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办公室。
我、孟姨、老范还有端茶倒水的祥子。
听了我一番啰里啰嗦、语无伦次的解释后,只见其四人直溜溜地看着我,并不言语。
孟姨和老范坐在沙发上,旁边茶几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
祥子此时倚靠书柜交叉腿站定在董事长身后。
董事长坐在老板椅上,双臂放在办公桌上,手握不锈钢的茶杯,用嘴不停吹着水汽,似乎急不可耐地要喝上一口,却又似乎漫不经心的只是享受着茶香。
我就站在当空,像个受训了的学生,此时正等待着发落般。
感觉这事怎么被我越描越黑了,我很委屈,却又无法证明什么,思来想去,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解释过了,听凭发落吧。
“吱溜”一声,董事长终于是抿了一口茶。看起来好解渴的样子。
而此时的我,居然感受到了一种屈辱。
“董事长,你们要是不信就报警吧。我行的端做得正,不怕什么。”我豁出去了。
“你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董事长道。
祥子“噗嗤”一笑,差点没有把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
“我那是什么意思?董事长,你看我,我像变态吗?你仔细看看我。”我理直气壮。
不想,董事长、孟姨和老范以及祥子居然真是开始打量了我起来。
“我就是想锻炼锻炼胆量而已,仅此而已。我这不也是为了工作吗?我想要这份工作,我珍惜,我舍不得,我爱这份工作啊!今天,我是第一次看见了死人,我承认,我紧张,但也只是紧张而已,我并不害怕。”
“年轻人,胆量来自心中的正气,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老范说着,起身朝门口走去。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我能做什么亏心事?我做什么了我?哎,老范……”我看着老范,老范拉开房门离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好啦,算我误会了。”孟姨起身道。
“孟姨,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算啊?你真是误会我了。”我看着孟姨也要走。
“行了,郭厝,错不在你。都是一场误会。你的想法是好的,我们都理解。不过对于尸体,也是要有基本的尊重。希望你能记住这点。”董事长发话了。
“董事长,我怎么不尊重呢?我当然尊重了,我对谁都很尊重的。”我说着,肢体语言紧跟着。动作配合着我的言语,大有一种“论堆”缠的感觉。
董事长呵呵笑着,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行啦!你去帮孟姨吧。”
“帮孟姨?”我诧异地嘀咕道。
“是啊,尸体都弄出来了,孟姨要给尸体拾到拾到啊,万一哪里摔坏了呢?这具尸体还要等上些日子才能入葬,你要照看好了,这不就是你的分内工作嘛。去吧。”说完,董事长又笑呵呵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
太平楼。
太平间内。
那具女尸被放置在推车上,拉到室中央的空地处,一旁的手推车架上摆满了入殓师的工作用具和物品。
孟姨检查着……
“孟姨,你看看,检查出来了吗?你看我有一丝一点侵犯的痕迹没有?”我还放不下地道。
“没来得及吧?”孟姨似笑非笑地道。
“孟姨,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我……”
“哈哈……开玩笑呢。瞧你,挺较真的嘛。”
“不是,孟姨,兹事体大啊!这要是传出去了,说我是变态,我可没脸活着了。”
“正好,你先给自己找个尸柜预留着吧。其他一应流程对本公司职工全免。哈哈……”
呃……我看着孟姨,知道我再开口,她依旧能找到拿我开涮耍开心的机会。
我干脆选择闭嘴算了。
而在这不知不觉中,我突然感觉,我对尸体的紧张感消失了,面对这么一具女尸,我居然没有什么感觉了。就好像似面对一个非常普通常见的什么东西一般,内心的忐忑和原本应有的紧迫感全部消失了,我可以很平静地面对尸体了。
“难道不是自杀?”孟姨突然来了一句。
我看向孟姨,她眉头蹙起,神色凝结,态度瞬间就认真了起来。
“怎么,原来说是自杀的?”我问着,也仔细看起来那具女尸。
“你看,这脖子处是有黑印的,这其实是一道痕迹,现在我用药水擦拭了一下,就立即显现了出来。如果真是跳河自杀,她的口腔和鼻腔里都应该还有残留的淤泥,至少也应该有污水杂渍的存在,除非……”
“她先被人弄死了,然后丢入河中?”我插话道。
孟姨抬头看向我……“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谋杀了。”
“报警啊!”我立即应道。
“你把双手这样,对,掐在这里……”孟姨说着,我照做。
“应该是被一个男人给掐死了的。”孟姨道。
“难道不会是上吊自杀?”我反问道,其实是为了追求严谨。但是真心还是为了凸显出孟姨的本领。我也会拍马屁的啊,且我深谙其道,知道什么马屁拍得响,也知道对什么人,要怎么拍。
“难道你见过谁把自己吊死了之后,又去跳河的?”孟姨果然被我的马屁给拍响了。
“嗯,有道理。”我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故作深沉若有所思地道,“那她临死前有没有被侵犯过呢?”
“没有。”孟姨居然应道。
“喔,还好没有。不然孟姨你又要调侃我了。”我神情古怪、调皮地拍着胸脯道。
孟姨却丝毫没有要再开玩笑的意思了。孟姨的神情很是凝重。
“她的档案在哪里?”孟姨问道。
“啊?档案?还有档案的?”我纳闷了,“我们这里是重案组吗?”
“哦,应该在阿武那里吧,还是祥子?也不知现在谁管档案记录了,我去问问董事长吧。”孟姨自言自语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孟姨,你别去了,我给你跑腿。我去找董事长问问。”我自告奋勇,急于表现。
这里,我刚转身拔腿要走,孟姨突然喊住了我,道:“天快黑了,你别下楼了。还是我自己去吧。省的回头又麻烦了。”
孟姨离去。
我望着孟姨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忖:“为什么天黑就不让我下楼了呢?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算了,谁让我就干这份营生的呢。端人家的碗,就要服人家的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