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惊讶，惊讶到嘴巴里的肉都咽了下去，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准备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叠照片抵到了她面前。
    细小的雪花漫天飞舞，伞下的男女笑容温柔，眼中倒映着彼此的容颜，很完美的一个抓拍。
    夜笙笙笑着在心里感叹完，面上浮起一层冷漠，尚未开口，司锦息就伸手把她的脑袋移了回来，那动作是让她吃饭，别说闲话。
    苏云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有些难受，但很快又觉得释然——还好没有对他绝望。
    “笙笙，我知道不是你。”
    “你们长得很像，如果你穿上这样一套黑色也会是她这样，但我知道不是你，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你总是懒洋洋的，哪怕是一脸冷漠的时候，也能看出来慵懒的味道。”
    仿佛那股慵懒和不屑的态度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我分得出来的。”
    她说得有点惭愧，照片刚寄到她手中，夜笙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仿佛是料定了她已经相信，那解释有些破罐破摔的态度。
    了解她们之间的关系，苏云也就没有太在意她的态度，只是在她机关枪一样把所有的话说完之后，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知道不是她。
    她还记得那时候电话那头静了许久，就像此时此刻，夜笙笙的表情，呆呆的，不知如何反应。
    她突然想到了某次江子言和老江争吵时说出的话。
    妹妹身体同样不好，你希望她的丈夫、她的婆婆怎么对待她？像你一样把她赶出来，还是像你一样把女人往自己儿子床上送？爸，你不能因为她没爹没妈你就欺负她。
    对夜笙笙又何尝不是一样。
    她是不是也是在仗着司锦息是自己的儿子，仗着她没爹没妈就欺负她，明明自己的初衷是想要代替她的父母去照顾她……
    她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早些年那么努力，现在却被蒙蔽了双眼，真是对不起这半生的一路走来。
    她手落在她肩上，声音有些哽咽，“笙笙，这些时间我很抱歉，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夜笙笙瞪着眼发呆，但那声音还是准确无误地传递到了她耳中。
    她知道了宁萌拿到了什么，知道她长时间徘徊在研究所外面，就想给她点‘东西’，那本来就是她请靳羽和阮安帮忙演的一场戏。
    当宁萌把照片寄出去的时候，她心里没有半点期待，她还是像以前一样，看待事情时习惯去考虑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她得到了最好的结果。
    夜笙笙埋着头，将脸颊埋进了掌心。
    她长大了，她知道了被捧在掌心呵护的感觉，她尝过了有人疼爱的甜蜜，她知晓被人维护是什么样的感觉。
    她不再是孑然一身，对待任何人、任何事，都能一笑而过、潇洒转身的夜笙笙了。
    被背叛了她会心疼，被误会了她会委屈，一个人孤独寂寞时……她会看着天空流泪。
    所有的潇洒，不过是因为没有尝试过，所以才不会懂得那到底有多珍贵。
    被真心爱过的人，总会学会原谅。