家现在已经不复从前了,这些年顾立雄就已经逐步已经公司所有的权利转移到他的手上。
她现在已经没有筹码了,以前还有安家在背后撑腰,现在安家势力逐步减弱,已经对顾立雄没有任何威慑力。
安悦可捂着胸口,哭的泣不成声,从小到大她都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骂不得说不得,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么委屈的事情,手死死的握紧拳头,声音都哭哑了,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指尖的青筋迸出。
站在门后的两个孩子看着躺在地上没有了以往从容温柔的模样,现在满脸狰狞的样子让他们心里有些害怕。
当时还幼小的他们,把这一切的都归咎于顾嘉遇,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出现,爸爸也不会凶妈妈,妈妈也不会那么难过。
“哥哥,爸爸妈妈这是怎么了?”
顾子亦侧头望着身旁的满眸疑惑顾安,小脸一片冷色,摸了摸他的头,“爸爸妈妈吵架了。”
“因为新来的那个哥哥吗?那爸爸妈妈会离婚吗?听说杰克的爸爸妈妈离婚了。”
“爸妈不会离婚的,顾安,记住了,外面的那个人不是你的哥哥,你的哥哥只有我一个。”
“可是爸爸说,他是我们的哥哥。。。。。。。”
“你要记住,他不是我们的家人,也不是我们的哥哥。”
顾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对顾嘉遇并无敌意,不过看上去妈妈和哥哥都很不喜欢他,既然他们都这么说,那就要听他们的。
看着站在花园里的人,顾安小脸一幅不高兴走了过去,狠狠的瞪了顾嘉遇一眼,“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家,都是因为你,爸爸才和妈妈吵架了!”
他依旧双眼无神,空洞无焦距的望着前方,好似完全看不见他,没有任何一点回应。
他的无视让顾安更生气,伸手用力的推了他一把,他整个人向后一倒,倒在了草坪上,头磕到了旁边的小石子,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不一会儿,血就漫红了半张脸。
顾嘉遇不吭声,不哭也不喊,就这样躺在地上,任由血顺着他的脸滴落在草上。
看到他这个样子,顾安吓坏了,下意识藏在衣服兜里的手捏的紧紧的,听到顾立雄的声音传来,吓白了他一张脸慌乱跑走。
躲在门口探出头煞白着脸看着顾立雄神色紧张的把顾嘉遇抱了起来就往医院送去。
突然有一只手从他身后搭在了他肩,吓得顾安一大跳,猛然转身看到是顾子亦,哆哆嗦嗦的说着:“哥。。。。。。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到那里有石头,他会不会死。。。。。”
顾子亦按住他的肩,迫着他看向自己,神色冷静,“你做的没错。”
“可是。。。。。。他流血了,爸爸会很生气。。。。。。”
“那是他活该。”
“哥。。。。。。。”
“那个傻子不会说话,没有人看见是你推的他,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会知道,爸爸也不会知道。”
看着他的眼睛,顾安咬着唇胆怯的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是是异卵双胞胎,顾子亦出生的时候比顾安早了三分钟,两人五官虽然长的挺像,可是性格迥然不同,顾子亦从小到大就不爱说话,聪慧冷静沉稳,而顾安性格开朗,比较活泼调皮,在很多事情上他很听哥哥的话。
从那个时候开始,顾嘉遇时不时就会受伤,一开始顾立雄没有注意到,等他察觉到了的时是安悦可把他从楼梯上推了下来受了重伤,他这才把他送到了医院去,不再让顾嘉遇继续留在家中,去医院后他的病明显好转有了气色。
坐在病床上,除了发呆的时候,他有时也会开始看书了。
从窗口望进病房,顾立雄皱了皱眉头,“医生,我孩子这是得了什么病?两个星期前他从楼梯上摔下来,摔的那么严重满头是血,他一声都不吭,不哭不闹的,我很担心。”
“嘉遇父亲,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嘉遇会从楼梯伤摔下去?”
他瞳孔一怔,随即快速遮掩掉这点不自然,“他是不小心从家里楼梯踩空摔了下去。”
医生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未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孩子刚送来医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身上有很多伤口,除了一些有两三年的伤痕,还有一些新的伤口,而且伤口的形成很明显就不是不小心摔伤磕伤,一看就是人为形成,而且下手的时候很狠并且带着有一定的恨意,不排除这个孩子遭遇了虐待。
“初步判断嘉遇是患有假性自闭症,患有假性自闭症的主要原因可能是受到伤害以致于心理有阴影,并且精神伤有压力,导致孩子逐渐自闭,不愿说话并且不愿与任何人交流交往,一般的表现是极度孤独、情感冷漠、语言障碍等。您知道嘉遇在出现自闭倾向的时候大概是什么时候吗?”
顾立雄犹豫片刻,竟有些想不起来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是蒋雯变得神经兮兮之后还是她自杀之后,他想不清楚了。
他想了想,犹豫的说:“大概四五年前,他开始不爱说话,自从她母亲死后,他变得不再说话了,他母亲是自杀了,他是第一个发现人。”
医生皱起了眉心,沉默了一会。
“目前我建议家庭参与,父母成为治疗的合作者,我会按照嘉遇个人病情调整治疗方案,我希望是能过做团队治疗,让他本人、父母、兄弟一起共同参与治疗过程,以药物治疗为辅,这样对嘉遇来说,是最保守最缓和的治疗方法。”
“团队治疗。。。。。。可能不行,医生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是不能经常来医院,医生你能换一个别的治疗方案吗?”
“顾先生,你是嘉遇的父亲,您。。。。。。。”
话还未说完,就被顾立雄打断了,“医生,我记得可以个人治疗,嘉遇可以个人治疗。”
“是可以个人治疗,可是团队治疗的效果会比个人治疗的稍微更显著。”
“选择个人治疗,就这样决定了,我有事先走,医生,如果嘉遇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打给我,这是我私人号码。”顾立雄刚走了没两步,好似想起来什么,“对了,你们是签了保密协议的,我不希望嘉遇接受治疗这件事情被第三个人知道,望医生多费心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杰斯神色担忧的望了一眼房中坐在床上的孩子,真替这个孩子感到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