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
一中家属楼a栋二号楼。
一楼的一间后窗,正对着家属楼房之间的过道。过道很长,一直延伸至一处巷口。
那巷口是楼房与办公大楼之间的一条拐弯的通道,通道右边是实心墙壁,左边是安保室的后窗。
拐过这通道就出了侧门。便就出了一中校园。
由此往回退去……一直退到家属区楼房a栋二号楼一楼的那间突兀出来的平房。这平房是胡志超家违建私盖的,不过早年间的事情了。
这平房是胡志超的书房。
后窗的窗帘已然是拉上了,但是还依旧能透散出来灯光。
灯光下,胡志超正伏案而坐,他戴着老花镜,一手按在一本书上,一手拿着放大镜正看着一张纸上的一些古怪的文字符号。
那纸张上的古怪文字便就是从他那还没有出五胡的大侄女胡文灿,那个金手镯上面抄录下来的。
“手……箍……”胡志超口中道着,放下放大镜,拿起笔来,在那纸张下面写下口中道出的字来。
然后继续拿起放大镜,继续翻阅书籍找着什么对应的文字符号,看着现代文的翻译诠释……
“动……此……”胡志超又写下了两个字“动”和“此”。
接着胡志超又是一番查阅、寻思、揣摩、联想……
“死……必……者……”
写下这三个字后,胡志超放下了放大镜,手镯上的文字就这些了。
胡志超拿起那张纸来,刚要认真分析,却一眼就看透了……
而就这一眼,胡志超顿时是惊出了一声冷汗。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胡志超的老花镜跌落桌上。
此时,这纸张上面翻译过来的字很容易就连成了一句话:
手,箍,动,此,死,必,者……动此手箍者必死!
……
这是一套装修极其奢华的房屋。
胡文灿的家。
胡文灿不在乎吃喝如何,别看胡文灿现在是那么有钱了,可是其员工们还是时常能看见胡文灿吃着干巴烧饼就着开水。
但是住的地方,胡文灿却极其讲究。
睡眠对于胡文灿而言,是最为要重视的。住得舒服对于胡文灿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儿子送出国读书去了。家里就老公赵满和胡文灿二人。天天的二人世界啦,其实也就那样了。
胡文灿很霸道,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店里,因为胡文灿的霸道,赵满跟自己家人都不走动了。
胡文灿说了,当初创业的时候,赵满家人一点都不支持,现在倒好,要坐享其成,想得美!
赵满甚至只能偷偷回家去看望自己的老父亲。
就这点而言,胡文灿过分了。
赵满敢怒不敢言,只能委曲求全。
……
今天算是睡得比较早了,可是刚要睡着的胡文灿就被电话声给惊醒了。
胡文灿睡觉的时候有三难,入睡难,睡熟难,睡足难。
不似赵满,倒头就是“呼吭呼吭”大睡了起来。打雷霹雳都惊不醒。
胡文灿醒来,一脚踹向赵满,骂道:“死猪!你怎么不接电话!”
“啊?”赵满迷迷糊糊中连忙寻找自己的手机,找到了就接:“喂,哪位?”
赵满手机根本就没有来电。
一时,胡文灿又气又好笑。
胡文灿拿着自己的手机一看来电……
“二大爷的。”胡文灿道。
“接啊。”赵满也凑了过来。
“真是不懂事!这个时候来电!什么重要的非这个时候打来啊?明天就没有啦?明天就不过啦?真是!”
“人家肯定是有重大发现嘛。接啊,八成是大喜事呢!”赵满道。
胡文灿绷着脸,按下了接听键。
立时,胡文灿满脸笑容地道:“二大爷!还没睡呢?”
电话那头传来胡志超很是有些急促的声音道:“大侄女,我翻译过来了。”
胡文灿立即接话道:“真是蔡国文字?”
胡志超:“不是不是……不是,其实是这样的。算是吧。其实蔡国本就没有自己的文字语言。春秋时的蔡国当时地处楚国境内,按说起来,蔡国其实属于楚国的附庸国。当时的楚国其实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国体。其国体是由体制内大大小小的联邦组成。相当于独联体。楚国国君就相当于联合国酋长之类。遇有战事时,楚国国君便召集众联邦各国出兵集结,平时无战事时,独联体各个国家其实都是自治,各有各的君主,各有各的军队、政治体系。他们彼此也都进行兼并战争。说起来,楚国境内那是大小战争从未间断过。其实楚国吧,在殷商、周朝的时候它本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度。殷商周朝时,楚国国君其实是另成一国的国君,并非属于殷商、周朝的节制管辖。楚国一直以来直到公元前二百二十一年秦始皇统一六国这期间,楚国都是属于独立于其他各国的番邦之外,要知道,其他各国都是周王朝分封出来的,而楚国是……”
“二大爷,您吃药了吗?”胡文灿脱口而出。
胡文灿简直是气坏了。
至于赵满,听着听着早就睡熟了过去。
胡志超一愣,话语猛然停了。
胡文灿连忙笑道:“二大爷,您说这些我都不懂啊。二大爷,这么晚了,您这是要给侄女上历史课呢?呵呵……”
胡志超:“哦,唉唉唉,职业病!老毛病又犯了!我的意思是,蔡国当年用的语言文字都是楚国的。蔡国没有自己的语言文字。金手镯上的文字是楚国文字,你说是蔡国的文字,也行。都一样。”
“喔。那上面写得是什么呢?”胡文灿静待回音。
……
“喂?喂!二大爷!喂?”胡文灿傻了,半响没了回音了,“喂?二大爷?大爷!”胡文灿挂了手机。好不气恼!
玩儿呢!真没吃药啊!
胡文灿那个气恼啊!
这一夜,八成又是不得安生睡了。
天明之时,胡文灿方才睡去。
……
“什么!”胡文灿来不起发怒,一骨碌从床上蹦了起来。
赶紧穿戴漱洗。
待胡文灿下楼来,赵满已经驱车在楼下等着了。
“什么时候的事?”胡文灿上车便问道。
“昨晚,就是给你打过那通电话后。”赵满道。
“什么打过,电话根本就没有打完……”胡文灿突然一阵哆嗦!心中一禀!天啊!不会是当时正给我打着电话的时候死了的吧?
……
胡志超家里来了很多人。
校领导都来了。
胡文灿扑上去便大哭道:“二大妈!节哀顺变!”
赵满好不容易也是挤出了眼泪来。
“闺女,你看看这是咋回事啊?”二大妈拿出那张纸来。
只见了那纸张上写着:手,箍,动,此,死,必,者。
“动此手箍者必死!”赵满脱口而出。
二大妈一愣。
“什么乱七八糟的!”胡文灿狠狠瞪了赵满一眼。
“二大妈,死因查明了吗?报警了吗?”胡文灿问道。
二大妈:“报警?”
胡文灿连忙道:“要是死在外面当然要报警啦。”
“就在屋里!脑血栓发作啊……啊啊啊……呜呜呜……”二大妈悲痛欲绝。
暗中,胡文灿已然是把那张纸给揉成了一团,塞入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
“二大妈,您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二大爷的一切丧葬费用全部我出。”胡文灿道。
“不用不用,闺女,你的心意二大妈领了。丧葬事宜学校会安排的。”二大妈道。
“不,我要让二大爷风风光光的走。学校能安排成什么样子。这样吧,我来置墓地,学校里停尸守孝三天后,我安排一家殡仪馆,还要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大办特办,墓地要最好的,墓地陵园选在风景秀丽、环境迤逦、空气清鲜的好地方。”胡文灿道。
面对胡文灿如此热心积极的态度,二大妈有点蒙。
胡文灿连忙哭泣道:“二大妈您不知道,我小时候,二大爷最疼我的了。我们可是本家亲戚啊!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呢!现在侄女有钱了,混好了,二大妈,您就让侄女好好尽孝,尽这份心吧。”说着胡文灿便哭倒在二大妈身上,嘶喊起来:“二大妈!二大爷!”
赵满递上厚厚一叠信封包裹着的心意。
二大妈心中真是懊悔啊,这时方才看清了胡文灿这个大侄女的善良和孝敬之心呢!以前的时候可没有少说胡文灿的坏话。
就昨天,二大爷带回一长长的红盒子,里面一条金项链,二大爷说这是胡文灿孝敬她的,二大妈还说那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无事献殷勤……”之类的话。
现在,二大妈紧紧搂抱着胡文灿,如同是搂抱着最后一个亲人了一般。
……
从一中出来。
车里。
胡文灿抹了一把脸,道:“好险!”
赵满就奇了怪了:“关我们什么事?二大爷的死难道还是我们害的?”
胡文灿又是狠狠瞪了赵满一眼,道:“滚!”
赵满闭嘴专心开车了。
胡文灿却道:“那个手镯赶紧出手吧。”
赵满本不想应声,却还是应了:“怎么,你也信了邪?”
胡文灿叹了口气:“不得不信啊!”
赵满:“真是文物的话,本地可不能出手。”
“你去香市,那是大城市,特别是做古董生意的在那边最好。那里的拍卖行肯定能拍出高价。今晚就订好机票,最好明天就走。越快越好。”胡文灿道。
“我去?”赵满看向胡文灿。
胡文灿急了:“废话!我能走开吗!你以为我想让你去?”
赵满:“那就不能等你忙好了我们一起去?还顺便来个度假多好。”
胡文灿:“滚!”
胡文灿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是拿过包包来,找了会儿,找出了一张名片来。
名片上印着“西山殡仪馆”的业务范围以及扩展业务……
“郭厝……”胡文灿拿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