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濮妠鸢这回就当真是喜滋滋了,挤眉弄眼地说以后非要住在南城的摄政王府去,日日看着师玟清与渊重华。
后来仡濮妠鸢与师玟清的朋友竟也就这么交下了,渊重华觉得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毕竟师玟清性子委实不算什么好相处,能走进她心里的去的,是少之又少,仡濮妠鸢这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公主竟真的成了师玟清的朋友,真是玄之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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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仡濮妠鸢这回来寻师玟清,见师玟清竟睡了,便也知情识趣地放下带来的一捧鸡蛋花便要走。
渊重华却头一回出声喊了她,让她略微坐坐,想要与她攀谈一二。
仡濮妠鸢很是吃惊,就算她与师玟清做了朋友,渊重华对她的态度也并未改变多少,该如何还是如何,浑然不在乎,今日竟然出言说想要与仡濮妠鸢说话,她倒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一口回绝,倒是兴致盎然地留了下来,在外间儿等渊重华出来。
渊重华先是将师玟清抱回了内间儿,替她摊好了床,又掖好了被子,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后便出门去寻妠鸢了。
仡濮妠鸢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间看着——其实她已经来了许多次了,不过她每次来都对师玟清与渊重华的打扮布置感到分外有趣,总是想要多看看。
听到渊重华出来的声音,仡濮妠鸢便笑眯眯的转过头来看渊重华。
渊重华叫外头的侍女送了两盏茶进来,一面压着嗓子低声说道:“对不住大公主了,只是微微还在内间儿休息,还望大公主说话声音小一些,她一贯浅眠,莫要将她吵醒了。”
仡濮妠鸢忙不迭地点头,笑道:“知道啦!小王爷睡着的时候极少,我也心疼她日日这样宵衣旰食的,也不知道体谅自己身子,如今好容易叫她睡着了,我自然不会吵醒她的。”
渊重华笑了笑,又向仡濮妠鸢道谢,说是她这般体谅师玟清,心中感激。
“嗨!这算什么!做朋友嘛,自然是要体谅她各种难处,这才算体贴!才算真朋友!”仡濮妠鸢提着裙摆优雅地坐在了一边,口中说的话却还是十分活泼跳脱非常的。“王爷待小王爷真好,若是妠鸢日后也能遇上这样好的郎君,便是绑也要将他绑回来!”
不知是仡濮妠鸢这话说中了渊重华心中不可告人的某处还是怎么的,渊重华反常地脸色红了一红,轻咳了俩声掩饰耳朵的绯红,才笑道:“大公主这话说的有理,心中若是有人的,自然还是要争一争的,说不定便成了呢。”
仡濮妠鸢惊讶地瞪大了眼,情不自禁地说道:“王爷竟也有如此想法!”
“自然是的。当初我与微微相识,她当真是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那时候也不知我是怎么了,就看上了她这朵高岭之花,日日就想着将人家家的小郎君挖了。”渊重华垂着眸浅浅地笑着,大约是想到了从前自己追求师玟清时那些不着调的样子,目光之中偶见温柔。
渊重华显然是有意与仡濮妠鸢好好说话的,连本王都没用,不过是口称一个我,足见对仡濮妠鸢的诚心了。
“竟是如此!”仡濮妠鸢原本当渊重华只是无聊,想找个说话的人,不过如今看他当真有些坦诚的样子,仡濮妠鸢心中一动,觉得他平日里只是不愿表露出友好的样子,如今大约是见她是个好听众,便要与她多说几句了。
“自然是如此的。若不是我日日追着她到处跑,恐怕今日能与她坐在一块儿的,便不是我了。”
不料仡濮妠鸢却不住地摇头:“我倒觉得不是如此。“
“此话怎讲?”渊重华的墨瞳之中微微地漏出惊讶之色。
仡濮妠鸢十分坦然地说道:“王爷先前说的,说是若是你不追着小王爷跑来跑去,今日坐在这里的却是不是您,我觉得您说的在理,这么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小王爷性子萧冷,也不大爱信人,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东西,她都不愿沾染,也不愿搭理。您若是不日日追在小王爷身后,恐怕过些日子小王爷就将您忘了,哪里能有今日这样亲密的时候?”
她说到这里,微微地一顿,又接着说道:“只是后头那句就说的不对了,您不能走近小王爷身边,这世上便无人能了,您定然是小王爷心中的变数,无法自制,自然越发纵容,然而换了旁人,恐怕连走到她身边都难,故而今日能在这里的应当只有小王爷一人,不会有旁人了。”
渊重华竟觉得仡濮妠鸢说的有理,师玟清那个性子......实在不是好消受的,也只有他甘之若饴,甚至要饮鸩止渴了。
仡濮妠鸢大约是觉得跽坐不舒服,压得她脚跟儿疼,便起身坐到一边高高的圈椅上去了,晃动着双腿,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不过若是小王爷一人来了,我倒肯定要做另一个您了。毕竟小王爷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世上哪有女郎不喜爱?她性子又颇合我心意,说不定我也就豁出去了日日跟在她身后跑,以表心意。”
不知她是不是看惯了师玟清手执折扇风度翩翩的样子,如今身上竟也有样学样地带着折扇了,方才不知从哪里套了出来,哗啦一下抖开了,装模作样地扇着风,大约是也想学出师玟清身上那般清和绝世的气度。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渊重华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接了一句,半晌不曾说话。
仡濮妠鸢终于看出来渊重华今晚有些异样,也不知道他是为何这样了,心中思索了一阵子,才敢开口问道:“王爷,可是出了何事了?若是方便,王爷也信得过妠鸢,左右妠鸢没事可做,听您说说,想个法子也是可的。”
渊重华也不瞒她,将姚玲的事儿抹去了其中许多过于暴戾的内容,原原本本地讲给仡濮妠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