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你要振作起来!涛涛还小,今年才八岁,他的路还很长。他现在非常需要一个坚强的母亲。”金石明道,“涛涛也不能缺了父爱。”
胡文灿看向金石明……
“哦,我的意思是……”金石明似方觉失口,连忙便要解释。
胡文灿却插话道:“是啊,我老公终究没有过了这一关。或许是天意吧。可怜了我儿子……”
“唉!就是说嘛,本命年就是应该系红腰带,红内衣,真是不得不信这个邪呐。”金石明道。
胡文灿看向火盆……“我把店里的股份一分为二了,孩子他爷爷奶奶那边一份,一份给了我爸妈,房子店面都是涛涛的,我打算明天就去办理过户手续。金大哥,你说,我这样安排行吗?”
“行啊。只不过你现在就开始着手安排这些,有些早了吧?”金石明道。
胡文灿:“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我真是怕了。儿子是赵家的血脉,只不过我老公的家人年老体衰又多病,不过将来涛涛还是要认祖归宗的,等涛涛再大了些,就让涛涛回爷爷奶奶那边去。也好有个照应。现在保姆照顾的也很好,我也会常回家看看,老公,你放心吧。”
金石明一愣,看向胡文灿,胡文灿说着,不断烧着冥币。胡文灿方才所言,却是对亡灵的一种抚慰。
“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金石明宽慰道。
“你同意了?”胡文灿抬头看向金石明,道。
“是的,我同意。灿灿,你的安排都是对的。家里你做主!”金石明道。
胡文灿盯着金石明的脸,道:“你也同意我另组家庭?”
金石明:“只要你幸福快乐开心就好。”
胡文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笑道:“看我,只顾跟你诉苦了,让你陪我说了这半天的,我也不倒杯水给你呢。”
“没事的。我不渴。”金石明道。
“糟糕!我,我忘了。”胡文灿突然愣住了。
“什么啊?”金石明道。
胡文灿:“保险箱钥匙我忘了!坏了,我还想着明天就去办理过户手续呢!房产证什么的重要证件都在保险箱里呢。好长时间没动保险箱了,我根本就记不住放在哪里了。放在哪里了呢……急死了!放在……”
“唉!灿灿,你真的要保重身体了!我都还记得,钥匙不就是在卧室衣橱靠里,下面最后的一个抽屉里,你那些袜子下面……”
金石明说着,走向卧室,双手放在衣橱的推拉门上……
此时,金石明突然不动了。
胡文灿就站在他身后。
此时,两人都一动不动了。
沉默……静的出奇。
这种气氛,金石明先忍受不住了,正要转身……
“别动!”胡文灿突然道。
金石明很听话,背对着胡文灿站在那里不动了。
“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喊我老公阿满的?”胡文灿突然发问道。
金石明:“我就那么随口一说。”
胡文灿已然是带着哭腔道:“你怎么知道我从来不下厨房的?”
金石明叹了口气:“我猜的。”
胡文灿抽噎道:“你怎么知道涛涛今年八岁?”
金石明:“孩子告诉我的啊。”
胡文灿恸哭道:“你怎么知道今年是我老公的本命年?”
金石明:“我当然知道了,我……”
“说啊!”胡文灿泪流满面地喊道。
胡文灿:“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说……”
“我叫金……”
胡文灿:“你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了?”
他已经明白了,胡文灿发现了。
虽然是附身于这个男人身上,的确,赵满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无需再隐瞒下去了。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当胡文灿设计说忘了保险箱钥匙在哪里的时候,赵满说出钥匙的位置时,就已经是彻彻底底暴露了。
其实赵满也知道,胡文灿既然已经怀疑上了自己,就算是刚才自己没有上当,接下去的聊天,胡文灿也能让其暴露身份。
“灿灿,别怕!我不会害你!我真的不会害你!我就是回来看看,看看就走。”赵满连忙解释。
当此时,胡文灿真是惊恐了。
当赵满亲口承认了的时候,眼前,活生生的一个借尸还魂的存在,还是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胡文灿,突然之间崩溃地大吼大叫了起来:“你根本就是不放心我!你怀疑我找野男人!你怀疑我!你看见了吧!你发现了吧!你得意了吧!你是不是要带我走?带我走吧,带我走!”
“灿灿!你别这样!我这就走。我这就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赵满也哭了,只是其所借的身体“金石明”流泪了。赵满的灵魂不会有泪水出来。因为灵魂的重量,还没有泪水重呢。
“老公!”胡文灿突然扑了过来,紧紧环抱住了金石明的身体。
“老婆!”
“老公,你别走了,别走。你就用这身体跟我在一起吧。我不介意。我们好好过日子,把孩子带大好不好?好不好啊!”胡文灿岂能再放过了这一回的重聚。
“灿灿,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要不你带我走,我跟你走。”
“那我们的孩子呢!”赵满吼道。
闻言,胡文灿跌坐在地。
“灿灿,找个能接受我们儿子的好男人,不要图他有什么本事,只要能安分守己就好。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我附身在这个男人的身体上,就是想通过他的嘴告诉你,我希望你幸福快乐。灿灿,你还好年轻,你应该再嫁了。我绝不反对,绝不!我是希望你嫁了,真的!我发誓,如果我说谎,就让我魂飞……”
“你走吧。”胡文灿突然打断了赵满的赌咒,道。
缓缓转过身来……赵满再次“狠狠滴”看了看胡文灿,看了看自己这一半世的爱妻,想要永远记在脑海中,永不磨灭……
突然,一道莹莹绿光一闪。
倏忽之间,只见了那绿光在金石明的身体上一绕,像是圈住了什么东西般,裹着急速飞驰向窗口,从那卧室窗口处的缝隙中插过,消失在无垠的夜幕当中。
只见金石明随之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全身抽缩中……
胡文灿知道,赵满走了。
胡文灿瘫软在地,闭上了眼,泪水止不住哗哗而下。
……
西山殡仪馆。
太平间。
我盘腿坐在床上。
我生气了。
我看向跪在我面前的赵满魂魄。
他身上还绑缚着“殇汤剑”化作的捆绳。
“回来了。”我道。
“郭总,对不起!”赵满道。
“你对不起的多了!你说你是不是闲着抽筋?你非跑去干什么!”自然,我更是懊悔我自己,不是我允许,他怎敢在外晃荡了。
“对不起。”赵满道。耷拉着脑袋。
“你这叫泄露天机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打你个魂飞魄散你都没话讲你知不知道!就那还磨叽呢,还磨叽!不是我用这法器把你给绑回来,你是不是打算在那过了你?”
“哈哈哈……”胡语彤实在是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笑声中,胡语彤从走廊现身,步入了太平间里。
“妖狐,没有我的法旨,你焉敢擅入这停尸重地?”我念念有词地道。
“郭总,装逼一派——我就服你!”胡语彤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我转头看向胡语彤,道:“你什么意思?”
“郭总,我看今天的这个责任可不在人家身上。”胡语彤道。
“行了,你去吧。”我对赵满道,收了“殇汤剑”。
赵满冲我磕了三个头,从此离去。
……
“等下。”我见胡语彤也要走,开口道。
“哦,郭总……怎么着让奴婢来伺寝呢?”胡语彤说着,朝我床上走来……
“你说你贱不贱?贱不贱!我跟你说个正事,你要犯贱我可……”
“行行行,你正人君子。说吧,什么正事?”胡语彤停住了脚步。
“赵满曾跟我说过锦慈墓。”我注意着胡语彤的神情。
“哦……郭总,你是说那个金手镯的来历吧?不错,那个金手镯名曰雨箍。的确是来自锦慈墓中。”
“你还真知道呀。”我道。
“郭总……人家可是有着八万年的道行呢,我老人家什么不知道啊。”
“好好说话。”我都不想说了。再聊下去,这丫刁钻的狐妖八成要把我给撩倒了。
“怎么,郭总你真想盗墓啊?”
“墓在哪里?”我来了精神。
胡语彤很是古怪地看着我……
“算了算了,你甭说了,别回头我啥也没干还惹得一身骚。”
胡语彤:“那我走啦?”
“哎那个……”我看着胡语彤……“你真活了八万年啊?”
胡语彤:“你猜。”
我哼哼笑了笑,恬着脸问道:“殷纣王和苏妲己的事你知不知道?那个狐妹子苏妲己你俩有没有啥渊源啊?苏妲己是不是比你……有多美艳?”
胡语彤:“哼!你猜。”
我一把拉上蚊帐,钻入了被褥里。
胡语彤:“我说我就是苏妲己你信不信?”
我猛地一拉开蚊帐……胡语彤没了影儿。
……
“我昨个儿晚上怎么了?”金石明又惊又喜。
金石明醒来的时候,竟是发现自己睡在胡文灿家卧室里的床上。
“赶紧起来吧,你陪我去公证所办过户手续。回头我还要送涛涛去机场。律师都在楼下等着了。”胡文灿道。
……
西山殡仪馆。
金石明帮衬着徐奶奶一起收拾东西了。
大家伙都在门口等着给金石明送行了。
“我说徐奶奶,您当初咋说滴来?您不走,留下来给大家伙做饭呢。”刘燕倚靠在门框旁嗑着瓜子,道完,吐出两片瓜子壳。
徐奶奶有点词拙,没应声。
“燕子,欢迎常来家里坐坐啊。大家伙没事都过来玩啊。没事找我,我请大家伙喝酒吃肉。需要买点金银什么的,就开口,咱都不是外人,我就收个本钱。”金石明爽朗地笑道,并对倚靠在门框旁的刘燕说道,“燕子,麻烦你让让啊。”
“切!说胖还喘上了!”刘燕很大声地吐出瓜子壳来。
金石明搀扶着徐奶奶,走出屋来了。
“金叔,我衷心祝福您!”金思莹上前道。
“谢谢啦思莹!思莹啊!要是你在这里有不如意的,就来找你金叔我,金叔一定亏待不了你。我可是一直都把你当我干女儿看待的。”金石明道。
“哎哎哎,我说小金子,你这可不地道了啊。你这人还没离开,就开始挖墙脚啦?”金城半开玩笑地道。
“金爷!您保重身体啊!想我了,想我妈了,就来城里找我们!我请您上馆子!”金石明拉着金城的手,道。
我和胡语彤简直是面面相觑了……
“这,这咋了,怎么去找他,还要进城咋的?进啥城里?”我算是懵逼了。
“金石明这小子不会‘烙好’,你看吧!”胡语彤也气不过了。
“算了算了,我们是该为他高兴才对。”我言不由衷地道。
我们送金石明到了大门口,车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胡文灿没有过来,派人开车过来的。
此时,金石明走到我跟前,看了看我身旁站着的胡语彤……金石明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兄弟,你也是好福气啊!”
呃……我不知如何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